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滾滾,你他媽擱這跟我裝傻是吧?!”
刑堯猛地睜開眼睛,一個魚打挺翻身而起,抄起長刀,就要下車砍了牽驢那廝。
然而,他卻愣住了,他在㙓松子眼中捕捉到的是滿滿的疑惑。
你在疑惑什麼?還是說.......這貨心中沒有自已的是非觀念?
“二師兄,你現在是好人,我現在也是好人,好人不能殺好人。”
說罷,㙓松子轉過身子,繼續驅車趕路。
“道爺,快躺下吧,你身上又流血了。”
說著,宋姓婦人小心翼翼地抬起手,拉了幾下這位道爺的衣角。
她沒有勸說這位道爺,其實就連前面牽驢的黑大漢都看出來了,道爺只是愛唱白臉罷了。
從柳河河灘到小北山絕天寨,再到重傷臥床,繼而到昨晚,直至剛剛發生的一切。
無一不說明著,道爺有自已的一套做人準則,只是喜歡錶現出一副喜怒無常、好勇鬥狠的嘴臉。
似乎只有這樣,道爺的心裡才能好過一些。
吶,比如現在,道爺又開始了。
“去,這有你什麼事。”
刑堯抖了抖衣服,抬手拍落抓在自已衣服上的手,提刀指著㙓松子。
“會玩道德綁架了是吧!我說我是好人,是因為我救了他們?你呢?”
“車上的那兩個婦人也是我救下來的”
“什麼歪理邪說,你只是沒殺她倆,哪裡算的上是救人?”
“怎麼不算,我不把她們藏到炕洞裡,早就被狗師兄吃了。”
“你別在這指桑罵槐,三師兄就三師兄,什麼狗師兄!”
“二師兄,是你先講狗師弟的。”
“......”
刑堯轉頭看了看車上的一眾婦孺,個個臉龐肌肉緊繃,雙唇緊閉,一副努力憋笑的樣子。
唯獨趙姓婦人例外,在那咧著嘴敞開了笑,捂著肚子花枝亂顫。
“笑笑笑,再笑給你們扔土匪窩去!”
刑堯沒好氣的瞪了一眼,拍了拍衣襬,躺在驢車上,閉著眼睛不再言語。
遲遲不見答話,㙓松子回頭掃了一眼,嗡聲道,“二師兄,你還沒回答我呢,啥是好人?”
“你二師兄我就是好人,跟著我學就對了。”
不是刑堯不想回答,而是好人的概念十分微妙。
舉個最簡單的例子,將軍擴充領土,部分百姓的耕地多了,對於這部分百姓來說,將軍就是好人。
但對於那些被戰亂波及的本國百姓,或是被侵略摧殘的他國百姓,將軍無疑是壞人。
再往小了說,為了救一個即將被餓死的人,沒錢的你偷了一個麵包送給他,對於他來說,你就是好人。
反過來,對於店鋪老闆,或是值班的打工人來說,你可能是好人,也可能只是一個偷麵包的賊。
總的來說,好人的概念是相對的,不同的人可能會有不同的理解和定義。
當然,那些遵紀守法、品行端正的人,一定是好人。
“......”
“老四,你對垚廣子的......也就是你三師兄的狗豕蠱瞭解的多嗎?”
聽聞刑堯的言語,㙓松子那碩大的身軀為之一顫,不由自主的攥了攥手中韁繩。
“不瞭解。”
“你別誤會,我就是想了解一下,那條黑狗能釋放一種看不見的力量,有質無形,是什麼東西?”
刑堯望著天空,自從穿越至今,他還是第一次瞧見這個世界,沒有烏雲的蔚藍天幕。
“我真的不太清楚,三師兄只告訴我說,倘若他意外身死,就立刻把他腦袋砍下來,餵給黑犬,其他就沒了。”
“他跟誰學的?”
“師父他老人家啊,還能是誰?”
㙓松子神情古怪的回頭看來,“大師姐的【五穀仙】,三師兄的【狗豕蠱】,我的【造畜】,都是師父教的。”
“那我呢?我咋不記得師父教過我?”刑堯仔細搜尋記憶,然後一臉茫然的抬頭回望。
“因為你學不會啊,再說你也不是經常在師門,”㙓松子回道,“我聽說師父不是傳了你一些拳腳功夫嗎?”
“拳腳功夫有個卵用,我要的是那種千里之外,能取敵將首級的東西。”
說著,刑堯指了指自已心口,“就比如,師父施加在咱們身上的這種東西。”
“那你得去請教師父,”㙓松子聳了聳那幾近一米的肩膀,接著道,“當然了,前提是你能活著。”
“那你除了造畜還會啥?”刑堯又問。
“沒了。”㙓松子嗡聲回道。
“廢物。”
“嘁~”
“......”
刑堯的嘴角抽動了幾下,但最終還是選擇了忍氣吞聲。
畢竟在㙓松子看來,他還是那個門派墊底的二師兄,哪裡來的臉面去嘲笑,可不知道這位二師兄已經換了個人。
一想到自已回到門派,將會是一段裝逼打臉的橋段,刑堯嘴角不由出現一絲笑意。
但很快就變成了苦笑。
他發現自已,有關於這個世界的記憶實在是少得可憐。
也不知道前身這三十來年都幹了些什麼?
難道一直都活在自已的世界?
念及於此,刑堯心中突然冒出了一些其他想法。
自已在穿越到來之前,四名婦人在拆木臺支柱時,前身就真的絲毫沒有發覺嗎?
兩丈高臺,換算下來也就五米,在地面還是河灘的情況下,真的能摔死一個練了十幾年拳腳功夫的人嗎?
心中出現的種種疑問,使得刑堯愈發確定了心中猜想。
前身會不會是一個抑鬱症患者,他在自殺,一場無意識的自殺,而且已經成功了。
刑堯仔細搜尋記憶,想要找到一些,關於前身是在什麼情況下生出的自殺想法。
卻在此時,驢車停了。
“道爺,前面有小河,要不你把衣服脫下來,我給您洗洗?”
聽到趙姓婦人的聲音,刑堯望著天空,有些失神的目光開始收縮。
“拉倒吧,沒有替換的衣物,我可不想光著腚。”
“我這有啊。”車前的㙓松子插話道。
“你那麼大一坨,我咋穿啊。”刑堯翻了個白眼。
“可以裁剪一番啊。”㙓松子歪頭道。
“有沒有針線暫且不提,我為什麼不買件新的,反倒一定要穿你的破衣服。”
說罷,刑堯嘆了口氣,他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這位四師弟。
說他笨吧,頂嘴一個頂三,說他聰明吧,但有時候說出的話著實讓人摸不著頭腦。
“師兄你變了,你以前很少說話,而且還這麼一針見血。”㙓松子撓撓頭。
無錯書吧“我捅你一刀也見血!”刑堯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