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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枯萎的心,自我的綻放

【從小被灌入“貼上”思想,離開不是逃避,而是面對新生。】

我叫宋雨諾。

此時正悠閒地躺在柔軟而溫暖的草地上,仰望著碧藍如洗的天空。

陽光明媚,耀眼的光芒直直地射向我的雙眼,彷彿要穿透我的眼眸,探索內心深處的秘密。

我伸出手,試圖遮蓋住那絢爛的太陽,但它的光芒卻透過手指間的縫隙灑下,形成一片斑駁的光影。微風輕拂著我的臉龐,帶著一絲涼爽和寧靜。

好久沒有像這樣放鬆了,我不禁露出了一個發自肺腑的微笑。

這種感覺真是太好了,太愜意了!在這個瞬間,我感受到了大自然的魅力。它有著一種神奇的力量,可以讓人暫時忘卻煩惱,重新找回屬於內心的平靜。

是啊,好久沒有真正的笑過了,我不免傷感起來。童年的創傷會猝不及防的擊碎這美好的一刻。

曾經我也是一個愛笑,被當成寶貝的孩子……

01

“諾諾寶貝,你終於來到這個世界啦!來,讓媽媽看看!媽媽現在真想抱抱你,親親你的小臉蛋!”

母親虛弱的躺在分娩床上,面色蒼白,額頭上滿是汗珠,頭髮溼漉漉的貼在臉頰兩側。但儘管如此,她的嘴角仍掛著一抹無比幸福的笑容。

那充滿愛意的眼神像是經過漫長,辛勤等待的農民,在豐收之後欣賞那完美無缺的成果。

“媽……媽……”

“諾諾寶貝!你終於會喊媽媽!你太棒了!真是我的小心肝!”

驚訝之餘,母親手裡餵我的飯碗不自覺掉落下去。隨後她抱起我幸福地轉圈圈,而我露著乳牙像扇動翅膀的蝴蝶,高興地搖擺。

“來諾諾,當著攝像機的面在多喊幾聲媽媽,回家我放給爸爸聽,讓他羨慕死!”

“媽媽……媽……媽……”

母親抱起我,不斷親吻著我。像個啄木鳥。

“耶,時隔一年!我家小公主今天會走路了!來諾諾,比個耶!”

……

攝像機裡有不僅存著無數幼年時期我遺忘的回憶,還有我小學到初中的寶貴回憶。

那時候的我看起來很幸福快樂,每一個畫面都讓我倍感溫暖和安心。

在這些回憶裡,我像個公主一樣,被家人寵愛著、呵護著。

直到那個不好的回憶,只存在於腦海裡回憶。打破了一切……

“諾諾呀,你這麼喜歡畫畫嗎?”

“嗯嗯!媽媽我的畫作在市裡獲獎了,一等獎!學校的展示廳都掛著呢!這次的畫展我想學習更多畫家的精神和創意。”

那是一段前往畫展的路上。

“哦!你之前拿給爸爸媽媽看的那個!得了一等獎啊!太厲害了吧!以後我家諾諾肯定是個大畫家!”

“到時候你可別忘了給媽媽多畫點畫,不然別人都要忘了是誰生下這麼優秀的大畫家。”

“那我肯定會把我最最親愛的媽媽畫得傾國傾城!到時候不管男人女人,小孩還是老人都要被其驚豔的停下來欣賞!比貂蟬還要漂亮!”

“嘻嘻!你啊!小嘴真甜!”

突然,一輛失控的車輛飛速駛向我 ,而我站在人行道站臺邊向媽媽保證為她畫畫。

“啊!諾諾!小心……”

母親抬頭驚愕地發現轎車即將撞向我,她毫不猶豫地上前用力推開我。眼神充滿了焦慮和擔憂,彷彿在告訴我不要害怕。

在空中,失重的我感到困惑。可眨眼之間,一輛轎車從我面前飛旋而過,離我只有一拳距離。

卻不偏不倚地撞向了母親。我的心瞬間沉到谷底,意識到母親正處於極度危險之中。

當我重重摔倒在地時,母親已經消失在視線之外。恐懼籠罩著我,我拼命尋找她的身影。結果,我看到了母親躺在血泊中的慘狀,一股強烈的恐慌湧上心頭。

母親的身體扭曲得不成人形,鮮血從她的身體湧出,染紅了周圍的地面。那暗紅色的液體讓我心如刀割,無法接受這個殘酷的現實。

我試圖靠近母親,但雙腿卻不聽使喚。淚水模糊了我的雙眼,我看不清母親的面容,只覺得眼前一片朦朧。

我瘋狂地呼喊著母親的名字,希望能得到回應。然而,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一樣,發不出一點聲音。

絕望和無助充斥著每一個細胞,我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突如其來的悲劇……

02

從那以後,我慢慢的不再是個公主,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少,直至笑臉撕去了嘴巴。

因為父親為我找了一位繼母。

“你做什麼?不要動我的攝像機!”

一回到家,我就看到了繼母在我的房間裡四處摸索。當她拿起我與母親唯一的回憶時,我瞬間爆發了,衝上前一把奪過攝像機。

繼母臉色陰沉:“不就是一個破攝像機嗎?大不了弄壞了我賠你,誰知道你是不是拍了什麼見不得東西才這麼著急。”

“要你管!這是我的房間,隱私你知道嗎?沒有我的允許誰也不能進去!”

我敵意地望著她,她總喜歡有意無意地挑起事端。

“小姑娘家家怎麼說話的?我是你媽!我然道沒有權力去管你?天天鎖門,提防我跟提防賊一樣。看下照片也是怕你學壞。為你好!”

“你不是我媽!我有認過你嗎?你不要往自已臉上貼金,出去!給我出去!”我不想在與她對峙,推著她驅使她離開。

在我雙手觸碰到她的後背時,繼母卻突然跪倒在地,雙手緊緊地抓著自已的肚子,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我驚呆了!

聽聞到動靜的父親立刻衝上前去,關切地詢問繼母是否還好。

繼母的表演實在太逼真了,讓人很難分辨真假。她一邊捂著肚子,一邊發出微弱的呻吟聲:“我的肚子好痛啊……”

我站在一旁,心中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我白著眼睛看她,看她還有什麼招式儘管使出來。

然而,儘管繼母的表現很誇張,父親還是選擇相信了她,將她慢慢攙扶起。

隨後父親瞪圓眼睛怒視著我:“宋雨諾?你瘋了!你把你媽推倒了?”

“她不是我媽!我沒有媽!明明是她自已倒下去的!”

看著眼前這個不分青紅皂白就開始斥責自已的男人,心中不禁湧起一陣悲涼。自從母親去世後,父親一直對我關懷備至,生怕我傷心難過,什麼事都順著我。

那時候,我一度以為即使沒有了媽媽,我也能堅強地活下去。

然而,隨著繼母的到來,一切都變了。父親對我的關愛漸漸偏移到了她身上,而我卻像個被遺忘的孩子,心裡越來越空蕩,彷彿失去了依靠。

繼母見狀反而充當起好人:“是我沒站穩。我關心諾諾,她卻不認我這個母親,我好難過,她不是故意推我的。”

“雅琳,你沒錯。”

父親安慰起繼母,而我對她這一做作的行為嗤之以鼻,我可不慣著她。

“是她動我桌子上的攝像機的!我跟她說過多少次不准她碰,她偏要碰!”

我叉腰著腰不安好氣地駁斥道。父親聽後像吃了癟一樣,低沉著頭。他知道攝像機對我的意義,裡面承載了母親在世時無數幸福的回憶。

尤其是母親死後,那攝像機顯得更為珍貴。

他無奈地轉過頭,好言相勸地告知繼母:“雅琳,你知道的,這個攝像機對我們很珍貴的。也是諾諾最寶貝的東西,以後還是不要動為好,你體諒體諒我!”

