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瀰漫,繁星點點。
廢棄的村落,四面透風的屋舍中火光搖曳。
刑堯把目光從四師弟身上收回,又把視線挪向另外一個,眼中反射著幽幽紅光的四師弟。
“讓你造畜,你造自已?”
“嗯......可以這麼說吧,畢竟人也是兩腳羊嘛。”
聽聞㙓松子支吾半天,來了這麼一句,刑堯蹙起眉頭。
“人就是人,畜牲就是畜牲,即便有的人行那畜牲之事,但也只是像畜牲的人,不可混為一談。”
㙓松子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二師兄,我懂你的意思,其實人肉一點兒都不好吃,我不會再吃了。”
“懂你妹啊!我只是想告訴你把自已當個人看啊!你這完全就是過度理解啊有木有!還有,你他媽還真吃過人肉啊!!”刑堯高聲咆哮。
緩了口氣,刑堯又補充道,“你可以殺人,但不能吃人,這是做人的底線,不然別怪我刀下無情!”
“二師兄,你放心,據說吃人肉會患上笑病的,我才沒那麼傻哩。”
“你給我適可而止啊混蛋!我真想現在就捅死你啊!”
“......”
良久,刑堯捂著額頭,喘了幾口粗氣,這才說道,“這人皮哪來的?”
“我自已的啊,造我自已,不用我自已......”
沒等㙓松子繼續往下說,刑堯便打斷了他,“好了,這個話題就此打住,我不想問了,也不想知道。”
接著又問,“裡面是什麼動物?”
“灰熊。”
聽聞㙓松子的回答,刑堯大為好奇,把視線再次挪向旁邊另一位“四師兄”。
對方除了眼神有些呆滯外,外表與㙓松子簡直一模一樣。
虎背熊腰,面板黝黑,赤裸著兩條肌肉虯結的胳膊。
他又伸出兩根手指捏了捏,與人類肌肉幾乎無甚差別。
“皮下是熊毛嗎?捏著不像啊。”
“咋可能嘛,這副皮囊也需要供應營養的,不然早就爛沒了,裡面的灰熊當然也是沒皮的。”
說著話,㙓松子抬手揪住另一個自已的後頸,作勢就要扒皮。
見狀,刑堯急忙擺擺手,制止了這種無厘頭行為。
“好了好了,我嘴欠,真是多一問你。”
說罷,刑堯來到早已準備好的地鋪前,緩緩躺在上面,靜待【借法】副作用的到來。
實話實說,他有些後悔讓㙓松子同行了,這貨完全沒有是非觀念。
其實早該想到,一個練【造畜】的又能好到哪去,跟在自已身邊,無非是懼怕自已手中的長刀。
真想一刀砍了這廝.......這種想法不止一次出現在他的腦海中。
但他虛弱期得足足持續十二個時辰,這段時間,需要有人來保護自已和那些婦孺。
旁人信不過,如今也只能靠這位四師弟。
“唉,四師弟,你可千萬別讓我失望啊......”
“放心吧,二師兄,有我在,保管你們完完整整的。”
㙓松子拍了拍胸脯,回身坐到門口的位置,往篝火中添了些木柴。
“對了,師兄,好人要殺我,我能還手不?”
不見動靜,㙓松子又喚了兩聲二師兄,依舊不見動靜,這才明白,二師兄已經昏過去了。
他怔怔的看了一陣兒,似是想到了什麼,突然站起身子,走上前去,伸手摸了幾下二師兄的後頸,又扒開刑堯的眼皮仔細端詳一番。
㙓松子皺著眉頭,一臉疑惑地坐回到了篝火旁。
這位二師兄不但變厲害了,就連性格似乎也變了。
以往見到這群師兄師弟們,二師兄從來都是蔫頭耷拉腦的,整個就是一悶頭葫蘆,哪裡和自已說過這般多的話。
想及此處,㙓松子掏出一把尺長尖刀,然後把目光挪向屋裡的二師兄。
原來的二師兄是不是已經被人宰了?
現在的二師兄是不是旁人扒皮冒充的?
他擅長【造畜】,也明白【造畜】不光只有他自已會。
雖說沒有實驗過,但人披獸皮、獸披人皮都能成功,想必人披人皮也是可以的吧。
剛剛的確檢查過,並沒有在二師兄身上發現可疑之處,但是畢竟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興許只是自已瞧不出來罷了。
㙓松子越想,就越覺得自已的猜測是對的。
他站起身來,緩步走到二師兄身邊,然後蹲下身子。
砰!
隨著木棒子敲腦袋的聲音響起。
一前一後,一蹲一站,二人皆是一愣。
趙姓婦女不可思議地握緊木棒,沒想到自已這一棍子下去,這個黑大漢居然沒有暈過去。
她低下頭,在黑大漢眼中同樣捕捉到了一絲愕然。
你在疑惑什麼?你剛才要做什麼?這位道爺饒你性命,你不感恩戴德也就罷了,居然還想暗害道爺?!
念及於此,趙姓婦人不再猶豫,朝著眼前黑大漢的腦門,揮棒砸去。
下一刻,一隻烏黑大手猛然伸來,一把將木棒奪去。
“你幹嘛呀!哎呦~”
㙓松子一手抓著木棒,一手揉搓著後腦勺,呲牙咧嘴的嚎叫著。
“......”
地上躺的這位道爺還在昏迷,當他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是日上三竿。
直到趙姓婦人敘說經過後,他才知道自已在鬼門關走了一遭。
但是蹲在一旁的㙓松子反倒是先一步露出不滿。
無錯書吧“二師兄,你別聽這婦人嚼舌,我可沒想殺你。”
“那你說說,昨個晚上,你都幹了些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趙姓婦人在一旁高聲質問。
“我只是想印證一些事情。”㙓松子回道。
“道爺醒著的時候你不問,非得等他昏迷的你再印證,還是拿著尖刀印證,你自已信嗎?”趙姓婦人問。
“拿著刀咋了?反正我沒想殺他,只是想扒開他的皮,看看裡面......”
㙓松子的聲音越來越小,到了最後幾乎是微不可聞。
但趙姓婦人卻是聽得真切,當即就撒起潑了。
“道爺你聽聽,你的這位好師弟,是要扒你的皮啊,這得多大仇,多大怨啊!”
“你放屁,再敢亂說,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你且來撕!!”
趙姓婦人生性潑辣,此番道爺轉醒,即便暫時還是個殘廢,卻也感覺身後有了撐腰的,膽壯三分,聲音也不由高了許多。
刑堯被二人吵的腦仁生疼,索性就閉上眼睛,不再用眼神做出回應。
見他這般,身旁二人這才冷哼一聲,各自忙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