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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竹徑通幽處13

戚綰迎風側頭,發現不遠處站著一個人。

萬幸,只有疏竹顏一個人,周圍沒有多餘的人影。

不知是不是這些時日斷了面,戚綰覺得眼前的疏竹顏有些奇怪。

面還是那張冷麵,姿還是那道竹姿,可總感覺那裡變了味道,戚綰也說不上來哪裡不對勁。

她沒有像先前預想的那般湊上前,只是收回手問道:“可與寒玉有關?……你所說的那件事。”

反而是疏竹顏抬步上前,冷肅道:“這裡是竹徑通幽處的禁地。林外的門生沒提醒你不能動用靈力?”

石壁處的聲響愈烈,而腳邊的護環也變得灼熱。戚綰顧不得這些,趕緊道:“疏竹顏,這裡面關著什麼?”

“現在請你原路折回。”沒等戚綰說完,疏竹顏便截斷了,神情嚴肅沒有餘地。

戚綰吃噎,看向莽莽榛榛的草蕪,頓感臉頰刺痛。她披荊斬草來這一趟,讓她空手而歸一無所獲那是絕對不許的。

她回絕:“不要!我總要進去看一眼的。”

疏竹顏又道:“請你速離!”

“就算你是疏離那也沒用。你要不告訴我裡面關的到底是什麼,我此時就靈力外露,保不齊劍冢裡的藏劍發瘋發狂!”

“哎哎你走這麼近幹甚!………站住,不許在上前了!疏離!!”

戚綰被逼至石壁,退無可退。疏竹顏提住她的後領,一把將她整個拎起,往草蕪那處走。

“別別別,我自已會走,放我下來我自已走!我說放我下來啊!”

戚綰眼見草莽清晰,撲騰著手死死扯開疏竹顏鉗制住她後領的手。指關發狠力,戚綰都懷疑他的手背當見血了,可那隻手仍未鬆動分毫。

“疏離疏離……求你了。我一路走來很不容易的,你就發發慈悲告訴我吧!我保證守口如瓶!”戚綰苦苦哀求。

她原本已經不抱有希望了,做好了飛撲草莽的準備,可她話音剛落,懸空的雙腳便著了地。

戚綰一愣,這時,耳邊傳來聲音:“如你所願。”

什麼?!

登時,她兩眼放光,見疏竹顏終於鬆了口,生怕他下一秒反悔似的,趕緊問:“那裡頭是不是事關護環的來源?”

她的護環從未有過異樣,遊此一遭便生了異變,裡面一定有恙。

“……”戚綰見疏竹顏看向石堡不語一言,又問道,“那換個問題,裡面關的是什麼人?”

疏竹顏回頭,道:“是。裡面關的不是人,是一把劍。”

戚綰皺眉,稍一分析,把他的回答與先前她的問題串了串,這才瞭然。這人講話一頓一頓的,莫名其妙的很。

她急道:“是寒玉!”。疏竹顏還沒點頭,戚綰就甩袖跑上前。

“幹嘛!你既然與我說了,怎麼還會攔我!”戚綰回頭對扯住她袖擺的人兇道。

疏竹顏鬆手,問她:“你可知如何進去?”

她確實不知如何進去,在劍冢使用靈力是件非常危險的行為,稍有不慎釀成大錯。況且,以她的實力也炸不開這磐石砌合的巨壘。戚綰卸了戒備,隨疏竹顏來到石堡底下。

這時,鬱離出鞘,穩當懸浮在她面前。

堡頂!

戚綰猛然抬頭,這座石堡她還有一處沒勘察過,那就是圓弧狀的頂簷。

石堡高十丈有餘,表面光滑無落腳的地,就算戚綰化形也不能夠爬上。戚綰剛登上腳邊的鬱離,它便直奔堡頂飛去。

戚綰轉頭看了疏竹顏一眼,實在搞不懂他的意思。雖然他明面上阻止戚綰靠近石堡,可實際確是在幫她。

要是他不出手,獨留戚綰一人在這座森然堡壘鬧騰,她也掀不起什麼風浪,就連堡壘的門都進不了。

這時,戚綰眼角閃過幾道閃影,紛至落在方才她要動手拆牆的角落。

是劍靈!