父親的倒戈,令局勢一下反轉,繼母當然不同意。

她撇著嘴大聲呼氣:“好!你們合起來對付我這個外姓人是吧!你可知道?我肚子還懷著你的種!他也姓宋!”

繼母亮出了底牌,著實讓父親有些為難,立馬安慰起她。

“宋韋東!我今天就是告訴你,孩子過不了兩個月就要出世了,我住的憋屈可以,孩子一定不行!”

“是是是!”父親連忙點頭附和,不料中了她的計謀。

“那行,你答應了我!家裡就三間臥室,大臥室我們住了,就剩下兩個臥室。另一個空閒的臥室不透氣,我想讓寶寶搬到諾諾的臥室,讓諾諾搬到那個空閒臥室。”

繼母嘴角微微上揚地望著我,好不威風。

這讓父親犯難了,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回話,期盼地望向我。

既然戰事挑開,我就沒有投降的理。我好歹也是在這個家住了15年的主人,被一個剛住滿1年的婦人隨意打壓,以後我在這個家還怎麼住!

況且我的房間還遺留了母親生前的許多物品,我就是死也不會搬走的!

“憑什麼讓我搬?你的孩子比我還金貴?我跟你很熟嗎?這個房間我住了15年,我是不會搬的!”

被戳中肺管的繼母臉色漲紅地指了指我:“宋韋東!你看看!你看看!這就是你和前妻教育出來的孩子?這品性還次次得三好學生的獎狀?還吼我?兇我?”

“尊老愛幼她是一點也不懂!我不管,我的兒子一定要住透氣的屋子,嬰兒床我都買了,這幾天她就得搬。不然讓你的寶貝女兒住我們的大臥室,我們兩個擠擠不透氣的臥室!”

繼母撇著嘴巴,滿不在乎地斥責起我。

“我不會搬的,這裡有我母親的東西,你們愛住哪裡我管不著!”

“你……你怎麼跟我們這些長輩說話的!你就這態度!”

父親氣得抬手就要扇我,可當他看到我淚眼朦朧的樣子,他終究還是放下了手,別過頭嘆氣。

期待落空的繼母惱羞成怒:“宋韋東你真他媽不是個男人!我怎麼眼瞎看上你這個沒出息的東西!”

“嬰兒床到了她必須搬,她受不了不透氣,就去學校住啊!新學校宿舍夠寬敞,夠透氣啊!”

“江雅琳,你夠了!有完沒完!是我沒本事給不了你和孩子住宿的環境,但我也不能委屈我的女兒!”

父親的臉上露出怒色,他大聲呵斥一聲後轉身離去,沒有絲毫猶豫。

這讓我倍感溫暖,起碼父親現在還向著我!

繼母則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驚得愣住了,她瞪大了眼睛,臉上充滿了驚愕和憤怒。她站在那裡,身體微微顫抖,似乎無法接受這樣的結果。

然而,她並沒有做出任何反應,只是默默地站在原地,眼神中透露出一股深深的怨恨和不滿。

我心中暗自一笑,對繼母的態度感到十分不屑。她的自私和無情讓我心生厭惡,而現在看到她如此狼狽,我的心中竟有一絲快意。

我故意發出一聲冷哼,用鄙夷的目光掃了她一眼,然後用力地關上了房門。

這次正面衝突宣告我大獲全勝,不過也令我與繼母的關係進一步惡化。

還有一個大殺器沒有降臨,屬於我的安寧日子在倒計時。

03

後來,繼母生了下了孩子,不出她所料,是個男孩,父親很高興,爺爺奶奶也是。

宋家有後了……

有了吞金獸,父親開始更加賣力的工作,家庭支出直線上升。

好在父親沒有想象中那麼冷漠對我,讓我心中那束微弱的光還未消散。

又過一年後。

“是宋雨諾的爸爸吧!你請坐,今天找你來,是要說說有關雨諾最近的問題。”班主任吹著冒氣的茶杯,氣定神閒。

而父親只愛幽怨地看了我一眼,很快他就注意到我旁邊站的男生,死死瞪著他,似乎猜到了什麼。

“朱老師,我家諾諾是早戀了嗎?”

面對父親的猜疑,朱老師沒有說話,只是輕咳幾聲潤潤嗓子,用著責怪地眼神瞟了一我和顧彥安一眼。那目光中彷彿包含著千言萬語,但最終卻化作一聲輕嘆,從他口中輕輕吐出。

隨後,他伸出手指,扶了一下自已的黑框眼鏡。用力地戳著辦公桌上的畫本,發出“咚咚咚”的聲音,將內心的不滿和責備都傳遞給我們。

我被這突然的聲音嚇得一哆嗦。

父親謙卑地站起身,久居職場的他自然明白朱老師的意思。

那畫本他看一眼就知道是誰的!

父親捧起畫本,嚴厲地瞪了我一眼。我更加緊張了,雙手不斷揉搓試圖緩解尷尬,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後面發生的事情。

當他翻閱畫本時,起初還很正常,是一些物品的寫實畫,卡通畫。直到他翻到畫作的最後一張,是一張人物肖像畫。

所畫之人正是顧彥安。

父親的臉色肉眼可見的漲紅,他望了一眼顧彥安又看看了畫,持本的手臂連同畫本一同在顫抖。

就在這時,那畫本徑直朝我砸來!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我的身體出於本能做出了反應,迅速地偏頭躲避。

然而,當我再次定睛看去時,卻發現畫本並沒有如預期般砸到我的頭上,而是被站在一旁的顧彥安用手臂擋住了。

我清楚地看到,他的手臂被畫本的一角劃出了一道長長的傷口,鮮血慢慢滲出。

我雖然很震驚,但顧彥安的這一舉動,無疑增長了父親的怒火。

他猛捶了一聲辦公桌,大聲呵斥:“宋雨諾!我辛辛苦苦賺錢供你念書,是讓你好好學習,取得好成績的,不是讓你在學校來談戀愛的!”

“我沒有……”我委屈的說道。

“你再說一遍!”

父親氣得差點衝上前揍我。

辦公室內,伏案工作的老師們全被這聲響驚動,抬頭望向這裡。這些老師大多數都是我們班的任課老師。

見目的達成的差不多,朱老師滿意的咳咳:“雨諾爸爸,差不多可以了。”

方才讓暴躁的父親安靜了下來:“朱老師,你放心我回去一定會好好教訓她的!”

“雨諾爸爸,你先別生氣,這件事我事先調查過了,還問了班上週邊的同學,都說他們兩個沒有談戀愛!”

“啊?”

父親當場就啞住了,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回話了,他撇過頭看向我,我正一臉怨恨地看向他們,像厲鬼一般直勾勾瞪著他們。

我其實不是怨恨父親,換做其他人都會認為我早戀。

我是在不滿朱老師的操作,他不相信我。沒有抓到證明是他,正透過我父親旁敲側擊地敲打我。

“是這樣的,雨諾爸爸。就這一件事我找了雨諾談了,她說是上課無聊,就對著旁邊的同學的側臉畫畫。態度很不端正!”

“是是是,老師你說得對!我一定會督促孩子認真學習的,補上落下的課程。”父親彎腰附和道。

“雨諾爸爸,你有了解過雨諾的學習情況嗎?”

朱老師皺起眉頭,扶了扶鏡框,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

“我知道,肯定是我家雨諾學習不認真。”

“雨諾爸爸,你不知道你女兒的成績一直都很不錯嗎?只是我發現最近幾天她總心不在焉,上課畫畫,我以為她是早戀,結果她告訴我她想學畫畫!”

說罷,朱老師用力捶了一下辦公桌,冷哼一聲表達不滿。

既有對父親的也有對我的。

“啊?”父親歉意地低著頭,不敢言語。

“你這個父親當的,就一心顧著工作了,連女兒的學習情況都不過問!現在高中階段要以學習為主!這可是是人生的轉折點!改變命運的轉折點!”

