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洞口的野草雜物都被清理掉了,這說明洞內的生物與一般的野生動物有相似的習性,會定期清理出入口和逃生線路的雜物。不管那些東西是什麼,只要它們沒有在身上穿重甲,那麼在這狹小的洞口露出身體時,都不可能躲過他在上面準備的攻擊。
張億非常有耐心,他單膝跪在洞口正上方,仔細聆聽著裡面的動靜。太陽漸漸西斜,傍晚到來,從進入林子到現在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時辰,他思考著是否應該先放棄取得“信物”,回去通報發現的情況,這樣應該也可以算是挑戰通關。
這時,一聲類似水牛喘息的聲音從洞內深處傳來,那東西來了,但是並沒有其他動靜。喘息聲越來越弱,這說明那東西在出洞時非常小心,儘量降低了聲音。一塊人的小腿骨被扔了出來,過了一會兒,一塊下顎骨也被扔了出來。如張億所料,這東西果然具有野生動物的習性,既然是血肉之軀,那就有可能被殺死。
此時的張億已經進入獵人狀態,開始屏住呼吸,眯起眼睛來捕捉所有可能出現的異動。一隻白色毛茸茸的手伸了出來,把地面上半塊頭蓋骨扔得遠遠的。那隻手五指修長純黑,每根手指有五個關節。
過了一會兒,一個毛茸茸的後腦勺露了出來,它伸著脖子正在空氣中連續嗅聞。一道黑色刀光斜斜地一閃而過,張億的小臂靜止後能夠看出有原來的兩倍粗,這一擊他用盡了全力,但卻沒有揮刀時的破空聲,一切都是無聲無息的,沒有驚擾到任何事物和生物。那東西嗅聞的動作停止了,在張億的視角下,對方後背斜斜地出現一道裂縫,從右肩到左肋下斷成兩截,這種揮刀方式是最不可能躲避的角度。
在上半身落地發出聲響之前,張億一個翻身下到洞口,用之前宋軍屍骸的衣物緊緊包住斷裂的上半身,隨手打了一個死結,然後轉身按照來時的路線扛起‘信物’開始狂奔。現在時間就是一切,他必須在怪物被發現之前離得足夠遠。當他剛下到山腳時,林木搖曳,半山腰傳來一片嘈雜的聲音,伴隨著吼叫之聲,驚動了傍晚的森林,無數飛鳥被驚起。
張億已經盡全力在奔跑了,但是身後林木搖動的動靜非常大,而且總有一塊塊扁圓的鵝卵石從他身邊擦身而過,打在地上如子彈一般驚起一片塵土。“這些傢伙還會投擲,而且力量不小”,張億算是知道了為什麼山頂的屍骸後腦都有一個洞了,那是被打磨過的鵝卵石擊中後,當場斃命的傷口。
穿過林帶,翻過眼前這座300米高的山就是畲族的地盤了。後方追來的傢伙也在逐漸減少,張億跑得渾身熱汗淋漓,當他快要到達半山腰時,一片瘴氣從腳底升起。他口中有紫金藤自然不怕瘴氣,但是瘴氣嚴重影響了他的視線,即便是紅外視覺也只能看穿身前五米不到的距離。忽然一片紅色引起了他的注意。
“不會吧!”餘光閃過雖然很快,但他知道那是一具屍體,一具穿著紅色衣物的新鮮屍體。“前面有埋伏!”他心中泛起一個猜想後趕忙屏住呼吸,躲在一片較大的山岩下方,警覺地觀察了一會兒。瘴氣似乎也阻擋了後方追來的東西,連林子都不那麼喧囂了。
無錯書吧雖然離得有點遠,但張億仍然確定那是一具宋軍的屍體。這具屍體穿著宋軍常穿的內襯紅棉袍,風帽已經不見了,後腦上有一個拳頭大小的黑洞,腦子已經被掏空了。從張億的位置看去無法判斷肢體是否殘缺不全,但是後背和小腿的血跡已經轉黑了。再根據當前溫度和身上沒有蛆蟲等特點來看,張億進一步確定這人剛剛死去不久。
他閉上眼睛傾聽周圍的動靜片刻後,發現後面追來的傢伙確實沒有了動靜,才來到屍體旁進行檢查。他發現這具屍體的後背和小腿的傷痕有泥土痕跡存在,並且傷口呈現右寬左窄的特點應該是被劃傷的一種情況;皮肉的裂開程度非常嚴重可以用猙獰來形容,這很像是把鈍器當做刀具使用才會形成的傷口;但是在見識過兇手投石威力,他就確定這是那種磨製的鵝卵石,從身上高速擦過的結果了。
這條路他一個多時辰前剛剛走過,現在突然又冒出一具宋軍屍體,如此讓人費解的情況確實讓人摸不著頭腦。張億正要翻過這具屍體觀察其正面時,耳側忽聽“唔”的一聲響動,想要躲避已經來不及了,只得轉身用腰側的短刃硬接襲來之物,“嘭”的一聲精鋼刀刃上碰出一串火花,隨後肋骨處傳來一聲脆響。張億還沒有看清是什麼,就已經被擊得只能側翻以洩力,燃弧馬上感到一道黑影就向他的腦後襲來。這是一個能夠躲避聽覺、從高處偷襲的傢伙很是棘手,特別是張億在呼吸都岔了氣的情況下,不可能做出像樣反擊,於是他也不看是誰的攻擊,把‘信物’隨手一丟,將軀幹緊貼地面四肢發力如狼蛛一樣一個小小的縱躍,重新回到那具屍體旁。
抓住屍體的腳腕心中泛起一句‘對不住了,這就給你報仇’,便把整個屍體當做武器,猛的往再次出現於腦後的黑影掄去,一擊而中下那黑影被整個掃得滾了出去,在山坡上控制不住的向下翻滾幾圈,迅猛的站起身來就要再次撲來,張億此時不管那許多,口中哼了一聲說道‘去死吧’,反手抽出腰間的漆黑短刃猛的躍起五米多遠,藉助上坡優勢扎向那生物的脖頸,哪知這東西伸出一隻像極了人手的關節,竟然一把抓住刀刃,森森獠牙露出冒著腥臭氣的大口,就往張億咽喉咬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