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清素不顧馮寶兒的阻攔,還是開口喝止。因為她的開口,齊遠帶來的下人並沒有繼續上前,屋子裡的人都看向了元清素。
成陽昭一眼就認出了帶著兜帽的元清素。齊遠本來見人敢阻攔他就想要開口大罵,一看開口的是個女子,雖然帶著兜帽見不到樣貌,不過聽聲音倒是極其好聽,他想來這個女子應該長得不錯,心裡立即起了歪心思。
成陽昭見齊遠的眼神變了,便知道他心裡想的是什麼。雖然成陽昭面上還是帶著欠欠的微笑,但是瞭解他的人從他犀利的眼神裡都看得出來,他現在是十分憤怒的。
“小美人,你是要為這個雜碎求情嗎?”齊遠推開擋在身前的下人,往元清素的方向挪去。
元清素厭惡的看著向她靠近的齊遠,繼續道:“質子出身高貴,來我京都是為了平衡乾朝和前朝遺脈相互之間的關係,彰顯先皇和當今聖上的仁慈,起是你等人可以隨意殺害的。你還想著請聖旨,你這是將先皇和當今聖上置於何地,要是被有心之人聽了你的話,從中挑撥我們和葉城的關係,你們伯爵府可能擔當的起?趁著現在沒有將此事傳出去,我勸你還是早早離開,要是被傳到聖上耳中,想來死的一定不是質子。”
元清素倒不是在嚇唬齊遠,成陽昭的身份特殊,聖上留著他在京都就是為了牽制葉城,平日裡京都這些公子們如何欺辱成陽昭,聖上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要是讓成陽昭就這麼死了,葉城必亂。雖說葉城裡前朝餘留的人不多,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誰知道對方背後有沒有隱藏什麼實力。
齊遠剛剛要打死成陽昭的話也是氣急攻心才脫口而出的,現下火氣消了一些,自然也想開了。他知道成陽昭不能輕易殺死,要不然就憑著成陽昭經常和他搶女人的事,他早就打死成陽昭了。
“小美人,你是哪家的呀,我乃齊伯爵府家公子,齊遠。你告訴我你是哪家的,我派人去提親,你嫁給我如何,你嫁給我了便是伯爵夫人,那可是你幾輩子修來的福氣。”齊遠色眯眯的看著元清素,想將她的兜帽看出個窟窿,一探究竟她的容貌。
“小美人,他就是個癩蛤蟆,長得跟個豬頭似的,你看我如何,不如你嫁給我,我長得英俊瀟灑,不比那個癩蛤蟆強。”成陽昭擋在了齊遠和元清素之間,隔絕了齊遠的眼神。走到了元清素的面前,輕浮的用手隔著元清素的兜帽捏緊她的下巴調戲道。
馮寶兒見成陽昭調戲到元清素的身上,緊忙將元清素拉到自已的身後道:“放肆,你怎麼可以隨便對人家姑娘家動手動腳。”成陽昭看著眼前的留有餘溫指尖甚至還有些失望,不過很快的就被他將情緒隱藏起來。
元清素知道成陽昭這樣做也是為了隔絕齊遠看向她的目光,這也是在幫她,所以對於成陽昭的調戲她倒是沒有多麼生氣。元清素雖然不生氣,可是齊遠卻是氣的不行,飄香姑娘被成陽昭搶了,現在眼前這個的漂亮姑娘又被成陽昭搶了,成陽昭還將他比作癩蛤蟆,他覺得他的面子都要被成陽昭碾碎了。
“成陽昭,你別太過分。這姑娘可是我先看中的,你要是在跟我搶,我不會放過你的。”
“我管你看沒看中,你算老幾。”成陽昭真的是一張得理不饒人的嘴,齊遠被他氣得都快頭頂冒煙了。
“我勸你還是趕緊走吧,今日本質子心情好,不跟你計較,要是你再不走,我就去找聖上告訴他你要殺我,你看聖上是罰我還是罰你。”成陽昭微笑著威脅齊遠,齊遠不得已只能打算先告辭,等以後再找機會收拾成陽昭。