“你知道雨諾有這成績去學畫畫多荒唐!原本可以考上好大學,卻偏偏想要去考藝校,你這個做父親的是一點也不著急啊!畫畫是那些考不上本科的孩子迫不得已走的路,能一樣嗎?”

朱老師越講越激動,辦公室內,那些老師也紛紛上前表示贊同朱老師。

父親被說的羞愧難當,只能卑微地不斷點頭。

“我就納悶了,雨諾的媽媽呢?你們要多多勸導孩子,現在高二馬上升高三,關鍵時刻,不去學習去畫畫。就怕是在聰明的學生也會趕不上進度的!”

“朱老師,是這樣的,雨諾……的……媽媽三年前……出了車禍……離世了。”

父親小心翼翼地望向我,生怕觸碰到我的神經。

此話一出,吵鬧的辦公室停止了喧囂。

朱老師面露難色,語氣緩和道:“哦……原來是這樣啊……行了,我知道了原因了,這次就,下不為例,帶雨諾回家休息一天吧!”

“不過,你作為父親,更要多多關注雨諾的內心,雨諾是個好孩子,也是個好苗子,不要讓她誤入歧路。”

誤入歧途?學業不過是為了更好找工作。畫畫是我的愛好,是我想就業的方向,怎麼就是誤入歧路?

為了生活的碎銀幾兩而妥協?我選擇為了自已而活。

就這樣,我被父親帶回去了。從學校到車裡,父親始終沒有說話,在反思什麼……

“諾諾,剛剛爸爸沒有嚇到你吧?爸爸跟你道歉,這幾天工作上的糟心事太多了!又要在上班時間抽出時間去學校,希望你能理解爸爸?”

父親透過車內後視鏡觀察著我的表情,但我依舊是一副氣鼓鼓的模樣,雙手交叉。

“諾諾,其實爸爸不反對你學畫畫,我知道你喜歡畫畫。這樣,爸爸這段時間工作忙完我帶你去畫展!為你賠罪!”

“真的?”我一臉震驚,這句話如同暖流遍佈我的心田。我的眼眶不禁有些溼潤。

沒有什麼比得到家人支援還要溫暖的話。

“真的!爸爸什麼時候騙過你了!你想看誰的畫展,爸爸忙完手頭的事情就去買票!”父親咧著嘴傻笑著。

“謝謝你,爸爸!”

車內,我擁抱著父親,好久好久沒有如此溫馨過了。

04

從那以後,我每天都盼望著父親儘早忙完工作帶我去畫展。

在上學前,放學回來後我都要親自詢問父親一遍。

得到的卻是:“快了!快了!”

家裡,除了上學,一到週末就是災難,與繼母喋喋不休地爭論讓我身心俱疲。

很快,就到了爺爺壽辰那天。

“諾諾!諾諾!”

那天放學,我意外地在學校門口發現了父親。

他看見我與顧彥安同行的身影,臉色瞬間垮下來。

“你怎麼來了?”

我有些不可置信,父親自動來學校接我的次數屈指可數,我想一定是為了爺爺壽辰一事。

“諾諾,今天是你爺爺的生日,我來接你去給爺爺賀壽,我們走吧!”

父親順勢開啟車門,我卻置若枉然:“江雅琳去了我就不去!”

本來我也不想掃了爺爺,父親的興,但那老女人我太討厭了。

“你幹什麼回來!回來!沒大沒小,那是你媽媽!”

“那不是我媽媽,我只有一個媽媽,她已經死了!”

父親瞬間啞了火,不過他突然想到了什麼,從錢包裡掏出兩張畫展票。

“這是你之前要求的畫展票,我託人好不容易購來的。下午我幫你請了假,我們中午飯去爺爺家住壽,最晚5點驗票。5點之前爸爸陪你一起去。”

看著父親那真誠而又帶著些許乞求的目光,我的心不禁為之動容。我知道,這是他對我的深深期待和關懷。

然而,只有我自已才清楚,此刻內心深處真正湧動著的情感並非僅僅是感動,更多的是一種難以言喻的喜悅。心已經翹到天上去了。

“好吧!那我勉強接受吧!”

我接過心心念唸的畫展票,嘴角比Ak還難壓。

“看你高興的,走吧!上車吧!”父親溫柔地撫摸了我是頭。

“雨諾,那我先走了,祝你玩得開心!”顧彥安與我揮手告別著。

“嗯!彥安,拜拜!”

只有父親一臉敵意地望著他離開。

車上,父親還忍不住吐槽道:“你怎麼又跟這小子走在一起?”

“哪有,之前不是你那畫本砸我嗎?要不是顧彥安拿手替我擋住了,我指不定就毀容了!他手被劃傷了,我一直想找機會請他吃飯道歉。又被你毀了!”

父親頓時洩了氣,滿臉地尷尬:“是是是,那次確實是我做的不對,衝動了。諾諾,下次見到他幫我帶句抱歉。”

驅車回家後,父親又載上了繼母與弟弟:“走!讓我們幸福的一家子去爺爺家祝壽,還不好啊?雲浩,雨諾!”

“好!”弟弟【宋雲浩】點點頭。

他快兩歲了,時間過得真快。母親去世也快將近四年。

車內,我沒有說話,只顧著看向車窗外的風景,手裡緊緊拽著那張畫展票,與繼母相處的每一分每一秒都煎熬無比。

但我沒想到,此次壽辰又會帶來我帶來萬劫不復的體驗。

05

“爸!媽!我帶著浩浩,諾諾來見你們了!”

父親拎著禮物,滿臉的喜悅推開房門。

“爸!媽!”繼母打著招呼。

“爺爺!奶奶!姑姑!姑父!”我也一一帶著招呼。

“你們終於來了!等你們老半天!浩浩快到奶奶懷裡來!”

奶奶見到弟弟的一刻兩眼放光,蹲下身子展開懷抱。

“乖孫,長得真快啊!又胖了,讓奶奶好好看看你!”

“哈哈哈,看見浩浩來,我心裡就高興!”爺爺隨之爽朗一笑。

“這都是韋東的功勞,賺錢養家把浩浩養的肥肥胖胖!”繼母看了一眼父親,又轉身微笑道“對啦爸媽,來之前,我教了浩浩半天功夫,終於教會了他一段表演給二老。”

“哦?是嗎?”爺爺奶奶當即露出好奇的目光。

“浩浩!把媽媽教得展示一下。”

“祝爺爺……福……如……東海,壽……比南山!”弟弟握著肉肉的雙拳朝爺爺祝賀後,又轉向奶奶,“祝奶奶……奶奶……事事……順心……身……”

弟弟磕磕絆絆地祝賀著,但還是忘詞了。

“身體健康!浩浩!”繼母小聲提示道。

“祝奶奶………事事順心……身體健康!”

一瞬間,整個客廳裡有洋溢著大人們喜悅的笑聲。

“哈哈哈,好好!雅琳用心了!浩浩真棒!爺爺給你獎勵大紅包!”

“來,給奶奶親親,真稀罕死我!”

只有我在角落裡,跟個隱形人一樣尷尬地陪笑著,以前爺爺奶奶的生日,他們總是第一個關心我,自從弟弟出生後,一切都變了。

“對了,諾諾,爺爺也給你準備了紅包,你可要用心念書啊,爭取考個好大學為我們爭爭氣,為你弟弟樹立榜樣!”

“謝謝爺爺!”接過紅包的我怎麼也開心不起來……

飯桌上,我一個人夾著菜,心神不寧,總要看看時間,父親與姑父還有爺爺在哪暢聊著。

我生怕父親錯過了時間,耽誤畫展。

可聊的越來越盡興地父親端起酒杯就要喝起來。

“爸,不能喝酒!”我伸出手阻止道。

“諾諾,爸爸小酌幾杯,今天可是你爺爺的壽辰。”

終究是沒攔住父親,他們喝的越來越多,我的心情一下跌落在谷底,看來我要一人座公交去看畫展。

“諾諾,你這是怎麼了?怎麼不高興了?”爺爺注意到我,皺眉困惑道。

就是這一句話,讓繼母找到可乘之機,立馬朝我開炮:“爸!你別管她,她來之前就磨磨蹭蹭耽誤了半天時間。讓您二老等了那麼久。”

爺爺聽後臉色瞬間陰沉:“是爺爺這裡不好玩嗎?”