她運氣不過幾息的功夫,湧現的靈氣外散引來了幾把開了靈智的劍。戚綰恍然,所以疏竹顏讓她速離的原因是那塊地方危險,招引了劍靈,不宜久留。

這傢伙話總愛將話說一半,將斷開的後半句吞在肚子裡。她又不是他肚子裡的蛔蟲,怎麼會知曉他的意思嘛!

沒尋到靈氣的劍靈們,急得在原地轉圈圈,轉累了就插|入地面,豎在原地不願再動。

戚綰被鬱離帶到了石簷,懸於上空,腳下果真有一圈黧黑的方洞。鬱離不動,載著戚綰候在半空不知在醞釀什麼。

戚綰定睛一看,黑洞上方經文浮動,被人施了禁錮!

她細細一辯,金色符文的流脈,錯扎攪亂,毫無規律可循。

還沒待她破解符禁,腳下的鬱離破竹而出,劍尖刺入浮光,湧動的符文迅急四散撥回,生生避開了一處空間。

四散的浮光溢位絲絲縷縷,且隨風飄散遠處。

鬱離駕著戚綰一路俯衝,“啊啊啊……鬱離鬱離停下停下,要撞上了!”就在戚綰以為面撞黃土時,鬱離一個急彎停住了腳。

戚綰剛噤聲,耳邊便傳來嗡嗡的劍鳴聲,時而極近,時而又忽遠,讓人捉摸不透。藉著鬱離瑩白的劍刃,戚綰只看清了她的一方小天地。

黑絨絨的黑幕好似將她吞噬在腹,那嗡嗡的劍鳴就藏匿在周遭的黑暗中,可戚綰看不見它。

這個石窟應該極大也極空曠,迴響的劍鳴震得她雙耳脹痛。那把被關在這裡的寒玉似乎很興奮,鳴聲也逐漸尖銳起來。

驟時,耳邊傳來咻咻風聲,那把劍就在她的身邊!劍刃破風聲凌亂,想必它繞著戚綰在轉。

戚綰拿不準寒玉是善是惡,往鬱離靠近了幾步。此時的鬱離已經收斂的劍氣,並不會傷及戚綰,相比素未謀面的寒玉,她還是更相信數次劍鋒直逼的鬱離。

戚綰剛摸向鬱離,藏在黑暗中的寒玉鳴嘯一聲,破開黑布,直逼戚綰眼前!

戚綰錯身不及,受腳下護環的牽扯,摔倒在地!

一回首,那把銀白的利劍插入戚綰身前的黃土,露出的半截劍刃對映著戚綰嚇得慘白的臉。

寒玉好似知道戚綰有些怕它,也學著鬱離收起了劍氣,直闆闆的斜插在地,任戚綰打量。

戚綰見它乖巧,截然沒有方才的那般狂戾,這才定下心來好生打觀摩棲竹疏氏的鎮莊之寶。

它與戚綰身旁的鬱離酷似,幾乎可以說是同一模具鍛造出來的,唯一的差別就是寒玉劍柄篆刻著竹紋,與她腳上的護環一致。

竹紋與護環一致?

等等!!!

戚綰回頭看向鬱離,鬱離劍柄和劍身間有個劍格,那塊地方也稱護手。而寒玉恰恰缺了一塊護手。

正是戚綰腳腕處的護環!

而腳邊的護環此時也歇了氣,既不發燙又不鬧騰,如寒玉一般透著銀白的光。

原來一直伴她左右的護環出自寒玉的劍格。這麼說來,戚綰覺得眼前的銀劍很眼熟,僅次於眼熟,但是不熟悉,總感覺在哪裡見過。

正當她思忖之際,沉寂的鬱離突然躁動起來,它轉著劍身看起來很著急。另一頭的寒玉好似得令一般,倏地飛出直逼戚綰面門!