“姑娘,以後再見,等下次再見我們在深入的好好聊聊。”離別前,齊遠對著元清素意味深長的說道,說完便大笑著帶人離開了。
“畜生。”馮寶兒氣的對著齊遠的背影罵道,轉頭又生氣的對元清素說道:“素素,我都提醒你了遇見齊遠這種人呢,就躲著遠遠的。你說你平日裡是個很安靜不會多管閒事的姑娘,今日你是怎麼了,我攔都攔不住。”
“寶兒,既然碰見了又怎麼能見死不救,要是質子出了事,在現場的你我二人也難辭其咎,聖上要是真的怪罪下來,我們豈不是連累家人。”元清素在馮寶兒耳邊輕聲說道,馮寶兒想想也會這麼回事,瞪了一眼元清素,讓她下次不要再這麼衝動。
“二位姑娘今日不好意思了,既然打擾了你們二位用膳,不如我帶你們去別的地方吃吧。”成陽昭用輕浮的語氣邀請元清素二人,馮寶兒沒有理會成陽昭,拉著元清素頭也不回的下樓離開了。
成陽昭見元清素二人離開,收起了臉上的笑容,意味深長的看著元清素的背影。
“派人保護她們回府,齊遠不用留了。”成陽昭吩咐完,耳邊便傳來了成銘用內功傳來的聲音:“少主,現在殺了齊遠會不會打草驚蛇,畢竟他剛剛跟您打架,過後便死了,難免不會懷疑到您的頭上。”
“敢覬覦我的東西,他不死誰死,找個替死鬼,今日他必須死。”成銘見成陽昭是真的生氣了,知道怎麼勸都不會管用,便派人去解決齊遠了。
馮寶兒拉著元清素出了聚鮮樓,先上了元清素的馬車。
“素素,最近你儘量少出門,那齊遠盯上你了,難免他不會在背後壞你,你要多加小心。”
“你放心,我一般輕易不出府的,你也是要多小心,抓緊回府吧,要不然你母親該擔心了。”
馮寶兒和元清素相約下次在一起出來,這才依依不捨的的分別。
因為上次元清素受重傷,韓文娟回府大鬧薔薇苑的事,老夫人便徹底免了元清素的請安,元清素就不用在天天兩次請安了,回府便回到自已的流螢小築。
晚膳過後,元清素便看起書來。越橘和雪梨知道元清素看書時是不喜歡人在一旁伺候的,便將房門輕輕關好。
元清素就著明亮的蠟燭光,津津有味的看起《民風論》,此書收錄著全國各地的風土民情,甚至有些習俗元清素聽都沒聽過。元清素正聚精會神的看著書,突然有風吹進了屋子裡,燭光被吹得一閃一閃,她記得窗戶剛剛雪梨已經關好了,回頭一看,窗前正站著一位全身黑衣的男子,此人便成陽昭。
元清素疑惑的看著憑空出現在自已房內,名曰成陽昭的登徒子。
“你怎麼進來的?你來做什麼?”元清素語氣有些不善,對於成陽昭憑空的出現,還是出現在她的房間裡,心裡有些不快。
“來謝謝你,謝謝你今日幫我解圍。”成陽昭無視元清素的不滿,大大咧咧的坐在了元清素身邊的椅子上。元清素死勁瞪著眼前這位不客氣的質子。
“不用謝,我也是為了我自已,要是你在我眼前出事,難免連累家人,各取所需,道謝就不用了,質子請回吧。”元清素毫不客氣的送客,成陽昭不為所動,甚至自已拿起桌上的茶杯,給自已倒了一杯水。
“質子倒是真不客氣呀。”元清素諷刺道,雖然成陽昭是她的救命恩人,可還不至於到夜半讓他隨便進出閨房的地步。
“沒辦法,有人連茶都不給一杯,我便自已來吧。”成陽昭無奈道。
“質子,這是我的閨房,你夜半偷闖進來到底所為何事,要是被他人知曉此事,不知道會傳出什麼閒言碎語,您不在乎,可是我在乎。”元清素無奈的說道,成陽昭身份實在特殊,她並不想過多的跟他有接觸。
“鑑於你今日幫我解圍,我便提醒你一句話,功高震主。你這般聰慧,自然明白我話的意思。走了,下次再來喝茶!”說罷,成陽昭一飲而盡茶杯裡的茶水,沒等元清素反應過來,從窗戶處離開了。
