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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在玩找茬遊戲嗎

"我怎麼覺得你是想包了我?"

我放下手裡的刀叉認認真真的看著我對面的男人說。

對面是誰並不重要,某個我在聚會上認識的男人,穿著名牌的西裝,打著一樣飽滿的領帶,散發著一樣濃烈的香水味道。

而他正在說著的,同樣也是一些關於他的公司有多麼大,他上一次假期的歐洲之旅是多麼的愉快之類的廢話。

他們都是這樣,彷彿有一個固定的模式一般。

而我在幾個約會之後,便發明了一套可以為這無聊的夜晚添點樂趣的法子。

我總是在對方這樣說的時候,冷不丁的問他們,你的公司上市了嗎?或者是你上一次去歐洲時坐的頭等艙嗎?

在乏味的談話中和餐廳內沉悶虛假的情調裡,還有那些盛著該死的白煮雞肉和沙拉的盤子上,他們的表情總是令我愉快。

"哦?你喜歡坐頭等艙?"

他斜挑著眼睛看著我。

"下次我計劃去日本度假,這樣吧,我們一起去好嗎?我買頭等艙的位置,你應該會喜歡日本,那裡很多地方景色都很漂亮。東京你去過嗎?下次我們去吧,你可以在那裡好好的血拼,那裡的店多得不得了。"

我驚訝地看著他沒有說話。

他似乎很欣賞我驚訝的表情,笑了笑接著說,"其實東京的東西還便宜。你看你的包包。他指著我放在另一張椅子上的 LV 的包包,"像這樣的包包在東京買比在這裡買便宜,小日本可崇尚 LV 了。還有,你看你這裙子, 在那兒買也比在這兒買便宜。"

我更驚訝了,我訝異於他可以一眼看出我身上這條裙子的牌子。

這人是個陪女人買衣服的老手了。

"你看你這條裙子。"他將身子往前探,將手放在我的肩膀上,拉著我裙子上細細的紫紅色的吊帶。

"你看,你這條裙子應該不是新款了吧。"

我那條裙子的吊帶很長,他輕輕的用食指在我的吊帶上繞著,用指尖輕撫著我的面板。

"我帶你去東京,那邊有最新款的,有的國內還沒有,那邊就已經出了,你可以隨便買,你喜歡什麼就買什麼。"

"我怎麼覺得你想包了我?"

我放下手裡的刀叉,沉重的刀叮的一下敲在厚重的盤子上。"

這地方的銀餐具總是重得讓人難受。我恨恨地罵。

他的臉色一下子變了,想縮回他那搭在我肩上的手。但他的手指繞在我長長的肩帶上竟然一下子解不開。

"我……我…"他一邊慌亂地想要將手指拉出來一邊結結巴巴地找話說。

"啊!"他的用力使得那該死的肩帶邊上鑲著的花邊割在了我的面板上。

"別拉別拉。"我不耐煩地叫了起來。

我拿起他的盤子邊那把用來切羊排的小刀,將吊帶割斷。

他立即慌亂地抽出了手指。

我一手捏自己的吊帶以防衣服下滑一手拿起我的包包站起身來看著他說,

"你把我當成什麼人了。"

餐廳內的人都向我們看來。

我一手捏著吊帶一手捏著包包準備向出口走。

這時他在我身後說,

"你媽的以為你自己是什麼人。"

我停下腳步,因為我的左手不得不橫過胸前捏著我右邊的肩帶,所以我轉身的姿勢顯得十分的笨拙。

我轉過身,瞪著他。

"你以為你自己是什麼人?"他仰著臉瞪著我。

"昨天你去那聚會不就是想找人包了你嗎?現在倒裝起正經來了。你以為你爸是李嘉誠?"