“沒有!”我解釋道。

“那是為了什麼?”

爺爺不依不饒,繼母立馬說出:“她要去看畫展!”

畫展二字,格外刺耳。現成變得鴉雀無聲,氣氛也逐漸焦灼。

母親就是在帶我去畫展的路上為了保護我而被撞死。

“爸的壽辰,你說這些幹嘛!”父親埋怨地拉著繼母,端起酒杯試圖打破沉默,“爸!今天您壽辰,我敬你一杯!”

“憑什麼不能說,諾諾現在也是我你女兒,我也資格教育她!上次你被叫到學校去,也不是因為諾諾想學畫畫,不想考大學了嗎?”

“你別在拱火了!”父親不斷拉扯著繼母的手臂,眉毛緊皺。

“嘭”的一聲,爺爺憤怒地捶打桌子,怒目地望著父親:“韋東?這是真的嗎?”

父親嚥了一口唾沫,不敢說話,也不敢直視爺爺的眼睛,低沉著頭預設。

“真不知道你怎麼教訓女兒的!”

爺爺劈頭蓋臉地責備父親,奶奶也充當和事佬來勸說:“諾諾啊!你媽媽就是因為你要去看什麼畫展,才發生的事故你還沒吸取教訓啊?聽聽奶奶的話啊!不要再去,安安分分讀書。”

“諾諾,聽爺爺奶奶的話,姑姑也是過來人!畫畫是沒有出路的!考上一個好大學比什麼都重要,你媽媽的在天之靈也一定會欣慰的。”姑姑也一同加入……

沒想到姑姑也站在他們一邊,我徹底孤立無援。

眾人的口誅筆伐劈天蓋地襲來,什麼“懂事的孩子”、“媽媽的在天之靈”……這些話語就像一把把利刃,無情地刺痛著我的心。我感到自已彷彿被無數雙眼睛審判著,他們的目光充滿了指責和失望。

那些所謂的“懂事”標籤,像是沉重的枷鎖,壓得我無法喘息。

而提及母親,則更是讓我心如刀絞。她的離去一直是我心中永遠無法癒合的傷口,

如今卻被這些人肆意揭開,鮮血淋漓。每一句話都如同重錘一般砸在我心上,讓我痛苦不堪。

我在也忍受不住,緊緊無捂著耳朵大聲駁斥:“我喜歡畫畫有什麼錯嗎?我觸犯天條了嗎?難道是我想我媽媽被車撞死的嗎?”

“當初應該被撞死的是我!”

淚水止不住下湧,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下,我奪門而出。

一聲關門巨響才讓眾人回過神。

“你看看韋東把孩子慣的……這以後誰還管的住他?”

繼母繼續貶低我,一旁的弟弟也受不了爭吵,嚎啕大哭……

06

終於逃出了那個煉獄般的地方,我感覺自已的精神彷彿得到了解脫,像一隻重獲自由的鳥兒。

我深深地吸了口氣,努力平復著內心的波瀾。這時,我突然想起了口袋裡的那張畫展票。

此刻只有畫作才能讓暫時我忘卻內心的痛苦。

來到畫展廳,我偶遇了顧彥安,他撓著頭表示剛好在附近路過。

望著兩張畫展票,一張是我的,另一張應該是父親的……

“我要去看畫展,剛好多了一張票,你來嗎?”

“好啊!”顧彥安一口答應下來,“剛好我也沒有什麼事幹。”

畫展廳內,我全神貫注地的看著一幅幅帶有靈魂的畫作,它們似乎在向我述說有關它們的故事。

我陶醉其中,無法自拔。

令我意外地是,我發現顧彥安神情嚴肅地盯著盯著一旁的消防栓仔細觀摩。

他的舉動還引得周圍遊客疑惑地上前一起觀賞。

“你幹什麼?”我羞恥一把拉出他,“這又不是畫作,你別影響到別人了!”

“我看你多這些畫都這麼入迷,我也想學你,不過我看不懂這些畫,只能看懂這消防栓的指示語。”

顧彥安傻傻地笑著,我也情不自禁被一起感染。

“得了得了,你別在這裡誇我!”我輕輕推搡了一下他,羞澀道,“你跟著我,我來講給你聽!”

這傻小子,似懂非懂地點點頭,不過聽得很認真,去講的也很起勁,滔滔不絕地輸了很多很多。

他一點都沒有不耐煩,眼裡始終充滿了光,時不時還誇獎起我:“你真厲害,懂得挺多!沒準,以後你的畫也能掛在這裡!”

我頓了頓,自從母親離世後,他是第二個這樣誇讚我的人,如同一道暖流沁過我的心田。

“雨諾,你怎麼了?我的臉上是有髒東西嗎?”顧彥安皺起眉頭,神情嚴肅地透過畫作前的玻璃折射的影像觀察起自已的臉,“沒有髒東西啊?還是一如既往的帥啊!”

“別這裡臭美了!不想聽的,那我就去下一處了!”

我輕捶他的肩膀後,轉過身加速離開,不知為何,我的臉逐漸燙紅……

“雨諾!等等我!看!我看!”

與顧彥安相處的那段時間我的心很安寧,也很喜悅。可能他是唯一支援我的人吧。

天色逐漸暗淡下來,我們忘乎了時間,還是工作人員提示要閉館了才知道太晚了。

說實話,我那時不太想回家,我已經能想到繼母回去後對我刻薄的嘴臉。

但我更不知道如何解釋擅離爺爺生日宴會的原因。

不回家,我能去哪裡?去公園?去橋洞?還是去………?

宋雨諾,你腦子裡在想什麼呢?男女授受不親。我搖晃著腦袋試圖甩去內心的邪念。

“走吧,我送你回家,女孩子一個人走夜路安全!”

最後,顧彥安將我安全送至了家門口,沒了畫作的話題,一路上我們都沒有說話,氣氛略顯尷尬。

“雨諾,我一直有個問題想問你!”顧彥安終是按耐不住內心的困惑,“當初上課你為什麼要畫我?”

我心中一震,臉色瞬間泛紅,還好現在天色已晚,不然暴露了……

“那個……今天謝謝你陪我看畫,謝謝你!”我點頭感謝道,隨後加快步伐朝家裡趕。

突然,我的身體不受控制後轉,看向顧彥安,他微微抬眉頷首。

“忘了謝謝你!謝謝你送我回家!”

說罷,我頭也不回地上樓,心臟砰砰亂跳。

可一道家門口,喜悅的心情一下沉落在谷底,這道門裡彷彿又是一座煉獄,不再是曾經哪個美好的家……

我產生了遠走高飛的念想,不過我還是緩緩推開了門。

不出意外,迎面而來的不知有繼母的斥責,還有父親的斥責。

“諾諾,怎麼回事?你為什麼一聲不吭就離開爺爺的家,你知道爺爺有多難過嗎?我要你立馬打電話給爺爺道歉!”父親拿起電話緊跟而來,面帶怒色,“還有,那個男孩怎麼送你回家了?你出去以後到底幹了什麼?你們到底什麼關係?”

奪命連環問讓我感到一股窒息感,我再也忍受不了,大聲吼道:

“我去看畫展行了吧?他也去了,本來這畫展應該是你答應陪我去的?你幹嘛去了?除了罵我還能幹嘛?”

父親愣住了,他剛想開口,我就緊捂著耳朵衝入房門反鎖:“太晚了,明天我還要上學補下午拉下的課,我要睡覺了!”