還在沉思的戚綰沒料想到寒玉會突然發難,急忙伸手阻擋。

登時她掌心一疼,還沒等她抽回手便覺傷口一涼,刺骨的寒意竟將堪堪探頭的痛意斥回。

戚綰縮手一看,她的掌心被劃割了一個小口子,傷口不大但已見血。而且血跡不知怎麼的沾染到了寒玉銀白的劍刃上。

旋即,通體銀白的寒玉抖著身子變得通紅躁動,看著極其興奮,四處亂梭,亮起的攜帶血色的光芒將石窟照個遍。

石窟空蕩,內建無一物,但周圍的石壁上浮動著密密麻麻的靈符,想來是牆上的陣法壓制住了寒玉,這才沒讓它破牆而出。

寒玉幾個來回劈出的劍氣彌留牆面,好像未對石堡造成什麼影響。

戚綰剛這麼想著,那幾道劍芒突然撕裂擴開,遊動的靈符浮光瞬間熄滅,徐徐脫落。緊接著,嗞咧巨響周遭的石壁有了鬆動的跡象。

牆裂聲四起,戚綰背脊一涼,猛地抬頭,一塊黑莽的磐石正往她頭上砸落!

戚綰趕緊抱頭下蹲,內心涼涼!等了一會兒,沒等到異樣,倒是等來了轟隆隆的巨響!

響聲震天,有過及萬頃海嘯,卷著鋪天蓋地之勢襲來。戚綰趕緊抬頭望去,一片眩暈。

她這一望,就望見了正空的赤日!

石堡頃刻間翻然坍塌一片,而她的方寸天地安然無恙。是鬱離築起的劍氣護了戚綰周全。

而翻天覆地的始作俑者寒玉正晃著身子往戚綰面前轉,像是邀功一般洋洋自得。

還沒等戚綰緩過神來,一道劈山開海的劍氣襲來!

迫人的劍氣將莽莽草海一劍破開,生生燒出了一條過道,直往戚綰迫臨!

那把自得其意的二愣子寒玉總算是發揮了鎮莊之寶的威力,閃身截斷了那道勢必奪命的劍氣。

劍氣還沒散盡,一道白衣從過道飛來。戚綰還未看清來人的臉,攜著怒意的叱聲響起:“大膽小兒,竟敢來竹徑通幽處盜劍!”

眼見白衣逼近,還沒等戚綰運氣自保,又一道白影閃過!

那道白影閃至戚綰跟前,道了聲:“父親。”

白衣男子聞宣告形,立於廢墟上空。是一名年紀不惑的男子,劍眉沉目,不怒而威,面上看不出怒意,但眼裡滿是怒火。

戚綰心虛極了,聽疏竹顏喚他父親,那來人定是棲松疏氏家主疏越風,譽號風篁君。

風篁君終日閉關修煉,沉迷修為,宗門大小事務皆由景道君統管。今日突現於此,一定是戚綰鬧得厲害,驚擾了閉關修煉的風篁君。

戚綰腳底發慌,往日燦爛的笑臉此時有些緊繃。這沒來幾天不僅觸犯疏氏家規,還拆毀疏氏禁地。她算是將棲竹疏氏上上下下里裡外外得罪個遍了啊。

還沒等戚綰想好開溜對策,疏越風落地越過疏竹顏,來到臉上寫著做了壞事的戚綰跟前。

他眼鋒一掃,厲聲道:“……你不是疏氏弟子。你是何人?來此鬧事!”

戚綰穩住腳跟,正想開口,那條被燎燒的草徑嚷起人聲。

她敢肯定,是入莊起聽見過的最高漲的聲音……

是疏啟明他們!

疏啟明領著蕩蕩白衣弟子往這邊趕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