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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戲班子

清早靜謐,輕紗般的薄霧籠罩在鄉間小道。

“叮鈴鈴。”

霧中走出一輛驢車,拳頭大銅鈴掛在大青驢脖子上,叮鈴作響。

“二師兄,這幾個小崽兒中也有個六指,趁現在還來得及,等師父他老人家發覺三師兄被你殺了,可就晚了。”

聞言,躺在躺在驢車上的刑堯蹙了蹙眉,此時他的面板就像沒擰乾的血抹布,褶皺中還在滲著絲絲鮮紅,實在是不想做出任何動作。

前面拉著大青驢的㙓松子回頭瞅了一眼,“師兄你還是信我一次吧,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

耳畔聒噪不斷,刑堯只覺得心中煩悶得緊。

“快閉嘴吧你,還有,給我把那鈴鐺摘下來,扔了它。”

㙓松子摘下銅鈴,隨手扔到路旁的草叢中,忍不住接著道,“三師兄心臟上那麼大一個黑點,你咋就能不信呢。”

“再嗶嗶,我他媽弄死你!”刑堯的聲調提高了幾分。

㙓松子不再接話,刑堯也不再搭理他,陷入沉思。

據這個不太靠譜的四師弟所言,自已的那位師父對所有徒弟都施展了【厭勝】。

【厭勝】,顧名思義,厭而勝之,能夠藉以物體,在冥冥之中對人施加影響。

至於是好是壞,全看人們如何使用。

顯然,自已的那個操蛋師父並不是什麼好鳥。

前身本是六指,而那根被剁掉的第六指,便是師父施展【厭勝】的媒介。

想到這,刑堯睜開左眼,把頭抬起,看了眼自已胸口。

雖說左眼沒有透視功能,卻也在自已心臟位置附近,看到了一坨拳頭大的蠕動白點,與昨晚那倆三師弟的心口如出一轍。

根據昨晚的經驗,蠕動白色,就是這個世界的非自然力量。

而自已心口的這顆蠕動白點,想必便是那位操蛋師父的【厭勝】之法,而之前無端出現的心悸,估計也是由此而來。

至於其作用,以前身對師傅的瞭解,外加自已的猜測就是:千里之外,取你狗命。

他不想相信,但事關小命,卻又不得不信。

“媽的,這個世界哪來的這麼多邪門東西。”刑堯忍不住開口叫罵。

“道爺,你這是怎麼了?”

聞聲,刑堯瞥了一眼身旁說話的許家婦人,又歪頭看了看另一位婦人,以及自已頭頂位置坐著的五小隻。

看罷,他嘆了口,閉上眼睛,“沒事。”

“道爺,咱們這是去哪?”許家婦人問。

“找個鎮子,把你們安頓下再說。”刑堯隨口道。

“柳河距離趙家屯太近,即便河妖不去,也有旁人會去,這五個小崽子被抓走是早晚的事兒。”

他身旁的這倆婦人是表親,許家婦人姓趙,另外一個姓宋,二人孃家距離趙家屯不遠。

但家人死的死,逃荒的逃荒,沒什麼親戚可以投奔了,更何況還平白多出了三個小崽。

三個也是帶,七個也是帶,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就都帶上了。

“多謝道爺。”兩個婦人異口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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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堯閉著眼睛點點頭,沒再接話,兩個婦人見他這般,只當他是乏了,也不再說話。

心臟上被裝了一顆定時炸彈,刑堯睡得著就怪了。

前面那位牽驢的倒是有個可以暫時掩蓋的辦法,便是需要另外一個天生六指的童子。

而此時,隊伍中就恰巧有一個,但是得扒皮、斷指、挖心......

當時他聽到這裡,險些一刀剁了㙓松子這廝,恨不得將其除之而後快。

之所以沒殺,並且帶上這廝,無非是自已傷得太重,而且幾個時辰後便會陷入長時間的虛弱。

這期間,需要一個人來保護自已一行人。

相較於陌生人,他更信任這個兩米多高的師弟,即便對方也是個敗類,但師父他老人家可是有言在先:不得同門相殘......

話說,又該怎麼才能弄死師父他老人家呢?

前身也是夠廢物的,除了【借法】什麼也不會。

但凡努力點,自已穿越過來都不會這麼抓瞎,只會氪命。

不過想想也是,太牛逼了也就不至於被婦人弄死,自已也就沒法穿越過來,估計這時間段兒正是在地府排隊呢。

“唉,衝動是魔鬼啊,好好的廚子不當,當什麼蒙面義警,你當是在老美啊!”

“呀,道爺您沒睡啊?快看!”

聽聲辨人,無需睜眼,便知道說話的是宋姓婦人,也就是那個之前住過的那戶小院主人。

“看什麼?”

“唱戲的!”

“不看,肉皮子疼得很,哪有閒心看戲。”

刑堯這麼說,卻還是沒忍住抬頭瞄了一眼。

是個只有八個人的戲班子,同樣是趕著一輛驢車。

不過拉車的是頭黑驢,車上裝的也不是人,而是一個個紅木箱子。

八個穿著戲服的人就跟在驢車旁,迎面走來。

腳下的村路不算寬敞,並排走兩輛驢車有些吃緊,戲班子率先停在路旁,給刑堯所在的驢車讓出過道。

“師兄,有些不對勁啊。”㙓松子小聲道。

“廢話,你見過哪家的戲班子,趕路時還穿著戲服,拿著刀槍棍棒。”

刑堯忍著痛坐起身來,握住刀柄,示意宋姓婦人躲到自已身後。

他睜開左眼,看向戲班子。

與看到的其他人類一樣,皆是一灘灘冒著黑泡的人形爛泥。

“只是人嗎?但這種肯定打不過對方的感覺,是怎麼回事?”刑堯暗道。

“春典開不開?”

不見對方回話,刑堯又喊。

“你們是要去哪唱戲啊,我這有錢,給我唱一段唄?”

對方依舊不接話。

“莫不是一群啞巴?不對啊,啞巴怎麼唱戲啊?”刑堯嘟囔。

隨著驢車緩慢靠近,刑堯感受到了對方身上散發出的陣陣煞氣。

心中升起的種種不安,使他不得不站起身子,提刀跳下驢車,緩步跟在一旁。

晨露溼潤,刑堯剛走出三步,視線便被一抹森然寒光吸引了去。

是一把開了刃的偃月刀,此時正被一名嬌小的白臉武旦握在手中,倚刀而立。

拿著真傢伙唱戲?

臺上鮮血狂飆,賣力吆喝?臺下殘肢斷臂,拍手叫好?

刑堯晃了幾下腦袋,甩出腦海中這些怪異荒誕的畫面,再次把視線挪向不遠處的戲班子。

這若是唱戲的,那才是活見到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