好在父親沒有在發出聲響,反倒是繼母不斷在哪埋怨我。

我只好用被子捂住耳朵強行入眠,可我怎麼也睡不著,不知不覺就想念起媽媽,熱淚一滴滴從眼角滑落而出……

07

生日風波就這樣過去了,但它留下了深深的印記。那一天,我和父親之間的矛盾變得更加尖銳,我們之間的關係也愈發僵硬,彷彿一座搖搖欲墜的石橋,佈滿了裂痕。

每次看到父親,我都能感受到他眼中的失望和憤怒,而我的心中則充滿了委屈和不滿。我們之間的對話越來越少,彼此之間的距離似乎越來越遠。

直到繼母的拱火,這座橋轟然倒塌。

那天週六,朝六晚十的校園生活以及家庭的紛爭把我磨得身心俱疲。

我好不容易迎來休息,準備畫畫來釋放內心的壓抑。

客廳裡,父親正在忙著給客戶打電話,繼母正在陽臺掛衣服。

弟弟則在家庭四處亂逛,他調皮慣了,在同一塊地方待不了幾分鐘。

他走起路來像一隻搖搖擺擺的小鴨子,步態不穩卻充滿童趣。

一道門縫透露出一絲片新的世界,瞬間吸引了弟弟的好奇。平時我都會反鎖門的,這一次我畫的太入迷了,在上完廁所後忘記了鎖門繼續埋頭畫畫。

【新地圖解鎖1】

“姐……姐……”

一道稚嫩的童聲打破了我的思緒,我撇過頭髮現正是弟弟。

“哦,我這記性,門忘鎖了!”

當時我正在畫最重要的部分,明白我喊他出去他肯定是不會的,吼了他肯定又要遭繼母的斥責,倒不如讓他待膩了自已離開。

我想錯了,我畫得太入迷,沒有一直關注弟弟,他也起沒有待幾分鐘離去。

而是注意到了角落處遺落的丙烯顏料。【丙烯顏料外形酷似膠水,透過擠壓獲得顏料。】

小孩對於好奇的東西總喜歡往嘴巴里送,什麼玩具啊總會粘上寶寶的口水。

我小時候還抓過死蟑螂往嘴巴里送,曾經媽媽告訴我時,我雞皮疙瘩掉一地,幸虧沒有那方面的記憶,不然這將是童年陰影。

突然,弟弟發出了尖銳的哭聲,驚擾我的思緒:“宋雲浩!不要哭了,要哭出去哭!”

我不耐煩地再次撇過頭,等下招惹來了繼母又夠我喝一壺。

可眼前的一幕,令我大驚失色,手中的畫筆也隨之掉落在地。

弟弟手裡抓著滿是口水的硃紅丙烯顏料,嘴巴里還帶著硃紅色的顏料。

我起初還以為是血,仔細一看才發覺是顏料入口,這種顏料是有毒的,包含重金屬汞,鋁等元素。

誤食較多嚴重得話會重金屬中毒,

“完了!宋雲浩!快吐出了!”我趕忙奪過弟弟手中的顏料,撐開他的嘴巴,我不知道他吃了多少,我早記不清這硃紅丙烯顏料裡還有多少顏料。

好在我知道怎麼處理,小時候力氣小,打不開丙烯顏料的蓋子,我就喜歡用牙咬開,嘴巴沒少碰上顏料。

待我拿起紙巾要為他進行下一步措施時,繼母還有父親聞聲而來。

繼母撞見弟弟滿嘴的紅顏料,還以為是鮮血:“好啊!宋雨諾,你幹了什麼?你把我兒子怎麼了,這麼全身是血?”

她用力推倒我,抱著弟弟著急地哭喊,手還不斷為他擦拭“鮮血”。

“宋雨諾,你對你弟弟做了什麼?”父親朝我呵斥道。

電話那頭,還傳來“發生了什麼事?”,父親只好強壓怒火,“不好意思,家裡出了點狀況,晚點再給你撥打回去”

“我沒有對他做什麼,他自已進到了我的房間,我在畫畫,他誤食了我掉在地上的顏料!”

“什麼?顏料!”繼母驚恐地揉搓那鮮紅的“血液”,發現很粘稠,“是真的顏料!你要毒死你弟弟嗎?你怎麼這麼狠心!”

我暈了,她什麼髒水都往我身上潑,這可是身關性命的大事,她還要跟我吵。

眼見弟弟哭鬧更兇,繼母與爸爸更慌了。

“我沒有!我幹嘛要給他吃顏料,快!快把他帶到衛生間,先幫他把口裡殘留的顏料漱口吐掉,再給他喝溫開水或牛奶稀釋胃裡的丙烯。”

我焦急地傳授正確的做法【該做法適合誤食少量丙烯顏料的做法,如果出現腹痛,噁心的症狀請進行就醫。】

“什麼?喝水?你要讓浩浩把口裡的顏料都喝下去嗎?你就這麼想害死他嗎?”

繼母無知地質疑我,在她認為,我所說的一切都是害她的寶貝兒子。

“雅琳,別在這裡吵了!”父親快步拿起桌上的車鑰匙說道,“我們快帶浩浩上醫院!別拖了!”

“對,醫院!浩浩!媽媽帶你去醫院,你要撐住啊!”繼母兩眼淚花地抱起弟弟,臨走之前,她不忘轉過身指向我,“宋雨諾!我告訴你!浩浩萬一有什麼三長兩短,我也不活了,我跟你沒完!”

逆天!

當時,我對於這個潑婦只有這個看法,不過我內心還是很擔憂弟弟的安全,就算我與繼母的關係再不好,弟弟也是無辜的。

家中,我默默為弟弟祈禱,希望他沒有誤食太多,畫畫的心情也煙消雲散。

治療持續到傍晚,父親拖著滿身疲倦的身體與繼母一同回來,繼母手裡則抱著安然入睡的弟弟。

“弟弟怎麼樣了?”我焦急地詢問著。

繼母轉過頭來,眼神中充滿了怨恨和不滿,她翻了個白眼,惡狠狠地看著我說:“都是因為你,差點就闖出大禍來了!還好衛東送治及時,浩浩洗了胃才救治回來!”

父親也一臉怒容,他瞪著眼睛,大聲斥責道:“你怎麼能這麼不小心?”

我倔強地高昂起頭,眉頭緊皺,大口喘著粗氣,咬牙切齒道:“全是我的責任嗎?你怎麼就不管好你的寶貝兒子呢?”

“還有,是不是要喝溫水或牛奶稀釋?我有騙你嗎?醫生肯定也是這樣跟你說的!是你不聽,認為是我在毒害浩浩!”

“你……你!”繼母一下不知如何辯駁,對著父親就委屈道,“韋東!你看看!她是不是越來越像個野丫頭了!她這麼說話的!”

“你他媽就是個臭婊子!”我再也忍不住了,爆起來粗口。

繼母立馬錯愕地張大嘴巴:“你看看!還罵起我來了!沒大沒小!”

她一邊說著,一邊用手指著我的鼻子。

聽到繼母的話,我感到一陣委屈和憤怒湧上心頭。

然而,還沒等我繼續回應,父親就臉色漲紅,大步上前,重重地扇了我一巴掌。

這一巴掌打得我臉頰火辣辣地疼,腦袋嗡嗡作響,身體也不由自主地向後倒去。

我捂住被打的臉,淚水忍不住奪眶而出。眼前的一切變得模糊不清,心中充滿了無盡的悲傷和絕望。

“你偏心!你有了新老婆,就不管女兒!”我嘶聲力竭地哭喊著,聲音因為極度悲傷而變得沙啞,尖銳。

“我看我就是慣壞了你!”父親一邊咒罵我,一邊踹開我的房間,“我讓你畫畫!讓你畫畫!以後在家就不許畫畫!”

