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五這天,伍佰萬帶著張意茹來了又名香棧。
出來迎接的是香棧的小徒,瞅見伍佰萬就氣色不太好,不過好在禮數沒少,帶著伍佰萬來到了又名香棧的待客大廳。
香棧前身是道觀,但因上級下令禁菸,改名又名香棧。
自從禁令頒佈,全國只有一種地方可以合法生產香料或者是檀香,便是香棧,極少數行業可以合法使用線香,例如寺廟和彼岸快遞站。
小徒讓伍佰萬在大廳等候,便轉身去了後臺,過了一分鐘,又出現在了大廳之中。
“方才我找了師傅,他讓我告訴你,他今天早上出去了,有大事得等過個幾天待他回來再一同商討,小事直接找我代辦就行。”小徒弟很客氣的說道。
張意茹總覺得哪兒不對,又說不出個不對的地方。
伍佰萬聽出了小徒的話意卻並未生氣,他來這兒也不是為了找香棧的老闆,就是單純的要買些檀香罷了。
一來確實是來買檀香的。
二來帶著張意茹讓他了解快遞站的檀香進貨的地方,好日後快遞站檀香缺貨的時候他能自個來補充。
三來是順便看看香棧有沒有私自給他人販賣香火,好留照紀念舉報,拿筆賞錢。
這香棧也是守規矩,別說人,連個鬼影都見不著。
伍佰萬此行前來並無收穫,失落萬分。
他看著小徒那張帶著防備的稚嫩臉頰,笑滋滋地開口道:“今天就是來香棧拿點檀香,順便帶我家員工認個路。”
“不知道居士是用了什麼法子,能招到這麼好看的人。”小徒視線瞄到了伍佰萬旁邊的張意茹身上,臉色依舊不太好,甚至話裡話間都帶著針刺。
伍佰萬扶了額頭,看來這小徒是真的討厭自已呀!
他推了推張意茹,似乎想讓此人解決一下目前的矛盾和小徒對兩人的敵意,可被推的人似乎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懵逼地來了一句:“現在買檀香,還得長得好看嗎?”
身後人氣的內出血。
小徒無語,露出了看白痴的眼神,轉過身說道:“我去給居士拿這月所需的檀香。”
快遞站從香棧進貨的檀香都是一月一拿,不可多拿,如特需情況下,得上級蓋了章的申請才行。
賬單也是一月一結,對公付款。
小徒那邊抬腳離開,伍佰萬衝著背影來了句:“順便給我多拿幾隻。”
張意茹聽到那邊離開的腳步夾雜著嘆息的聲音。
他倆在大廳裡坐著,等待小徒歸來。
伍佰萬等的無聊,起了身,走到大廳主桌前抬頭看著牆壁上掛著的道家畫像,伸手玩弄著桌上擺放著的貢品。
屋外來了個少年,高個子,有點氣虛,一瘸一拐地走到了大廳裡,隨便找了個椅子坐下。
他看到屋內也有兩人在靜待,便禮貌性地打了個招呼,靜靜的拿起了手機玩起遊戲。
伍佰萬見此人模樣生的俊俏,低頭思考,覺得有大事發生,便安分地坐到了張意茹的旁邊,拿起手機開啟了攝像頭。
張意茹瞅見了這一動作,撓了撓頭。
三人就這麼幹等著。
伍佰萬實在是坐不住,也佩服其他兩人定力這麼足。
無錯書吧他用餘光瞄著對面正在低頭玩遊戲的少年,想看清他拿著的手機裡玩著什麼樣的遊戲。
“哎!”少年突然嘆了口氣,“又失敗了。”
少年抬起頭,正好對視上了對面的餘光,嚇得伍佰萬趕緊坐直身體,假裝在和旁邊的張意茹閒聊,順便露出了猥瑣的笑容。
大廳拐角處,小徒的身影緩緩出現在了三人的視線中。
他端著大份的檀香走到了伍佰萬的面前,輕輕地放在桌上,從懷裡抽出了一張詳細的檀香訂單表,遞了上去。
伍佰萬起身接過那張訂單表瞅了瞅,心不在焉地塞進了自個的口袋裡。
小徒道:“居士,這是一月份的檀香。”
說完,他又變戲法似的掏出了十根檀香遞到了伍佰萬的面前說道:“這是您需要的檀香。”
小徒加強了“您”的咬字。
只有十根伍佰萬還有點嫌棄少了,但本來這十根就是他私自拿的,也不好多說,於是趕緊將十根檀香與其他檀香混在了一起。
他示意張意茹拿貨,接著從口袋裡掏出了幾張破舊的鈔票遞給了小徒,笑道:“私貨。”
小徒瞅了眼,嫌棄地接錢,錢到手眼神更加嫌棄了,叫道:“居士,這錢不夠!”
“哎,都是自已人。”伍佰萬拍拍小徒的肩膀,想打感情牌。
卻只聽見小徒義正言辭地拒絕道:“什麼自已人!”
伍佰萬嚇了個激靈,人差點兒沒站穩,回道:“咱合作這麼多年了,也不在乎這幾隻是不?”
