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初柔看著眾人不斷變化的神色,心裡莫名覺得有些爽。
下一秒,她主動挽住裴清洲的胳膊,說話聲也變得嬌柔甜膩起來,“時間差不多了,我們先過去吧。”
裴清洲雖然知道,她如今這樣是故意想要氣氣池家人,但仍舊願意配合。
他看向臉上笑容早已僵硬的池垚,又掃了眼不遠處面若寒霜的池淼,微微頷首示意了下,便跟她離開了廳裡。
池苒在一旁看得有些迷糊,便拉過池漾的手,八卦的問道:“這是什麼情況啊?他們是我想的那種關係嗎?這什麼時候的事兒啊?我為什麼一點都不知道啊?”
此話一出,跟她有著同樣的疑問的眾人,也都立馬集中注意力看了過來,豎起耳朵想要聽個真切。
池漾自然不會隨了那些人的意,故意提高音量道:“他們的戀愛史,我怎麼好意思多講,你想知道,自己去問他們呀。”
話落,她便直接無視眾人,走了。
眼看八點已到,眾人也都陸陸續續移步院內。
池鑫正在做著發表重要講話的前期準備工作,他努力調整情緒,讓自己一會兒看起來是悲傷的。
八點零六分一到,他就邁步上臺,語氣沉痛的開始了他的表演。
池初柔雖然覺得他虛偽,但也還是因為想到爺爺,不由得紅了眼眶。
她從兜裡掏出一個小掛件,用手指不停的摩挲著。
那是她對爺爺的念想,也是唯一可以讓她覺得心安的東西。
裴清洲站在她的身旁,自然是注意到了她的這個小動作,低聲問道:“怎麼了?”
“啊?”池初柔恍惚了一下,見他正望著自己的手,便將手裡的東西攤開給他看。
那是一個用桃木雕刻而成的小虎頭鞋掛件。
池初柔毫不吝嗇的,跟他分享起了這個東西的來歷,“這是我週歲時,爺爺親手給我雕的。”
聞言,裴清洲神情一頓,隱隱約約憶起,當年似乎在她身上,的確見過這東西。
池初柔並沒注意到他的異常,兀自陷入回憶中,“我聽我姐說,小時候,我總是半夜不睡覺,愛鬧騰,容易哭,然後,爺爺就按照民俗,用桃木親手給我雕了一個這樣的小掛件。”
說著,她抬起頭,眼角眉梢皆染著幸福和懷念,“在民間習俗裡,虎是百獸之王,做成虎頭鞋佩戴,可以為小孩壯膽,用桃木能辟邪擋災,也可以祝願小孩長命百歲,吉祥如意。”
裴清洲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那個桃木的小虎頭鞋,問道:“那後來,你就真的半夜不哭,不鬧騰了嗎?”
“我姐說,我有個這個之後,就真的很少哭了,反正從小到大,我都一直把它當附身符一般帶在身邊,心裡煩的時候,就拿出來看一看,摸一摸,倒也真的會好一些。”
聞言,裴清洲點點頭,沒說什麼。
兩人說話的時候,池鑫已經講完話從臺上下來了。
今日的晚宴很傳統,大家都圍桌坐著用餐。
裴清洲跟池鑫同輩,今日裴家人又算是貴客,所以他們完全是可以坐在一個桌上吃飯的。
而池初柔作為晚輩,理應要跟姐姐和池苒他們坐一張桌子。
可裴清洲似乎並不在意這些禮節,直接在池鑫安排他入座時,看向了不遠處的池初柔,“我跟柔柔好些天沒見了,我去挨著她坐就好。”
一聽這話,池鑫頓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幾秒後,他看向裴晉封,像是在詢問他的意見。
裴晉封輕笑了一聲,擺擺手示意隨他去吧。
心裡卻不由得覺得,自己這兒子走火入魔了。
於是乎,裴清洲就那樣當著眾人的面,在池初柔身旁坐了下來。
一桌子的後輩見到他,顯然是有些拘謹。
就連之前逢人都能聊上幾句的池雲程,此刻也像是被餵了啞藥似得,半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池漾出去接了個電話,回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的位置被人佔了。
她先是愣了一下,隨後便若無其事的,走到池苒身旁準備落座。
可當發現身旁是謝赫起時,她抬手戳了戳池苒的手臂,“起來,換個位置。”
池苒本還在吃瓜,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便脫口而出道:“為什麼呀?”