父親像發了瘋似的,在我的房間裡亂砸一通。他用力地踢著畫板,想要要把它踏成碎片。

那些曾經讓我引以為傲的畫作,現在都被他無情地撕碎了。

我心疼地看著滿地的畫稿,它們就像是一團團雪花,飄散在空中。每一幅畫都是我用心繪製的,裡面蘊含著我的夢想和努力。

然而,這些美好的事物卻在一瞬間變得破碎不堪,內心也像寒冬一樣寒冷。

父親並沒有停止他的暴行。他找來一個大袋子,將滿屋子的顏料全都裝進了袋子裡。

當著我的面,他毫不猶豫地拿著袋子走到門口,將其扔進了垃圾桶。

繼母露出了心滿意足的微笑,眼神戲虐中又帶有嘲諷,死死盯著我看。

望著垃圾桶裡的顏料,我心中感到一陣刺痛。那不僅僅是顏料,更是我對藝術的熱愛和追求。

這樣的暴行,比扇在我臉上還疼痛。此刻的我已經哭得不成樣子,涕淚滿臉。

我發出比以往還要憤怒,尖銳,惡毒的話語:“你不是我爸爸!我恨你!”

父親呆愣住了,看著滿地的狼藉,他的表情逐漸暗淡。

而我直接衝出了房門……

08

我對父親抱有的一絲幻想徹底破碎,我原本以為父親會像媽媽那麼愛我,哪怕只有媽媽十分之一的愛。

可他變了,變得越來越陌生,家庭的主人已經被繼母奪走,而我也慢慢一文不值。

我拼命地向前跑,耳邊只有呼嘯的風聲,淚水不斷地向後飄灑。每一滴眼淚都是我內心深處的痛苦和絕望的宣洩。

我的雙腿漸漸得像灌了鉛一樣沉重,但我仍然拼命地邁動著腳步,一步、兩步……

直至我的雙腿再也承受不住,痠痛腫脹到無法抬起,彷彿失去了所有的力量。虛脫地撲倒在地面。

躺在地上,我大口地呼吸著新鮮空氣,貪婪地吸取著氧氣。讓我感到自已還活著。

此刻,我內心充滿了對母親的思念,不斷抽噎著,這個世界還有愛我的人嗎?

凝視著那灰暗的星空,數顆繁星同時發出微弱的光芒。陣陣晚風徐徐吹來,彷彿要將我心中的苦楚一點點地帶走,我的心也漸漸地平靜下來。

這便是大自然的魅力嗎?可以暫時忘卻煩惱,感受片刻的安寧。

我的心裡不自覺想到一人,那就是顧彥安,他也能讓我的內心變得更好。

帶著悲傷,我來到了他家樓下,不斷呼喊著:“顧彥安!顧彥安!”

“喊什麼喊啊!大晚上不睡覺啊!小姑娘家家傍晚喊男人害不害臊啊!”

一位婦人突然開啟窗戶,厲聲呵斥。

“姑奶奶呦,別喊了!別喊了!在喊下去我要身敗名裂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匆匆下樓,正是顧彥安,“今天週六,你來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我想去喝酒,你陪我嗎?”我期待地望向他。

“喝酒?”顧彥安困惑道,“大半夜喝酒幹嘛?你別開玩笑了,你會喝酒嗎?”

“不會,不過我現在好傷心,想大醉一次,什麼都不想。”

“啊?”顧彥安緊皺眉頭,“你別鬧了,你有什麼傷心事可以跟我講,我們就別去喝酒了!”

我搖搖頭:“你還是不是男人啊?磨磨嘰嘰,能喝就喝,不能喝酒別喝,我自已一個人去!”

顧彥安:……

於是我生氣地轉過頭,快步離開時,一隻溫暖的手掌緊緊抓住我的手腕。

我的心不由咯噔一跳,當我回過頭,那傢伙的手掌快速收回,臉上還帶著一抹羞紅,撓起了頭。

“你到底要幹嘛,要教育我的話小心我給你一拳頭!”

面對我的質問,顧彥安糾結了片刻,還是答應了下來:“好!我答應你,不過喝酒得適可而止,喝過酒得立馬送你回家!”

“行,我答應你!我們走吧!”我趁他不備,一把挽住他的胳膊,“不要放手,扶著我。”

“嗯……”

來到一處燒烤攤,我大手一揮,點了眾多啤酒。

顧彥安顯得有些不知所措,剛想開口被我的手勢制止。

拿起啤酒,我便大口喝了起來,我喝得太急了,氣泡還未消散。

嘴裡一部分啤酒直接從我的鼻腔倒灌而出,一股強烈刺鼻的堵塞感,以後嗆水後的刺痛紅漲感嗆得我直咳嗽。

“你別急嘛!慢點喝,沒人跟你搶著喝!”顧彥安急切地為我遞上紙巾,“要是你不能喝,就別喝,剛開始喝酒,不好喝的!”

我擺手拒絕,直接用胳膊擦拭掉鼻腔留出的啤酒後,再次喝了起來。

這一次,我慢慢的抿了一小口,一股酸澀感席捲整個味蕾,我整面容扭曲地快湊攏在一塊。

一陣麻麻的感覺就像有小精靈在舌頭上跳舞。

顧彥安哈哈大笑:“是吧?不好喝吧!第一次喝酒的都是你這種表情。”

“我就不明白,這酒這麼難喝,為什麼還有這麼多人喜歡喝啊!”我一吐內心的不快,人欺負我就算了,酒也欺負我!

可能是以毒攻毒吧!人已經傷透了我的心,喝點難喝的酒就能轉移一部分注意力。

我繼續抿起一口氣,同樣的感覺再次席捲而來,麻得我吐出來舌頭。

漸漸得,我發現刺啦喉嚨後,那股澀味逐漸被麥芽的香味替代,唇齒留香。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飄飄然的輕鬆感,要形容就是一句話:“爽!”

“雨諾,你該不會就上酒勁了吧!你別是一口倒!”

顧彥安上前想攙扶我,再次被我推開。

“你……你別管我!你也喝啊!不醉不歸!”

說罷,我拿起酒瓶再次喝了起來。顧彥安剛想開口我就灌一口,他一想開口,我又灌一口,根本不給他說話的機會。

在酒精的催使下,我逐漸興奮,全身都感到一陣燥熱,尤其是臉,摸起來燙紅。

身體輕飄飄的,像是在月球上,我感覺我一蹦能蹦數米高!

“喝!讓內心的煩惱通通滾蛋吧!”我突然站起身,仰天長嘯。

一時間,周圍吃烤串的人紛紛投來異樣的目光,不過他們也只是看了一眼又繼續吃著烤串,這種事在燒烤攤也見怪不怪。

而我打著嗝,身體不自覺左右搖擺,甚至能看見自已的多重影子,這種感覺像是在夢中一般。恍惚,朦朧。

“好了!好了!雨諾,你醉了,別喝了!”

顧彥安饞扶著我,我卻死鴨子嘴硬:“我沒醉!”

我猛的一起身,身體卻不受控制地朝一側倒去。

幸虧顧彥安沒有完全撒手,及時抱住了我,而我整個人趴在他的身上像一攤軟糯的泥巴。

我們四目相對,在酒精的催使下,我一時分不清燙紅的臉是喝醉的,還是看他臉羞澀的。

“顧彥安……我發現……我有點……喜歡上你了……”

我緩緩靠向他,想親吻他。

“你別這樣,你醉了!”顧彥安縮著頭躲閃,“要不……我送你回家吧!”

“嘔……”

強烈的頭昏目眩感以及喉嚨處的刺麻感讓我反胃,朝著他的胸口一頓嘔吐。

酸臭味立刻向四周蔓延,周圍的食客捂著鼻子露出不悅的神色。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顧彥安不斷擺頭致歉,“我女朋友今天傷心喝多了,我現在就打掃一下。”

昏昏沉沉中,我離開進入了夢鄉,想打了麻藥一樣,抵擋不在疲倦。

等我甦醒過來,天已經矇矇亮,嚇得我當即站直了身體,茫然地望向四周。

“小姑娘,你醒了,昨晚你喝醉了,在這裡到處說胡話,還吐了一地!”

