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兒提著桃花釀,潤兒提著醉香酒,催著大皇姐讓小廚房炒幾道快菜,倒酒的倒酒,關門的關門,那叫一個行雲流水、業務熟練。
夏雲熙只得配合的落座,端起酒杯陪著。
林兒招呼小竹:“都是大皇姐的人了,還站著做什麼?快來,一起喝酒。早看你討喜,是個伶俐的。果然沒看錯。”
夏雲熙聽得渾身彆扭。
小竹倒是挺高興,坐在夏雲熙身邊,又是倒酒又是喂菜的,時不時還跟林兒搭幾句話。
一開始兩個妹妹還有板有眼的,帶來的侍男也都乖巧恭敬,伺候的周全得體。聊聊詩詞、說說趣聞,氛圍不錯。酒過三巡,就開始不正經了。壓低聲音,聊那神魂顛倒的技巧。
侍男也鉚足了勁的討好妻主,解開領口,散開長髮,貼上去。後來,直接抱成一團了。
人家的侍男都坐上妻主的大腿了,小竹也得應個景,朝著他眨眨眼,那意思,我可來了,主子你看我表現。
無錯書吧夏雲熙嚇得刷就冒出一身冷汗,他可不敢讓人抱。哪怕是同為男兒的小竹,他也萬萬不敢。
作勢要吐,捂著嘴:“喝多了,喝多了,快扶我去院子裡。”
小竹看他臉色不好,也不做戲了,扶著殿下匆匆出去了。
剛到門外,迎面來了女帝陛下的近侍,秋侍官。
別看只是個侍官,管理侍從奴僕的,卻比後宮諸君更得陛下的信任。
他看看頭暈面赤的皇長女,又看了看屋子裡摟著侍男滾作一團的三皇女、四皇女,微微搖搖頭,嘆了一聲:“各位皇女聽旨。”
屋裡忘乎所以的兩個皇女,聽到有聖旨,一下子醒了酒。推開侍男,跪在原地。有些心虛的對了一眼。
門口的夏雲熙也跪下來聽旨。
“陛下口諭:幾位皇女不思進取、沉迷享樂、難當大任。無先祖勤勉之風、無帝母克已之格,令朕失望。”
“後宮諸君教女無方。教得皇女們分心旁騖,驕奢淫逸。令朕寒心。”
“責令皇女們到太學宮禁足,讀書反省。要清心寡慾、收心讀書、多思政事、少圖享樂。”
三位皇女一下子懵了,這還是頭一次把女兒們集中起來禁足。
這是生女兒的氣,更是生幾位父親的氣了。這等於是把父女分開管教。
幾人互相看看,乖乖領了旨。
三人當場就被秋侍官的人架起來,送到了太學宮。
這太學宮倒是不缺什麼,吃穿用度、床榻錦被,應有盡有。每人分了一間臥房。
夏雲熙頭暈暈的,看這臥房裡乾乾淨淨、軟軟香香的,窗戶還特別大,白日裡一定陽光充足。比天牢,不知強了幾百倍。
他閂上房門,脫去外袍,鑽進被子裡,天已黑透了。睡覺。
那兩個沒受過委屈的,還在嘰嘰哇哇的抱怨:“這簡直是坐牢,連個侍從都沒有,夜裡誰給倒水,誰給蓋被?大皇姐怎麼不吭聲?!”
林兒推了推夏雲熙的房門,狐疑道:“閂著門呢,大皇姐,你睡下了?”
潤兒拉拉她:“咱們也睡吧,喝了酒,大皇姐早就迷糊了。明日再商量對策。”
兩人這才散了。萬般委屈的各自回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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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到半夜,夏雲熙就覺得被窩裡又熱又擠。
有人貼著他,箍得緊,他想動一動都難。
意識到被窩裡有別人,一下子嚇醒了。
嘴被捂著,他瞪大眼睛看,藉著床頭的一支蠟燭微弱的光,看見了熟悉的輪廓,是她。
雲熙眨眨眼,推推她。她死死摟著,根本推不開。
她低聲道:“你們三個又悄悄喝酒不帶我?”
她鬆開手。
雲熙才小心翼翼的說:“林兒說,你沒有侍男,若是請你去,單單晾著你,不合適。”
她眯著眼,臉色不太好了,挑眉:“你們湊在一起幹什麼了?”
他感受到危險,慌忙搖頭:“沒幹什麼。我只是喝了幾杯酒,旁人我是沾都沒沾。”
說完這話就覺得這樣解釋,是何等曖昧,立即懊惱得恨不得咬掉自已的舌頭。
見他慌慌張張解釋,她的氣一下子就散了:“嗯,乖。若如此,便饒了你。”
他鬆了一口氣,像逃過劫難似的,人鬆弛下來,身體更軟了。
她的手臂又收了收,只差把他揉進自已心肝裡。
雲熙軟軟的貼著她,好半天才鼓起勇氣問:“你背上還癢嗎?”
玄卿皺起眉,提起來就又覺得癢了:“癢,每日在床柱上蹭著解癢。狗似的。”
她忍不住的扭了扭。她可不想當著他的面蹭癢。隱忍著,閉著眼睛。
雲熙的手輕輕伸過去,撫上她的後背。
她脊背一僵,心裡一百個念頭跳出來,大約,是不自知的撩一下,就扔下不管吧。
雲熙小聲說:“知道你不肯讓人碰你的背。我不看,輕輕給你撓撓,就當我是床柱,可好?”
玄卿的嘴角翹起來:“嗯,撓吧,撓好了,今日就不欺負你了。”
雲熙眨眨眼睛,長長的睫毛剮蹭著玄卿的下巴。
“我不是怕你欺負,故意討好你。你為我捱打,我照顧你,是應該的。”
玄卿的手指緊緊攥著雲熙的中衣,閉著眼睛貼著他的髮絲。她不只背癢,心肝肺每一處都癢。極力忍著。
雲熙的手指又細又長,指甲修得圓潤,在她背上輕柔的撓著。
能感受到溝溝壑壑的傷痕縱橫交錯,結痂的地方他就輕輕揉揉,撓撓痂周圍,整個後背,撓了半個時辰還沒全撓一遍。
說他細心,確實是動作柔緩。可他也是真會折磨人。他的手在背上一毫一毫的觸碰著,玄卿的心跳,瘋了一般。
以前逼著他親過抱過,是無情無義的親近。
今日雖然只是指尖碰觸,指甲撓撓,卻是有情有義的親近。
玄卿高興得忘了時間,天光大亮,林兒在外面敲門,才醒過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