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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詭秘的夏陽4

坐姿不端,要練,戚綰僵持著一個古怪的坐姿,蹲了兩炷香……

走姿不雅,加練,戚綰頭頂水碗,腳纏麻繩,反覆踱走……

啊——!戚綰被磨得沒了耐性。而那位王婆也早已氣得兩眼冒煙,口脂糊了滿嘴,真像從山裡逃出來的,喝人血的黑山老妖。

趕在王婆再次發難前,戚綰趕緊端下水碗,假笑道:“王家婆婆,欲速則不達,你看要不先這樣?折磨彼此什麼的,留著明日好不好?”

王婆的大鼻子裡出了串粗氣,彰然著求之不得。她呸了手口水,溼帖鬢角兩側毛躁的碎髮,擺擺手逃出了屋子。扭著屁股逃得飛快,彷彿屋裡藏著洪水猛獸一般。

須臾,門外傳來王婆的貶低指責聲。戚綰一挑眉,果斷將瓷碗往外摔去,坐實了毫無大家閨秀的汙名。

瓷碗碎裂聲徹底熄停了門外的口沫紛飛。

穆雅推門而入,心疼地給癱在地上的戚綰擦汗,輕輕說道:“綰綰,王婆是族長請來的,還是要尊敬些,免得她去給你穿小鞋了。”

“尊敬與否她都是要打我小報告的,還不如讓我痛快些,”戚綰盯著穆雅看了良久,“孃親,我一定要嫁給朱家嗎?”

穆雅將戚綰臉上塗抹的脂粉盡數抹去,心疼道:“綰綰,女子就該是如此……你別這樣看著孃親。要怨只能怨生錯了時代,偏偏生在這個沒落的氏族。要是你是男兒身還可尋個藉口不去聯姻,可……”

“算了,這事先不提。”戚綰轉頭。眼前的穆雅讓她感到陌生,明明是同一張臉,可眼底的軟弱和自卑一覽無餘。

“孃親,我累了,布膳吧。”戚綰不願多談,她的孃親不該是這樣的。現實裡的穆雅端莊大氣,遇事皆是柔韌,絕不是這般優柔寡斷,自怨自艾。

穆雅見戚綰面露不耐,在眼淚奪眶之前喚來丫鬟,將戚綰扶下用膳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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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在夏陽城裡闖一遭,可謂是處處碰壁,疑點重重。但,這些絲毫不妨礙戚綰的胃口,跑了一早半天,練了一晡時,她真是餓得可吃一頭牛。

戚綰在瘋狂進食,一旁的貼身婢女憂心忡忡,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饒是戚綰再怎麼專心,也被她攪了心神。戚綰吞吐道:“小鬟,你可是有事?有事說事,唉來唉去的多影響食慾啊。“

小丫鬟扯下手帕,一狠心,道:“小姐,您吃這麼急,是不是趕著去紅鸞觀啊?您今夜可萬萬不能再去紅鸞觀了!”

戚綰手裡的木箸一頓,心道有戲。她囫圇嚥下,問:“那你說說,我為何不能去紅鸞觀了?”

“自從小姐從紅鸞廟觀裡回來,奴婢就感覺小姐您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

戚綰心下一動,這個廟觀聽著就有問題。

它極有可能是昨夜引她進來的地方,那從這個鬼地方逃出去的出口就有可能是它。

小丫鬟繼續道:“而且大婚將至,您還是別生端疑了,您讓少爺頂著一張花臉送您出嫁會遭人非議的。”

戚綰想起了戚府大門外的戚子桑,肅聲道:“是誰將他打成這樣?”

戚子桑同戚綰也不對付,三番兩頭的拌嘴掐架,但戚綰從未真動手打過戚子桑,也從未見過戚子桑這副狼狽樣。

他們本就是夏陽的天之驕子,受人敬畏與忌憚,誰人真敢動手?!

“小姐,您不記得了嗎?”,小丫鬟被戚綰突然的動怒嚇到了,聲音唯諾,

“昨夜你與竹顏公子在紅鸞觀會面被抓,是公子放縱您出去的。今早您一出府,公子便被族長罰了。後來,不知怎麼的就和大房二房的公子們起了口角,動了手。”

與疏竹顏私會被抓?這個罪名真難聽……,還有,兩個酒囊飯桶都打不過,戚子桑真差勁……。

以及,這個紅鸞觀?

她今夜是非探不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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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臨,戚綰熄燈睡下。不過,閉目養神不過一盞茶,她翻身又起。

伺門外的腳步聲遠去,戚綰悄然溜出,藉著朦朧月色摸到了那棵枝杈出牆的古樹。

樹皮粗糲蜇手,樹幹盤壯偉岸,一看便知上了年頭。但是,按理說這棵參木經久被戚綰磨蹭踩踏,樹皮不至於這般乾裂才對啊?

戚綰沒多想,遵照與生俱來的爬樹能力,手腳攀上,四肢使勁。

只是朗月高掛,戚綰還停在原地,寸步未移。

……怎麼就爬不上去呢?不應該啊?真是丟臉丟到家了,有失她戚氏小公子的名號啊!

戚綰看向被磨紅的手掌,掌心嬌嫩,去竹徑通幽處磨練出來的薄繭竟然不見了!這副身子根本沒有爬過樹!

所以,這具身子不是她的,還是說她真的是在做夢?而她現在此時正與寒玉落在某個地方呼呼大睡?

就在這時,身後驟然響起聲音:“你又要出去見那小子?”

是戚子桑,他靠在牆邊,一副觀摩已久的模樣。

戚綰眼前一亮,正巧來了一個蹭腳的工具:“哥,你來得正好,我爬不上去,你給我墊墊腳唄?”

“你!”戚子桑左右張望一番,湊過來指著他臉上的淤青,咬牙道,“你就不能心疼心疼你哥嗎?”

戚綰雙手合十,敷衍地點了點頭,哀求道:“等我回來了一定好好心疼你,拜託拜託,此去真的是有要事啊!”

儘管知道這裡的戚子桑與真實的戚子桑有出入,但是無論哪一個,都禁不住戚綰的央求。

戚子桑嘆了一口氣,蹲在牆角,悶聲道:“最後一次幫你了。你們是萬萬沒有結果的,這次你就去和他說清楚吧……”

他等了一會兒,沒等來戚綰的搭話,又道,“你就這麼喜歡他……?喂,你踩上來之前就不能說一聲嘛!”

“讓你廢話這麼多,趕緊託我上去。”

喜歡疏竹顏?這是多麼可怕的話啊!

“你踩到我頭了,手在前面一些……你怎麼這麼蠢的?!”

“閉嘴!”戚綰臨門踹了戚子桑一腳,而後登上了牆簷。

微風蕭瑟,戚綰立足簷邊被吹清醒了,牆高十尺,上牆容易可下牆難啊!

“哥,我要如何下去呢?”戚綰回頭求助於那個剛被她踹了一臉腳印的戚子桑。

戚子桑睜目低聲咆哮:“你今夜是不是呆了?!,特麼的,看下面啊!下面不是有人嗎?你還站這麼高作甚!等著引來家護拉我墊背嗎?!你要是害我再捱打,我就打斷你的腿!”

戚綰只聽到了前面那句下面有人,後面那些無能的威脅她是連左耳朵都沒進。

下面有人嗎?

為避免引來府內的看護,戚綰蹲下身子,探向牆下。

牆延邊真站著一道人影,方才他隱於陰翳處,幾乎於黑暗融為一體,戚綰匆匆掃視一眼這才沒發現他。

人影從黑暗走出,來到戚綰下方的牆根下。她定睛一看,正是疏竹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