"我……"

當我漲紅了臉準備狠狠反擊的時候我忽然發現我無話可說。

我站在那裡瞪著他,用餘光瞟著周圍看著我們的人,拼命搜尋著我可以說的話,但我無話可說。

我無話可說,我只有轉身離開。

"豈有此理,那男人竟然提出要包了我。"

我坐在姜小蕾的沙發上恨恨地對著姜小蕾說。

"多好的裙子啊,你竟然就這樣給剪了。"

姜小蕾將我的那條紫紅色的裙子平鋪在沙發上。

"他把我當成什麼人。你知道嗎?他竟然還說,我以為自己是什麼人。"

我憤怒地揮著手臂。

"你就這樣一路捏著吊帶回來的啊?"

"姜小蕾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講話?"

我看著姜小蕾。

"那些聚會你還去嗎?"姜小蕾站起身來。"去,為什麼不去。靠!"

姜小蕾淡淡地笑了一下,走向廚房,我聽見她在廚房屋丁零當啷的擺弄她那些成套的高階餐具。

第二天我照舊穿著美麗的衣服帶著美麗的妝容出現在了一個聚會上。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

每一次的聚會都大同小異,每一次都會有男人過來搭訕然後大家彼此順眼就會產生下一次的約會。約會通常是吃飯,而吃飯的地點總是永恆不變的選在五星級酒店的頂樓或者是西餐廳,就恰如我點的菜永恆不變的就是白煮雞肉沙拉和全麥麵包一樣。

我仍然是很美麗,體重仍然是完美的維持在五十公斤。那些不斷推出新款的牌子的衣服鞋子總是準確而及時的出現在我身上,我現在已經快成了時尚雜誌中的模特了。一切照舊。

然而我卻覺得有些什麼不一樣了。

這種情形有一點像在玩找茬遊戲,你明明知道兩幅畫有不同,但是你瞪大眼睛卻無法看出不同處在哪裡。

我不止一次的想起那天在餐廳裡的情景,

那個男人在我的身後對我說,"你媽的以為你自己是什麼人。”

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那種不對勁的感覺越來越強烈,然而我依然張著緊張而茫然的大眼睛左看右看,卻始終不知道到底有什麼不對。在這樣的聚會上,我主要會認識一些男人,很少有機會認識裡面那些穿著名牌化著精緻的妝容的女人,即使是被相互介紹,交談的話題也不過是圍繞在衣服化妝品這些泛泛的話題。

而她們似乎也對和我交往的興趣不大,在裡面,其實我真正認識的,也不過就是那個不停失蹤的姜小蕾。

一天在聚會上姜小蕾將我介紹給一個糖業的老闆,那男人有些喝多了,嘻嘻哈哈地猜著我的年齡。

"我看你最多隻有十八歲。把自己打扮得那麼成熟幹嘛"

"呵呵……"我傻笑著,我不習慣應付喝多了酒的陌生男人。

"你年齡這麼小一定還在讀書吧,生活費夠用嗎?"他噴著酒氣笑嘻嘻地看著我。

"先生你喝多了吧。"我面無表情地說。

"別叫我先生,叫劉哥,從今以後我就是你哥了,要是有誰欺負你你就告訴哥,要是錢不夠花你也告訴哥。"他醉醺醺地來攬我的肩膀。

這太離譜了。

我往後退了一步說:"這裡是上等聚會,你放尊重一點。

說完我立即走開了。

最近一段時間怎麼老碰見這樣的人。我心裡想著。走到吧檯我要了一杯酒,遠遠的找了一個角落站著,剛站定,我忽然看見有個男人在盯著我,離我差不多十步遠,眼睛亮亮地盯著我。

我心中一動,我似乎已經看出兩幅畫有什麼不同了。

那男人看了我幾秒鐘,慢慢向我走過來。

就在他越走越近的時候,我一下子確切地看到了兩幅畫的不同之處,如此的明顯,為什麼我竟然一直看不出來?