池漾眉頭緊鎖的瞪了她一眼,此刻,那想打她的心,已經達到了頂峰。
好在她反應夠快,老老實實讓了位,坐到了謝赫起身旁去,才免了一頓揍。
對於池漾的舉動,眾人並未說什麼,畢竟他們都知道其中原由。
只是,他們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而那些,只有作為當事人的兩人自己清楚。
謝赫起握著酒杯的手越手越緊,甚至因為太過用力而青筋暴露,若不是他及時收住手,怕是那酒杯都要被他捏碎了。
等到眾人都坐下後,裴清洲便率先拿起了筷子,示意他們吃飯。
雖然他先落了筷,卻是把菜夾給了池初柔,打趣道:“你們別這麼拘束,我只吃飯,不吃人。”
他這話,讓一旁的池苒忍不住笑出了聲,好在她收住的及時,要不然又得被訓斥一番。
池初柔此刻無視他們的目光,裝模作樣的將他夾給自己的菜吃掉。
這種有長輩撐腰的感覺,是真的很好。
尤其是這個長輩,現在還是她的未婚夫。
好像一下子,她的輩分真就高出了一大截來。
裴清洲也沒再管他們,自顧自的夾起菜,可依舊沒自己吃,而是放到了池初柔碗裡,柔聲道:“這幾天公司的事情多,我們都沒時間一起好好吃個飯。”
他言語中有親暱,又像是有些許小埋怨。
池初柔點了點頭,心裡隱約明白了,他這是故意說給旁人聽的。
畢竟自那天他們見面後,這三天裡,他們連聊天都很少,更別說是一起吃飯了。
“嗯。”她點了點頭,順勢說道,“最近事情確實多。”
裴清洲嘴角揚起一抹淡笑,溫柔的凝視著她。
看著他那寵溺的目光,眾人都覺得食難下嚥。
坐在主桌的幾個人,更是時不時向他們投來關注的目光。
原本池家現在都已經夠亂了,眼下又出了這樣的事情,他們是真的覺得,家裡要亂套了。
池鑫愁得眉毛都要連在一起了,池淼和池垚的心情也很複雜。
但池垚最擅長笑裡藏刀,所以他如今掩飾的極好,心裡更是持懷疑態度,覺得他們兩個都沒什麼交集,怎麼會忽然在一起呢。
與他們的複雜情緒比起來,池焱倒是滿臉的欣慰,如今有了裴清洲在池初柔身邊,他日後倒是也能少操些心。
酒過三巡之後,池焱便借醉先離席了,他不喜歡太過虛假的人際交涉。
眾人都知道他的秉性,倒也沒說什麼。
待他走後,池鑫看向一旁的裴晉封,藉著酒勁說道:“裴叔,清洲跟小柔,都算是我看著長大的,那時候,小柔一見到他就叫小叔叔,可這兩人,什麼時候發展成這種關係了呀?”
裴晉封扯了扯嘴角,神色從容的道:“感情的事情,我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他話雖如此說,但眾人都能看出,他這是在維護兒子。
果然,裴家人護短,名不虛傳。
話落,他又看向一旁的大兒子,交代道:“你去把阿洲叫過來,這種事情,還是他自己來說吧。”
“好。”裴嶼岐應了一聲後,便去到隔壁桌,叫了裴清洲過來。
他剛一坐下,池淼便佯裝無意的問道:“清洲啊,你跟小柔什麼時候在一起的呀?”
“有小半年了。”裴清洲不假思索地回答道,“之前我去國外處理生意上的事情,剛好柔柔也在那裡,一來二去,我們也就熟絡起來了。”
他這話說得半真半假,叫人一時難以分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