小徒知道此人又要耍無賴了,乾脆閉上了眼睛,生悶氣。
越想越氣,越想越覺得自已要罵人。
自家香棧,自家客戶,他得忍住,不然叫別人看到,豈不是要笑他沒有素質。
見小徒不說話了,伍佰萬知道此事已經沒問題了,便催促著張意茹趕緊端著檀香離開,離開時還大叫道:“謝謝啦!再見!”
小徒聽到人走後,呢喃了句:“再也不見!”
……
出了香棧,伍佰萬騎著小電驢帶著張意茹在附近兜了一圈,讓他記住香棧的路線。
今天週五,快遞站閉店。
他也閒著無事,就帶著張意茹去回字街也兜了一圈。
張意茹上了幾個星期的班,不知道原來快遞站這麼大,佔據了回字街一整條街道。
小電驢穿過繁華的回字外街道,在隱蔽的街口穿進了巷子之中。
巷子內的道路比較狹小,兩邊是樓道小區,不少的居民站在巷子口有說有笑,似乎在嘮叨著家常。
他們見到快遞站的車從面前行過,露出了嫌棄的表情。
小電驢駛停在了一家祈靈館的門前,伍佰萬下了車,看著門內正在忙碌的少年,和那口正在搖擺的立鍾。
他低頭沉思了會兒,接著回到了小電驢的駕駛座上,衝旁邊縮著身體坐直了的張意茹說道:“你進去,就說是交房租的。”
“哦……哦好。”張意茹聽了,便下了車。
正在桌前執筆作畫的少年見有人進來便停了下來,他起身看到來人畏畏縮縮,似乎對這店裡的氛圍感到不適。
門口的立鐘不知是壞了還是怎麼回事突然響了一下,渾厚的聲音又險些把少年的心臟給震出來。
就在他驚魂未定時,來人開口問道:“交房租。”
少年嘆了口氣,還好來人沒看到他剛才被嚇到的模樣,不然真的就很尷尬。
“不好意思……”少年溫柔地開口道:“我家老闆有事今日出門了,我也才來不久,不知道房租這回事。”
“哦……”張意茹聞到了些許香味,似曾相識,他意識裡昏昏沉沉,拍打著自已的腦袋迫使自個清醒。
少年見他行為有些古怪,便拿起了桌上的手機,說道:“要不咱先加個聯絡方式,等老闆回來我讓他給你轉款?”
“哦……嗯……”張意茹腦袋巨疼,聽不清少年在說些什麼。
他只想著快點離開這裡,便掏出手機掃了少年的微信好友,昏昏沉沉地走出了祈靈館。
回到小電驢的副駕駛上坐好,他昏沉的腦袋才漸漸清醒。
伍佰萬問他:“怎麼樣?”
“太疼了。”張意茹甩甩頭,拿著的手機收到了一條聊天提示。
他道:“老闆不在家,店裡那個應該是員工,我們互相新增了微信好友,他說等老闆回來就給我們轉款。”
“給我們轉款?”伍佰萬以為自已聽錯了,重複了一遍。
誰知他點了點頭。
伍佰萬不明,剛才在店裡,這倆人交流了些什麼,他讓張意茹去把後三個月的房租交了,怎麼就成了房東要給他轉款。
“蘇小北……”張意茹看了眼手機上收到的訊息,輕輕地讀出了聲。
……
騎著小電驢又來到了名叫海外雜貨鋪的門店前,伍佰萬這次沒有讓張意茹代替自個進去,他害怕等會店裡又冒出個員工,兩人又亂七八糟的交流些什麼就完蛋了。
停好小電驢,伍佰萬下了車,示意張意茹跟上,兩人一前一後的走進店裡。
店裡除了老闆以外,穿著警服的小同志也在,一臉嚴肅的在和老闆說著些什麼,老闆也是聽話,一板一眼的站直了身體,連連點頭。
剛進門,就聽到警察小王同志斥聲呵道:“現在是法治社會,咱要守法!”
“是!是!”老闆點頭應和,委屈巴巴地解釋道:“警察同志,我是守法的公民,真沒有出售嚴禁物品。”
嘻嘻!伍佰萬就是想來看戲的。
結果海外零食雜貨鋪的老闆一瞅見他,臉上的表情迅速難看起來,順便還偷偷的在警察同志看不見的地方對伍佰萬豎起了中指。
張意茹一眼就認出了雜貨鋪的老闆,是那個經常出現在街角端著煙箱的賣貨郎。
他尋思不會在店裡出售嚴禁物品被警察抓住了吧?
“既然沒有非法交易,怎麼會有人舉報。”警察同志小王甩著手上厚厚的一本記錄手冊,語重心長的說道:“這已經是第三次有人舉報你們海外零食雜貨鋪出售嚴禁物品了。”
賣貨老闆突然抬頭瞪了眼站在一旁心虛地擺弄著貨架上零食的伍佰萬,咬牙切齒地衝警察同志解釋道:“警官,肯定是有人惡意舉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