元清素反覆想著成陽昭話裡意思,“功高震主”,指的定是她父親。元徵易一直鎮守邊塞,大小戰爭經歷無數,算是戰無不勝,邊塞有元徵易鎮守,百姓們都十分放心。上一世的元徵易是在元清素嫁給肖瀚文那年主動上交了兵符,回京做了兵部尚書。難道上一世導致最終元家大房覆滅的原因並不是元清素表面看到的那樣,其中還有什麼她不知道的原因。
元清素站了起來,在房中踱來踱去,努力將上一世發生的事情和成陽昭的話聯合起來。突然元清素身子一頓,瞪大了眼睛,難道說皇室想要對付元家大房早在現在就開始佈局了,一直想要元家死的不是肖瀚文和二房而是當今聖上,肖瀚文只是給聖上的佈局做好了結尾。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聖上現在屬意的太子人選就是肖瀚文。聖上如今沒有正式立太子之位,還做出了肖瀚盛和肖瀚文都有繼承機會的假象,為的就是讓元徵易出手替肖瀚文處理了那些皇子,最後落在以這個原因將元徵易處死。所以上一世發生的事,都是當今聖上為肖瀚文布的局,甚至拿他所有的子嗣來為肖瀚文鋪路,作為一個父親,他何其的自私、殘忍。
元清素身子忍不住的顫抖,她坐在了床前的腳蹬處,緊緊的抱住了她顫抖的身子。如果她猜測是對的,她一直以為是肖瀚文想要繼承皇位才想著接近她,想靠她得到元徵易背後的勢力,為他所用。如果肖瀚文接近她是聖上的屬意,那她是聖上對付元徵易的一枚重要棋子,以她為起點,延伸之後發生的一系列的事,而她也傻傻的跳進了他們早早做好的陷阱裡,還帶上了大房五十八名人口一起赴死。
那二房到底知道多少?想來如此機密的事,肖瀚文不會輕易的告訴元徵齊,元徵齊只會以為肖瀚文是想奪位而已。原來她們所有人都是傻子,是聖上和肖瀚文父子倆手裡的拿捏的棋子。
元清素不知道她想的到底是不是真的,萬一她想錯了呢。要想印證真偽,她只有找成陽昭。既然成陽昭能提醒她,那他一定知道什麼,元清素打算明日便去找成陽昭問個清楚。
正在元清素努力思考的時候,越橘突然闖了進來,見元清素坐在地上,擔心的將元清素扶了起來。元清素也收好了她的心思,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出了什麼事,你這麼驚慌?”
“小姐,齊伯爵家的少爺死了!”越橘一臉驚恐的說道,白天那齊遠還在聚鮮樓和成陽昭打架,調戲元清素,沒成想晚上便身首異處了。
“怎麼回事?”元清素腦海裡第一反應便是成陽昭的那張玩世不恭的臉,但想想又覺得不可能,成陽昭本就在京都如履薄冰,怎麼會輕易的惹禍。
“剛剛小姐在房間看書時,奴婢就看見有下人向府門跑去,怕出什麼事,奴婢便也想著去看看,誰知道到了府門便看府外有好多的侍衛和衙役像是在追捕什麼人似的。奴婢聽門衛說,有人在城外將齊公子殺了,就連身邊的侍衛也都滅了口,齊伯爵知道訊息後便派人去京兆府報案,剛剛那些侍衛和衙役就是齊伯爵家和京兆府的人,在查捕兇手呢。”
“京都這麼大,他們又不知道兇手是誰,怎麼找?”元清素疑惑問道。
“可不是嘛,奴婢也搞不懂他們,小姐,你剛剛是沒看見那陣仗,可大了。對了小姐,今日在聚鮮樓,那齊公子還調戲小姐您呢,他們不會懷疑道您身上吧。”越橘十分擔心這件事牽扯到元清素身上。
“沒事,我們行的正怕什麼,天色晚了,明日再說。明早你去側門安排一輛車,我要出門。”明日元清素打算去找成陽昭問清楚,她們大房和二房已經鬧僵,就差分家,大房現在元清素最大,出府自然不用跟任何人報備。
“是,小姐,奴婢服侍您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