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綰在屏障外逗留了一會兒,那把寒玉劍被她胡亂丟棄一旁,木木然沒了生機。
南蠻險阻,單憑她一人前往,還沒入林就可能被毒瘴迷暈了,更別說什麼越哀牢山。
而夏陽與棲竹緊趕慢趕車程不過一日。
明日天一亮,戚子桑就來抓她歸去,讓他知道她要去南蠻的打算那是必不可行的。
若是持寒玉劍尚可闖一闖,可這寒玉不知犯了什麼病,從入了悔思殿起便失了靈智。喚它甩它也不見動靜,疏啟明說它是耍脾氣了,它的脾氣大得很。
戚綰想了想,既然是上古大能遺留下來的寶劍,總歸是有些用處的。
戚綰背起這把較她體格而言稍寬大的銀劍,離開了藥泉。
疏啟明明裡暗裡的話戚綰品出些不對頭,她也覺得寶劍認主之事蹊蹺怪異。伺她從南蠻荒林回來,便回夏陽探探口風。
可……要怎麼去南蠻呢?疏啟明顯然只是提了一嘴,並沒有出手助她的打算,相反他怕生故還讓戚綰坐等歸家。
徒步丈地走儼然不行,萬里腳程還不知要走到猴年馬月。戚綰揹著寒玉劍走出了菩提林,也是在這時,身後傳來震響。
那把寒玉劍終於有了反應!
戚綰出了一口粗氣,立即將它摔到地上,這失了靈性的寶劍對她來說相當於廢銅爛鐵,還是一柄笨重的廢鐵。
寒玉甩掉劍身沾染的灰塵,恢復了往日的靈氣。同時,一股不可忽視的寒氣淹沒了劍靈之氣。
先前戚綰便感知到這把劍有些邪乎,好端端的一把寶劍怎麼攜著森然寒氣,生得像把邪劍。如今睡一遭醒來,劍身上的煞氣逼人,莫名讓戚綰有些心悸。
寒玉抖掉灰土後,一個拐彎停在戚綰腳邊。
御劍飛行?!
這不失是個好法子啊,日行千里。可……戚綰還沒試過御劍口訣,這要是半道一個不測,高空跌落……
須臾,她將裙帶撕下,系連劍柄與腳腕,晃晃腳腕,劍在人在!
戚綰剛站穩,還未施念口訣,腳下的寒玉便得令飛出!
戚綰搖搖晃晃平定住身子,她就說這把劍詭異得很,它就像一早便知戚綰所想一般,徑直往南邊馳去。
這邊,戚綰剛飛出竹徑通幽處不久。山的另一頭,戚子桑便風塵僕僕地趕來了。門生神色慌張朝他趕來的畫面,他是既熟悉又陌生。
果然,那位門生傳來訊息,戚綰不在竹間!
戚子桑暗道不妙,轉身往戚綰所住的竹間跑去,豈料,與對道狂奔而來的人撞個正著,倆人紛紛倒地。
對道的來人先嚷了起來:“誰啊,不知道竹徑通幽處禁止追逐嗎?!”
金綺揉著疼痛不已的臀骨,看清來人後,趕忙作揖欠身。
是金氏獨子金綺,他身後跟著一位權勢滔天的尉遲氏後嗣。倆人俱慌亂的模樣讓戚子桑更感不安,他問:“戚綰髮生了何事?你們趕去的方向可是戚綰的住所?”
戚子桑早有耳聞,他們三人關係不錯。
“戚綰?”,那位金光閃閃的小子率先回道,“不是戚綰,是疏竹顏出事了!他不見了!”
“什麼?!”戚子桑大驚。
遠在夏陽的戚子桑早已聽說,疏竹顏因害疏氏失了寶劍而受了重罰,傷勢重到臥床療傷。現在倆人莫名在出事後又雙雙失了蹤跡,戚子桑稍加聯想便只覺這中當關系不簡單。
“景道君呢?”,他抓過那位帶話的門生問道。
“去去找戚綰了,又又或許去找竹顏師兄了……”
戚綰與疏竹顏到底去了哪裡?!
.
與此同時,戚綰被寒玉載運千里外某個不知名的天角邊。腳下墨綠茫茫,繚繞的瘴氣時遠而近,像只煙霧狀的觸手,盤踞密林上伺機而動。
只是它破空而出還未抓住戚綰,寒玉便呼嘯而過了。想來她已經來到南蠻荒林的上空,在高空之上雖然可以避開危險,但卻捕不到半點蛛絲馬跡。
颶風呼面,獵獵作響,糊得戚綰五感缺失。而周遭的空氣漸漸溼重,壓得人胸口沉悶。就在戚綰受不住正要開口喊話寒玉停下時,不知何處起了一陣飈風。
興起的飈風甚是詭異,來得沒半點由頭。旋轉著風旋將稠密的濃雲席捲個遍,竟是支起了空中沙漏!
戚綰眼前僅僅清明瞭一瞬,那狂爆的飆風揪著機會颳得她雙眼生疼。她將眼睛眯留條狹小的縫隙堪堪看到遠處的支天雲柱。
還沒待她看清,腳下的寒玉劍鋒一轉,竟然作勢往支天雲柱裡撞去!
戚綰嚇得眼皮一跳,大叫道:“哎哎哎,停下停下!寒玉!你個蠢劍!回去我就將你丟進火爐裡鍛鍊成一把廢鐵!啊啊啊……!”。
寒玉像是鐵了心偏要往風口衝,任憑戚綰怎麼破口大罵速度不減反增。眼見即將闖入那道擎天旋風,戚綰心道糟糕,一咬牙,決心往劍外跳下!
運氣結界護體,從高空墜下尚可求得一線生機。可要是真捲入那道飈風中,可真真是生死難料啊!
然而,戚綰墜離沒過數寸,一個急拽將她抽回,頭朝下腳朝上的被吊掛空中。
寒玉掛著她的腳腕,劍頭不回的往風眼裡去!
戚綰想起來了,是她為了以防高空掉落而採取的防護……該死啊!早知是這般境遇,她就不綁了啊!
極大的呼嘯聲淹沒而來,灌入戚綰的五感中,她宛如掉入深海漩渦一般,分不清是往上轉還是向下滾。四面八方潮水般的風聲吵得她頭脹欲裂,戚綰緊縮眉頭,入風漩沒一會兒,就被風嘯震暈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