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老二說的話陳懿點頭贊同,於是問計道:“敵暗我明,如今之計應當如何”。
“大哥無需多慮,這次雖然折了老三,但是總體來說是吃虧在人家有心算我們無心,當務之急是防止臥榻之側出現問題”,聽老二明顯有另有一層計較,於是陳懿便背靠太師椅坐下,向老二做了個請的手勢後專心求教道:“臥榻,是劉還是……”話未講完用手卻往陳玄剛剛跪著的位置點了點。
“騎兵,必須在自已手中,玄兒是大少爺並且練兵多年,手下心腹眾多自然傲氣些,但要說會對大哥您不利,我是不相信的,畢竟您也養了他三十年,就算是塊石頭也該暖熱了,平日裡在背後有些牢騷話其實也正常”,對於老二帶有勸諫意味的話語,陳懿哪會聽不出來,思索著緩緩點頭稱是後問:“那就是劉興”。
“這正是我擔心的,自從大哥五年前將他引薦給多查爾後,他一直想要找機會私下對接,更可憂慮的是這兩年我們提供給蒙軍的軍資漸漸變少,這些多查爾反而從未提起過,實在讓我憂心”,說到這老二看了看陳懿,發現對方在很凝重的思考著,於是就停了下來不再言語。
過了一會陳懿失笑一聲道:“哦!你別多心,這兩年雖然控制的地盤擴大不少,可大多都是山地沒有稅民,話說我剛物色了二十名美女,不日就給多查爾將軍送去,老二你可要多在將軍大人美言啊”。
兩人正說著突然進來一個民團教頭大步進入廳堂,陳懿面露慍色正要呵斥,那膀大腰圓的民團教頭橫了陳懿一眼後,彎腰在老二耳旁如此這般的一通言語後,向陳懿一抱拳就這樣去了。
陳懿心內震驚不已,這民團教頭就是民兵團團練使,位置不高卻極為關鍵,問題是他陳懿乃是這潮州境內的總瓢把子,竟然不認識這個民團教頭,一時間面色就有些難看,面露悽苦之意的看向老二道:“你我乃兄弟,從起事那刻起即定下了生死契,昨晚老三又去了,如今我二兒子全家為了大遼的宏圖霸業深陷潮陽,我耳順之年仍在為大遼效死命,怎地老二你還要釜底抽薪不成?”說完兩行濁淚流下,竟然開始抽泣起來。
老二面露驚恐之色,趕緊跪下連磕三個響頭:“大哥,你錯怪我了,這民團教頭不是我的人,乃是多查爾將軍直接指派的,我總不能讓他給小弟牽馬墜蹬吧,因此這才安排了一個團練之職,想來也是因為將軍大人對我多有防備之故。”說著話,近五十的人竟也開始泣不成聲起來。
將擦淚的袖口捲起後,陳懿止住哭泣說:“為兄錯怪你了,快快起來,我都要到乞骸骨的年歲了,這陳劉城還不都是你的,我只是想起咱們老兄弟散的散、死的死,不禁有點傷情罷了,快起來快起來”。
雙方又是重新坐定,還是陳懿問道:“可是有甚麼急事,你快去處理吧,別耽誤了將軍大人的大事”。
老二一拍腿說:“跟著那小乞丐的人回來了,他們在城西不到十里處相見,接頭後二十餘騎黑衣人已經往北去了,看樣子當真是路過我們這裡,團練使已經在城北廣撒暗探,若他們回頭必然會被發現”。
說完話鋒一轉繼續說道:“我懷疑這批人是崖山方向來的,而非是他們昨晚口中所說的潮陽方向,他們馭馬有序,不像敗軍流兵,而且潮陽方向也不可能有這些駿馬了,因此我擔心崖山方向若有來軍,一旦被他們看出端倪,這陳劉城可擋不住騎兵衝擊”。陳懿深以為然的點頭。
於此同時張億和王安正率領手下突擊隊一路往北奔行,半天生生跑出了三十里路,終於在停下歇腳時王安問出了心中的不解:“大人,陳劉城城牆低矮,民少兵寡,我將騎兵隊帶來,重賞之下也就是兩個來回定能破城,您給我半日時間即可。或者兄弟們半夜潛進去直接解決掉那陳劉兩家,何必如此大動干戈?”
無錯書吧正站在溪水中給戰馬梳洗,恢復馬兒腳力的張億手中不停,只是說道:“那蒙軍直接推平陳劉城不就好了,何必還要留著非我族類的陳劉兩家?或者文丞相來了潮陽後直接攻打陳劉城不就行了,何必還要爭取他們,與他們合作呢?”
王安顯然沒有想到這一層,於是皺眉道:“難道是他們有什麼過人之處?”王安趕忙搶過張億手中的鬃毛刷子,真心向張億求教。
在王安面前好為人師的張億,終於還是經不住軟磨硬泡,於是尋一個石頭坐下開始向其授課,不過這次還未開講,一個嬌小的身影也蹲在張億身邊認真聽了起來,王安對張億把阿四留在身邊的行為很是詫異,這丫頭個子矮又沒力氣,與其他人共乘一馬時,像渾然沒有重量一般,甚至連長相也不過是中等層次,若說有什麼突出吸引人的特質,也就是柔弱方面能夠刺激人的保護慾望,但也談不上我見猶憐的程度。
他曾經問過張億,可張億也僅是搖搖頭說了聲:“這是一個我放在身邊的驚醒,我需要看看她到底特別在哪裡,讓我初次見她即心生警惕”,王安對張億的崇拜之情越重,就越看不懂這是何意,有威脅?殺掉就行啦,何必放在身邊?正用古怪眼神看著阿四的王安此時聽到張大人開始娓娓道來,就趕緊收斂心神靜靜聽講。
“潮州地廣、山多、民彪悍,加上自古以來瘴氣四處,畲、漢兩族共生,其中分分合合不知多少歲月了,如此複雜的環境與那廣西路的十萬大山相比,只怕也不遑多讓。我問你,這兩處地方自古以來可曾有過超過十萬人級別的大戰嗎?”
王安想了想搖搖頭說:“從未聽說過”。
張億追問:“為什麼?”
王安顯然是個精通兵事之人,他沉思片刻,隨即搖了搖頭,聲音中透露出些許困惑:“糧草運轉之艱難,兵士聚集過多引發的瘟疫之危,自古以來便是難題。”他頓了頓,突然深吸一口氣,雙眼閃爍著驚疑不定的光芒:“難道說,陳劉兩家竟有解決大軍糧草短缺和抵禦瘴氣瘟疫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