這些所謂的上流聚會實際上就是一個大妓院,那些女人就是待價而沽的妓女,而那些有錢的嫖客們則在這裡挑選著自己喜歡的商品。

就是這樣。

難怪那些女人一個個都打扮得那麼漂亮,難怪這樣的聚會總是以這樣那樣的名義舉行,難怪那個男人會罵我以為自己是什麼東西。

我看著周圍的那些或獨自喝酒或在和人講話的女人們。她們每一個人都是絕對的漂亮,每個人都套在 Prada 或是 Gucci 的行頭裡面,略略歪著點頭,目光灼灼地看著周圍的男人。

是有這樣的一批女人的。

其實我在原來上班的時候就已經見識過了。

這群女人無論何時何地,頭髮、妝容、衣著、香水總是在最佳狀態,很多人都不曾見過她們沒化妝的樣子。

她們那張塗滿化妝品的臉彷彿就是天生而成的,那一原又一層的化妝品和面板長在一起了。

她們來自各行各業,目的明確,作風利落,絕不會隨便浪費時間精力和笑容。

她們彷彿一種細手細腳的美麗而醜陋的蜘蛛,慢慢的織著自己的網。

而那些男人也在盤算怎樣吞下這些細手細腳目光灼灼的蜘蛛妹。

原來我來到了一個人肉市場,這和外面的賣粉一條街有什麼區別?

我一下子豁然開朗了。

準備開口打招呼了。剛才看我的那男人已經來到了我面前,帶著熟悉的微笑。

我知道他會和我聊上一會兒,然後看看我是否合意再決定是否約我共進第二天的晚餐。在晚餐的時候可以進一步觀察買下這個女人是否值得。

"想都別想。你想都別想。"我對著站在我面前微笑著準備和我打招呼的男人說。

然後我離開了那個聚會。

"我以為你喜歡這樣的聚會。"姜小蕾面無表情地對我說。

"你放屁!你是說你以為我想找個人包我是嗎?"我在姜小蕾的住所裡大發脾氣。"我方霆豐衣足食的為什麼要找人來包我?"

姜小蕾冷笑了一聲。

"方霆,說你老土你還真的老土,現在還有人不豐衣足食嗎?現在大家要的是錦衣玉食。"

"錦衣玉食?"

我笑了起來。

"你管白煮雞肉那些破生菜番茄沙拉和那一片片的全麥麵包叫玉食?你管這些,這些什麼我連名兒也念不準確的東西……"

我開啟了衣櫥,拉出裡面一件又一件的名牌衣服。

"你管這些叫錦衣?我要為了這些破玩意給人包?"

"這些衣服每一件都不在兩千塊錢以下。"

姜小蕾靠著衣櫥的門冷冷地說。

"還有你那些。"她指著化妝櫃上的化妝品說。

"你那瓶眼霜就已經將近一千了,你知道那瓶眼霜只能用一個多月。"

"對!還有這些破玩意。"我幾步走到化妝臺前面,順手抄起一瓶化妝品,"這是啥?"我念著瓶子上的字,"這一瓶才30克就要我六百多塊!我每天晚上把它往我的毛孔上面塗,啥用也沒用。別自欺欺人了,你以為毛孔是肌肉可以隨意收縮。"我一揚手將那瓶子丟了出去,厚實的小瓶在地上揚了一圈。

姜小蕾不說話了。

我也不說話。

過了一會兒姜小蕾走過來說,"算了,別生氣了。你變漂亮了這是真的吧。"

"姜小蕾。"我看著她說,"就算出席這樣的聚會是想給人包,好,就算我想找個有錢人包了,那你呢?你條件比我好,品味比我高,身材比我好,又比我漂亮,出道也比我早,你找到了嗎?

姜小蕾再次沉默了。

我也不說話,畢竟是姜小蕾帶我過上新的生活的。我將那瓶化妝品!撿了回來,丟在化妝臺上。我知道我到了晚上睡覺前還是會將它塗抹在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