烤攤老闆上前解答了我內心的疑慮。

我瞬間羞紅了臉,不斷彎腰道歉:“對不起,對不起老闆,沒有影響到你吧!”

老闆微微一笑:“沒有!沒有!小姑娘,你男朋友昨守了你一夜,還幫你收拾嘔吐物,你眼光不錯!有什麼事過去了就過去了,要看開!”

“啊?”一臉茫然,“男朋友?他不是我男朋友?”

“你開玩笑哩,昨晚他說你是他女朋友!”老闆搖搖頭離開,估計是在感慨這年輕人……

看著趴在桌上睡得正香的顧彥安,不知為何,我心裡留著一股暖意,坐在他的對面仔細的端詳他看。

不愧是我看中的人,有點小帥!心也善!

“咦,哪來的酸臭味!”

我扇動著手掌,試圖扇走周圍的臭氣。也正是這一嗓子,驚醒了顧彥安。

他一睜開眼,一張碩大的臉正看著他。

“啊?有鬼!”嚇得他站了起來。

“還說不是男女朋友,都一驚一乍的。唉,現在的小年輕哦,真不讓人省心嘍!”一旁烤攤的老闆見狀撇著嘴不解道,“也好,終於可以收攤回去睡覺了,不用在等他們了。”

“你才是鬼!”我不悅地輕捶了一下顧彥安,“好啦,昨晚謝謝你啊!我得回去了!”

最終,在顧彥安的陪伴下,我再次回到了家,不過我掏出了酒瓶故意停留在樓梯之下。

09

隨著“咯吱一聲”,門被開啟了,父親一臉嚴肅地瞪著我。

我呵嗤一笑。

“你還曉得回來!你知道你姑姑,還有爺爺一大把年紀還在外面到處找你嗎?你對得起我們嗎?”

父親低頭一看,我的手裡還捏著一瓶酒:“哦,借酒消愁是吧?你這點年紀就有這麼大的煩惱啊吧?誰帶你去喝酒的?你昨天晚上幹什麼瘋了?一夜不歸!”

“啊!說話!是不是那個男孩又帶你去出去了?”

父親眼神逐漸凌厲,不斷咆哮我。

我再次一笑,拿起酒瓶當著他的面喝了起來。

這是明晃晃的挑釁,父親感受到身為父親的威嚴喪失。

“你翅膀硬了是吧!”憤怒之下,父親揚起手,一把打翻我手中的酒瓶。

砰——

清脆的聲音響起,四濺的玻璃碎片劃傷了我的腿部。鮮血很快流出來,浸溼了褲子,但這並沒有讓他停下手上的動作。

他揪住我的頭髮,大聲喊道:“進來!給我死進來!”

頭皮傳來一陣鑽心的疼痛,彷彿要被扯下來一般。我死死護住頭髮,試圖減輕頭皮的疼痛。然而,身體卻不由自主地跟著他的拉扯,踉踉蹌蹌地向前走去。

一進房間,父親就拿起了角落的掃帚,大聲呵斥:“你服不服?”

“不服?”我瞪圓了眼睛,惡狠狠地瞪著他。

“行,不服是吧!”父親怒吼一聲,隨後揚起手中的掃帚用力地抽打在我的身上。一下又一下,掃帚打在身上的聲音清脆響亮。

“讓你不服!讓你不服!”他邊抽邊罵道。

火辣辣的疼痛不斷傳來,彷彿每一次抽打都要把我的面板撕裂開來。我忍不住哭了起來,但心裡卻充滿了不屈和憤怒。我咬牙切齒地對著父親咆哮:“不服!我就是不服!”

父親似乎被我的話激怒了,下手越來越重,掃帚不斷地落在我的大腿上。我的大腿逐漸變得紅腫,甚至開始發紫。

而一旁的繼母,這次並沒有像往常一樣露出得意的笑容。以往,每當我受到懲罰時,她總是會幸災樂禍地看著我。

但此刻,她卻緊緊地抱住弟弟,用手遮住他的眼睛。伴隨著掃帚與我腿部接觸的抽打聲,她便眨一下眼睛,心驚肉跳。

“夠了!夠了!韋東,她是你女兒!這樣打不得呦!”奶奶看不下去,想要奪過父親手裡的掃帚。

被惹紅眼的父親不肯善罷甘休,不斷調整這身位想要繼續抽打我:“我看她肯定把自已的身體交代給那個男孩了!媽,你帶她去廁所驗一驗,看看還是不是完整的!”

“韋東啊!你是要活活氣死你媽!”

奶奶死死護在我腿部,突然間。她觸感到了一陣粘稠,抬手之間,奶奶驚恐地向後倒去。

好在我及時扶住了奶奶。

“你看看!你把你女兒都打出血來了!作孽啊!”只見奶奶伸出沾滿鮮血的手掌大聲哭喊道,“婧文啊!婧文!你死也不瞑目啊!我對不起你啊!我照顧不好諾諾,韋東也不可憐這沒媽的可憐孩子!”

婧文是我的親媽,聽著奶奶的哭喊,內心對媽媽的思念再也繃不住,瞬間涕淚滿面,淚眼模糊。

爸爸呆愣了,看著奶奶還有我悽慘模樣,他轉過頭嘆氣道。

“住手!你這個逆子!誰讓你這樣打女孩的!”一道熟悉的訓斥聲傳來,正是爺爺還有姑姑趕來回來。

姑姑嚇傻了:“你怎麼這麼狠心!虎毒尚不食子啊!怎麼流了這麼多血!”

父親被爺爺的呵斥罵醒後,他的眼神開始有些迷茫,但很快就恢復了清醒。他的目光慢慢轉向我的腿部,臉上露出了震驚和心疼的表情。

只見我的大腿上佈滿了各種顏色的傷痕,有的地方發紅,有的地方發紫,甚至滲出了鮮血。特別是小腿部位,更是有幾道深深的割傷,暗紅色的血液不斷流淌出來。

父親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嘴唇微微顫抖著。他瞪大了眼睛,似乎無法相信眼前的事實。手中的掃帚也不知不覺地滑落下來,掉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然而,就在父親想要上前詢問我的傷勢時,卻突然停住了腳步。他像是一個做錯事的孩子一樣,站在原地不知所措。他的眼神裡充滿了自責和悔恨,似乎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我。

或許是因為害怕我會責怪他,父親就這樣靜靜地站著,遠遠地看著我,眼中閃爍著複雜的情感。

經此一事後,我在家躺了足足一個禮拜,父親不敢接近我,每天讓繼母將飯菜放在我的房門前。

而我卻恨死了父親還有繼母,閉門不出,拿著畫紙一頓亂畫。

畫得畫都啊一些血腥的畫,有關繼母還有母親,弟弟。

這些畫畫的工具也是父親買的,他覺得虧欠了我,又重新買了一份,放在我的門前。

他能不顧輕重抽打我,卻沒有勇氣親自向我道歉,認錯。

這就是強勢的父親……

10

也正是這通畫,讓我再次陷入萬劫不復,也讓我成熟,懂得在這種不幸家庭的要懂得忍辱負重。

人總不可能一直待在房間,就算是吃喝拉撒都在房間,總要洗澡。

也正是我洗澡的空隙,繼母前來收盤子時,注意到了床上的畫作。

正是那些血腥的畫作,她嚇得失神坐在地板上。口裡唸叨著:“瘋了!瘋了!她想殺了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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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這些畫我就是過把癮,把腦海裡的畫面畫了出來,我真想殺了他們早就殺了。

畫作落入了父親的手中,繼母想到了一記餿點子:“我有個表妹正好在精神病醫院上班,我看諾諾自從離家出走那天精神就已經有些失常了,你看看,這些畫萬一她真動手了呢?”

