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馮寶兒見元清素身子已經漸好，便邀請她一起去聚鮮樓用午膳。因是午膳時分，加上聚鮮樓的名聲之大，慕名而來的人也是不少，元清素和馮寶兒到達聚鮮樓的時候，已經是人滿為患，甚至有人為了一張餐桌拌起嘴來。門外還有不少人在排隊等候。還好馮寶兒提前幾日預約了一間廂房。

元清素和馮寶兒帶上兜帽，在小廝的帶領下來到了二樓的廂房。聚鮮樓的二樓和南北樓的三樓一樣，都被隔出了一間間的廂房。

因為元清素是第一次來，不知道聚鮮樓哪些菜餚是有名還好吃的，馮寶兒便熟清熟路的點起餐來交給小廝去後廚準備。

“素素，我跟你說聚鮮樓的餐食最好吃了，我剛剛點的那些都是肉，你不是說你愛吃嗎，這回你可以吃個夠。”元清素汗顏，之前是為了安慰馮寶兒才說自已喜歡吃肉，沒成想她還真當真了，其實她平日是很少吃肉的，沒辦法，誰讓自已說出去了，等下她只好多吃了。

“對了素素，我聽祖父說邊塞近來動盪不安，軒朝在暗中頻繁搞小動作，邊塞估計要打仗了，你父親和母親就在邊塞吧。”馮寶兒擔心的問道。

最近京都都在傳邊塞要打仗的事情，百姓們都在擔心眼前安逸的生活會被戰火擾亂，當今聖上近來身子也不好，朝中對於立太子的事也是爭吵不斷，有的人擁立淑貴妃所出的大皇子肖瀚盛，也有的人擁立先皇后所出的六皇子肖瀚文，可惜聖上並未對此事有決斷。元清素也有給遠在邊塞的父親母親去信，問候平安，可惜一直沒有收到回信。

“素素，你不用擔心，伯父伯母征戰沙場多年，一定會沒事的，你放心就行。”馮寶兒見元清素在想事，以為她在擔心遠在邊塞的雙親，暗中責怪自已，哪壺不開提哪壺。

“沒有，我在想等下吃完飯我們再去哪裡逛逛，好不容易出府一次，不能白來呀。在說我相信父親母親能照顧好自已的，何況我外祖也在邊塞，他可是個老狐狸，等他回京我帶你去見外祖，他一定會喜歡你的。”

元清素的外祖韓老將軍，是當年元清素祖父手下第一悍將，佈陣衝鋒都不在話下，元清素的母親完全復刻了她外祖的悍勁和智慧，可惜元清素的外祖母在她還沒出世的時候就去世了。

韓老將軍一共有一子一女，一子便是元清素的舅舅韓淵凌，一女便是韓文娟。韓淵凌在元清素兩歲的時候戰死沙場，獨留下一子名韓少興，今年十六歲，一直跟在韓老將軍身邊。

韓老將軍很喜歡元清素，也對她極為寵愛，上一世的元清素雖然對雙親不甚親熱，可是對這個外祖可是極為喜歡的，每年韓老將軍回京述職，她都要去看她外祖。韓老將軍最終是病死在邊塞，骨灰也按他老人家的意思葬在了邊塞，死後他也要守著這用一生守護的要地，元清素還因此傷心了很久。

“好呀好呀，我就特別佩服這些大將軍，話本里都說了他們是世上最威武勇猛的人，我要是嫁人就想嫁給大將軍。”馮寶兒也不害羞的說道，眼神裡對此事還有些憧憬。

“你個小姑娘家也不害臊，要是讓伯母知道，只定教訓你。”元清素好笑的打趣馮寶兒，馮寶兒伸出舌頭對著元清素做著鬼臉。

“你不說我不說，娘怎麼會知道，你要是敢說，我就再也不請你吃肉了。”元清素配合著馮寶兒趕緊求饒。

在她們二人閒聊中，菜已經上齊了，二人便在各自的婢女服侍下開始用膳。

膳用到一半，元清素二人便被門外的吵鬧聲打擾，馮寶兒好奇的讓她的婢女秀冬去門外打探訊息。沒過多久，秀冬便回來了。

“怎麼樣，出了什麼事？”馮寶兒好奇問道，如果不是她不方便出去，她早就親自看去了。秀冬知道自已的小姐好奇心重，急忙將打探的訊息說了出來。

“外邊是齊伯爵府家公子在和葉城來的質子打起來了，聽說是為了一個妓女。”元清素知道這個齊伯爵府，當日錢媽媽一家便被李姓人牙子賣給了他家。元清素印象裡的成陽昭不是這麼玩世不恭的人，怎麼會因為一個妓女便跟人打起來呢。

“啊，是齊家那兒子？”馮寶兒一聲驚呼，好似很瞭解這個齊家公子。

“寶兒，你認識這個齊家公子？”

“當然認識了，哦，對，你以前不經常出府的。我和你說啊。這齊家可是京都出了名的人家，一家子敗家子，平日裡什麼都不做，就靠著祖上蔭庇過日子，那齊家家主還是個豪賭成性的，不光豪賭，還好色，聽說他的後院沒有五十也有三十。可能是他們家做了太多造孽的事，齊家到這一代只有齊遠這一個男丁。齊遠是好的不學，他父親那一套是學的明明白白的。在這京都城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勾欄瓦舍是他第二個家了，要說他和別人因為妓女打起來，我是完全相信的。素素，你以後要是碰見那個齊遠，可離他遠遠地。”馮寶兒都快趕上京都那些說書人了，好像什麼事她都知道似的。

