小六的右手尾指一側,原本長在那裡的第六指,竟然詭異的消失了。
“我也不知道啊!道爺,那老頭是妖怪,一定是讓它吃了!”
說著話,小六露出哭腔,看樣是被嚇的不輕,作勢就要大哭一場。
刑堯微微蹙眉,抬手摘下眼罩。
他端著小六的右手看了片刻,然後把視線移向一旁,衝趙姓婦人使了個眼色。
見狀,趙姓婦人立即點頭會意,上前抱起小六,一邊安撫一邊邁步出了房門。
坐在一旁的㙓松子問道,“師兄,到底咋回事啊?”
刑堯嘆氣,伸手戴上眼罩,“小六回來就這樣了,如今一點線索沒有,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不過少了六指也好,免得你惦記了。”
“什麼叫我惦記,我那還不是為了你好。”㙓松子不爽道。
聞言,刑堯擺擺手,“行了行了,你們先回去休息吧,明天再說。”
“......”
屋內只剩自已,刑堯吹滅油燈,轉身躺在炕上。
無論是左眼還是右眼,他都沒有在小六的右手上發現任何異常,對方那根多出來的第六指 ,在沒有留下任何傷口的情況下, 就這麼憑空消失了,好似本該如此。
很顯然,這根消失的手指和白髮老頭有著直接關係。
只是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刑堯不相信,一個敢在大街上擄走孩童的亡命徒,在碰到一群唱戲的便會放棄,甚至連反抗都不敢反抗,便轉身逃跑。
既然不是為了調虎離山,也不是為了易換【五藏炁】,那他擄走小六的目的又是什麼?
總不能真是為了一根手指頭吧。
刑堯想不明白,乾脆就不去想。
這事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就算是被嘎了腰子,只要人還活著,就是萬幸中的萬幸了,更別提只是少了一根手指頭,何況還是多出來的第六指。
......
待到雞鳴時分。
刑堯早早的在前廳等候。
算算時間,戲班子也差不多該到了。
無論白髮老頭擄走小六的目的是什麼,至少戲班子的人情,自已還是要領的。
戲班子自稱沒有出多少力,刑堯也不會過於糾結此事。
但他也不想與對方產生瓜葛,請對方住個店、吃個飯,草草了結這段“孽緣”是最好的選擇。
可是沒等來戲班子,卻等來了青衣劍客。
“你還敢主動來找我?”
“聽說好漢住在這裡,在下特意前來拜訪一番。”
青衣劍客呲著牙,一改昨日冷峻模樣。
刑堯吃著包子,略帶詫異的看著對方,這廝昨天在鐵匠鋪前,著實讓他的心情起伏了一番。
不過他也沒有咄咄逼人。
“坐吧。”
“多謝好漢。”
青衣劍客腆著臉坐在桌前。
對方坐下的瞬間,刑堯突然蹙眉,“你喝酒了?”
青衣劍客撓著頭說道,“酒壯慫人膽嘛,不喝點酒,在下實在沒有膽量出現在您面前。”
刑堯點點頭,叫來小二,又要了幾份早餐,留下一份,餘下盡數送到後院。
“說吧,來找我幹什麼?”
“沒什麼事,就是過來看看您老人家。”
“老你個頭啊!我只瘦了點,面板鬆弛一點,頭髮還是黑的好不好,哪裡老了!”
“是是是,是在下唐突了。”
“行了,那你快走吧。”
見對方沒有要起身離開的樣子,刑堯疑惑抬頭。
“人也看過了,東西也吃過了,你還杵在這作甚?”
“有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青衣劍客小聲問道。
“不知道就別說。”刑堯沒好氣地回了一句。
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自已心裡沒點逼數嗎?
張嘴先來一句“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萬一說點自已不喜歡聽的,那才真是徒增煩惱。
見青衣劍客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刑堯無奈抬起眼眸,看著對方。
“說吧。”
“能不能教我一些劍法?”青衣劍客小心問道。
青衣劍客的態度與昨天相比,簡直就是一百八十度大轉彎,著實有些讓人摸不著頭腦。
刑堯略微蹙眉,沒有接話。
見狀,青衣劍客深吸一口氣,道,“好漢放心,我絕對不會打擾你們,有空你就教教我,沒空我就在你們後面跟著。”
刑堯淡淡道,“你叫龍傲天?”
青衣劍客面色一僵,隨即抿了抿嘴,似乎是下定了命中決心。
“不是,我真名叫王鐵柱。”
“左衝之是誰?”
“不認得,是我杜撰的名字,也沒殺我家四十三口。”
“你想騙財,還是騙色?”
“騙......嗯......都有。”
“第幾次了?”
“第三次。”
“你手怎麼了?”
“還不是昨天,被劍刃割了一下。”
聽了王富貴的回答,刑堯點點頭,把視線從對方纏著繃帶的右手上挪開。
“昨天,你說的孟婆是什麼意思?”
王富貴面色一喜,伸手指了指桌上的烏黑長劍。
“相傳孟婆使用的劍,便是一把黑色的劍。”
刑堯又問,“孟婆是幹什麼的?”
王富貴回道,“我只知道孟婆是幽都的老大,已經死了。”
聞言,刑堯緩緩坐直了身子,他還是頭一次聽說關於孟婆和幽都的訊息。
無錯書吧“孟婆怎麼死的?”
“眾說紛紜,有說被毒死的,有說被暗殺的,有說死在女人肚皮上的.......”
聽聞王富貴的言語,刑堯急忙抬手打斷了對方。
“等等、等等,孟婆是男的?”
“可以是男的,也可以是女,就是一個稱號。”王富貴回道。
刑堯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嗯,說說幽都吧。”
王富貴左右瞧了瞧,然後又把身子往前探了探,壓低聲音。
“據說幽都是一個非常隱蔽的殺手組織,只要委託人付得起代價就成,他們什麼都殺。”
“下可斬三教九流,上可誅神佛天道,最厲害的地方,他們還能斬掉一些虛無縹緲的東西,比如情緒啦、認知啦等等。”
“據說某一任孟婆曾斬斷過一國氣運......”
眼見王富貴越說越不著邊際,刑堯也就失去了繼續聽下去的慾望,又一次抬手打斷了對方。
“你都說了,幽都是一個非常隱秘的殺手組織,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王富貴幹笑兩聲,“聽說書的講的。”
刑堯無奈瞥過去,“說些實在的。”
“沒了,我就知道這麼多。”王富貴尷尬地摳了摳上巴。
聞言,刑堯嘆口氣,輕輕揉著太陽穴。
這貨果然是道聽途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