“不會吧!諾諾不至於害我們,諾諾是個善良的人。”

父親的臉色十分難看,眉頭緊緊皺著,嘴唇也抿成一條線,他用手托住下巴,眼神裡流露出深深的憂慮和不安。

畢竟沒有哪位父親願意看到自已的女兒被貼上\"精神病\"的標籤。

然而,繼母卻在一旁不停地蠱惑著父親,她的聲音充滿了說服力,但也帶著一絲狡黠。

繼母輕聲說道:\"我們並不是要把諾諾當成真正的精神病患者來對待,只是讓她接受一到兩個月的精神治療。可以幫助她擺脫內心的困擾。\"

父親抬起頭,看著繼母,眼中閃過一絲疑慮。

“相信我,這個方法非常有效。當諾諾回來時,她將成為一個真正懂事、乖巧的女孩。”繼母舉手肯定道,“而且,我表妹在那家醫院工作,她可以給我們提供特別的關照,價格也相對便宜。如果帶諾諾去看心理醫生,不僅需要花費很長時間,費用昂貴,還不一定好。現在家裡經濟緊張,浩浩的奶粉錢都已經不夠了!\"

在繼母的一番巧言令色下,父親竟然逐漸心動了,他的臉上浮現出猶豫之色,似乎開始動搖。

最終,在繼母的再三勸說下,父親終於點了點頭,表示同意。繼母得意地笑了笑,眼中閃爍著勝利的光芒。

被強迫關在精神病醫院,就是說是沒病也會被當有病處理,除非醫生點點頭,患者才可以正常出院。

裡面的日子讓我體會到了煉獄般的生活,主治醫生被繼母的表妹買通,她的而那人又是我的“健康”護士。

可想而知,我遭受的磨難又多大,吃不飽,睡不暖和不說,半夜還經常被真正的精神病人吵的無法安眠。

騷擾也是常有的事,我的精神幾度崩潰,還被前行灌藥鎮定,思想也變得遲鈍。排尿困難,便秘,身體乏力是常事。

一個月我爆瘦十多斤,“健康”護士不斷惡意相向,警告我不向繼母低頭認錯,永遠不會放我出去。

當我得知我還需要度過一個月時,我就知道,這一個月之後又可能是一個月。

不肯服輸的我想割腕自盡,但房間內根本沒有尖銳的物品,我只好咬破手腕。

這得有多絕望才會這樣做!

但我被救了下來,換來得是更加折磨的對待,我被綁在穿上,吃喝拉撒都有人照顧,我失去了作為人的尊嚴。

每天我都以淚洗面。想著法子去死。

是顧彥安拯救了我,他得知我割腕自殺失敗的訊息就知道我是被陷害的。

可他沒有辦法帶我出去,也進入了大門,只好天天呼喊我的名字,讓我好好活下去。

我起初他是以朋友的身份勸誡我,沒想到,他每天都會來,讓我的心安寧了很多。

他每天都會唱一首情歌,保安驅趕他,他等保安離開後,又返回繼續唱。

顧彥安的真誠感動了我,慢慢地妥協了,成熟了,開始示好那“健康”護士,並在繼母獨自探望的時候跪下來磕頭道歉。

為的是儘早離開這煉獄般的地方,並保證回去以後乖乖聽她的話。

服軟以後,我沒有再被綁在床上,偶爾可以在院子外散步,那時候,我就等著顧彥安的到來,為得就是與他說說話!

“顧彥安!我喜歡你!”

為次離開之前我都會向他大聲呼喊。

“宋雨諾,我也喜歡你!”

這段愛戀多刻苦銘心,多麼搞笑。普通人愛上精神病人,常人看來,只會認為是兩個精神病,只不過是另一個沒被關進去。

出院前一天,我特意打扮得美美的,窗外飄過一團笑臉氣球,五顏六色,在天空中格外顯眼。

開啟窗戶,我便能看見顧彥安在下方早早等待,我揮著手,勝過千言萬語。

出院後,我們兩緊緊相擁,相互熱吻,散步在公園,好久沒有呼吸道如此新鮮的空氣。

我躺在柔軟而溫暖的草地上,仰望著碧藍如洗的天空。

陽光明媚,耀眼的光芒直直地射向我的雙眼。

我伸出手,遮蓋太陽,但它的光芒卻透過手指間的縫隙灑下,形成一片斑駁的光影。微風輕拂著我的臉龐,帶著一絲涼爽和寧靜。

正如那次夜晚,我仰望星空,不過這次多了一人與我看天,是顧彥安!

11

回到家後,我不敢在造次,怕被繼母抓住小辮子,又送回精神病醫院。

這次,我不需要與繼母爭父親的愛,我已經有了愛我的人。

父親,繼母讓我幹什麼,我就幹什麼,就像過寄人籬下的生活。

爺爺奶奶的的壽辰,我也沒有鬧過,恭敬懂事,就是不愛主動說話了。

“看來諾諾改造真的挺有用,懂事了很多,知道理解我們的心情,就是話少了點,變內向了。”

父親尷尬地笑道,內心卻無比悲涼。

“這是長大了,變成賢惠的淑女了!蠻好……蠻好……”爺爺也附和道,不過眾人都沒有那麼喜悅,趕緊轉移下一個話題。

而我一臉的假笑,什麼話也不說,只是期待著快些結束與顧彥安待在一起,露出毫無保留的笑容。

畢業後,意外得是,父親破天荒支援我考得高分去報藝校。

他哭著抱住我,聲音哽咽,帶著無盡的悔意和自責:“諾諾,你回來吧!曾經那個愛笑的諾諾你回來吧!爸爸錯了!爸爸後悔把你送到精神病醫院!”

他的淚水滴落在我的肩膀上,彷彿每一滴都包含著深深的痛苦和悔恨。

“你心裡還恨爸爸的話,你打我也行,罵我也行!你不要不說話!”

他緊緊地抓著我的手,試圖讓我做出一些回應,但我卻沒有任何動作,只是默默地看著他,眼神空洞而無神。

父親見狀,將我的手放在他的臉上,用力地扇動自已的臉頰,一邊扇一邊說:“諾諾,你要是還恨爸爸就打我吧!這樣或許能好受一點!”

然而,我依舊沒有任何反應,彷彿失去了所有情感,變得麻木不仁。

這種冷漠和沉默,對於父親來說,無疑是一種無法言喻的懲罰。

內心的傷痛往往比身體上的傷害更為深刻,它難以磨滅,反覆折磨著人的心靈。

父親深深地感受到了這種懲罰的沉重,他後悔不已,希望能夠彌補過去的錯誤,但一切似乎已經太晚了。

我最終填了與顧彥安同一所大學,離這裡很遠。

在新的城市,我們獨立自主,半工半學。

當然,我也沒有忘記畫畫,我一直熱愛著它,從始至終。

大學畢業後,我幹著熱愛的事業與顧彥安成立了新家,沒有在回去過原來的家。

只是特定時間打錢在父親的賬戶,也算彌補這麼些年的教育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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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以後,父親的生活過得並沒有那麼好,繼母帶出來的孩子多半會受她的影響。

因此,宋雲浩在溺愛之下,常常惹事生非,打架賠錢是常有的事。

父親失業後,對宋雲浩滿是嫌棄,還經常與繼母發生爭論,酗酒。

這是血淋淋的代價,告誡我們作為父母不能一味賺錢,更要關心孩子的心裡健康。

對待孩子不能以打罵為主,要以愛的教育為主。要多陪伴,也不能一味溺愛。

教育孩子是一門難事,有很多學問,需要耐心學習。

而對於那些原生家庭不幸福的孩子,與其痛苦的一輩子活著。

不如恨下心儘早割捨 ,不然會越陷越深,當然養育之恩不能忘。

物質的付出往往只能得到物質交換。

愛人先愛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