“還有那成陽昭，也不是個好人，他雖是前朝的血脈，以質子的身份在京都生活，可惜空有一身的好皮囊，竟然也學的跟那齊遠不相上下，要說京都的這些紈絝子弟，齊遠敢說第一，那成陽昭便是第二，無人撼動。”馮寶言語中對成陽昭有著一絲蔑視，也帶著一些可惜。

元清素倒不相信成陽昭是馮寶兒口中的那種人，上次他救了自已，雖看著是輕浮了一些，可是也算正人君子。元清素並沒有將自已的真實想法告訴馮寶兒。

門外的吵鬧聲越來越大，甚至還有打鬥聲，離元清素和馮寶兒所在的房間越來越近。突然，嘭的一聲，元清素所在廂房的門，便被兩個纏在一起的男子撞破了。越橘和秀冬趕緊擋在元清素和馮寶兒的面前，元清素和馮寶兒也緊忙將兜帽帶好，畢竟未出嫁的女子，怎麼可以將外貌隨便露在人前。

撞進廂房裡的兩個人便是秀冬之前口中的成陽昭和齊遠。他們二人一夥這個在上，一夥那個在上，互相不光罵罵咧咧的還拳打腳踢，二人臉上都掛了彩。成陽昭是沒有帶著侍衛的，齊遠倒是帶了不少侍衛，足足有六個人，可是卻無一人敢上前拉架。

成陽昭元清素是見過的，齊遠倒是頭一次見，油膩的臉活生生長得像一個豬頭，身材也是發福到一個人可以頂得上三個成陽昭了。

掌櫃的估計聽小廝說了有人在打架，連忙跑了過來，見這二樓的廂房門都有稍許的破損，元清素這件更嚴重，門框已經全部撞碎，室內的撞飾也都多多少少碎了一些，桌椅也都被掀翻在地。元清素和馮寶兒因為出不去，便躲在了一個牆角處，由越橘和秀冬護著，生怕傷到她們二人。

“哎呦，二位公子呀，我這是小本買賣，你們要打架出去打好了，我這樓還要做生意呢，你們將我這二樓都快要毀了呀。”掌櫃的都快說哭了，這些裝飾要是照原樣修好，這得三個月白乾了。

此時的成陽昭已經佔據了上風，徹底將齊遠壓在身下。齊遠這身肉可是白長了，竟然打不過瘦弱的成陽昭，被他壓在身下動彈不得，雙手也被成陽昭架在背後，疼得齊遠直呼饒命。

“掌櫃的，你這二樓的損失便由這位齊公子補上好了。”說罷，成陽昭便低下頭問齊遠同不同意。

“憑什麼我來賠，你沒打嗎？”齊遠不服叫囂道，成陽昭又將他的雙手狠狠地架高，齊遠迫於無奈連忙驚呼他來賠，讓下人趕緊給錢。

掌櫃的接過齊遠手下地上來的銀票，數了一下，夠他修復二樓所用，還綽綽有餘，便不再阻攔他們二人，高興的下樓接客去了，只是二樓包廂不再接客。

成陽昭看見齊遠賠了銀子，便將他雙手放開，也不壓著他的身子了。齊遠見成陽昭放過他，便急忙起身，站到自已手下的身後開始叫囂。

“你個小雜碎，你當你是誰呀，還是那個前朝皇孫？現在可是肖氏的天下，你說白了就是個質子，一個無關緊要的人，你爹不要你了把才你送到京都，你敢打本少爺，你知道本少爺是誰嗎，我爹可是伯爵，你信不信我讓我爹去宮裡告訴聖上你的所作所為，我讓聖上下旨將你斬首，看你還囂張不，你信不信聖上要是真的下旨殺了你，你那個遠在葉城的爹也不敢之聲。你要是好好地給本少爺磕頭請罪，我便放過你。”

“就憑你，你快去快去，我就在這等著你請來的聖旨，我看看聖上會不會殺我。不管有沒有聖旨，那飄香姑娘都是我的，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已，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真是異想天開。”成陽昭也毫不客氣的對著齊遠懟回去，懟的齊遠不知道接下來要說什麼了。他們今日二人就是因為這個飄香姑娘才打起來的。

飄香是花樓的姑娘，膚白貌美，平日裡想點她的客人極多，可惜的是能入她眼的人倒是極少，這成陽昭便是其中一位。今日齊遠想要進飄香的房間，被她拒絕了，說是今晚已經約好了成陽昭。本來成陽昭就速來和齊遠作對，齊遠一聽飄香這麼說更是火人，二話不說便帶著人來找成陽昭打架，可是不光沒打過，還被他羞辱一番，心底的怒火已經到達頂峰。

“成陽昭，你個狗雜碎，不用聖旨我現在就打死你，我看你還能囂張到何時，你們都給我上，將他給我打死，出了事我來扛著，去呀，快去呀。”齊遠身側的下人彼此看了看，都沒敢上前，畢竟成陽昭是質子，要是真被他們打死了，他們估計也就活不長了。

齊遠見他帶來的下人沒有要動手的跡象，成陽昭有在那蔑視的看著他，齊遠便威脅道：“他就是個質子，聖上不會說什麼的，你們要是還不動手，回去我便將你們全家的身契賣去做奴隸去。”

那些下人知道要是再不動手，齊遠說不定真的就將他們的家人賣了，沒辦法硬著頭皮打算向成陽昭衝去，這時本來在一旁看熱鬧的元清素開口了。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