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要收我為徒麼？”

林楓霜說是要過幾天離開，其實在塵埃落定的第二天就被林今帶走。

一是林今催得急，二是，他怕自已再不走，就真狠不下心離開了。

那些吳擁的下屬在被林今廢掉後趁著眾人不注意自盡了，但屍體還是有價值的。不像王司馬他們可以敷衍了事，武林中的事一向不能掉以輕心，更何況是和武林敗類有關。

藥無傷將訊息傳回京城，丐幫一向訊息靈通，將這件事交給丐幫來做，再合適不過。

藥小冬被他交給林楓霜一起帶走。其實他早就應該把藥小冬交給藥直，畢竟他是代師收徒，不是自已收徒。藥小冬這一年在他手中進步不大，或許他在藥直的教導下會有所提升。

趙琰便更沒什麼可留戀的。在他和王司馬對好劇本之後的第二天，兩人便啟程趕回州府。

而方行雲他們走得更早。

歐陽聞此次出門，是跟著朝廷的官船一同南下，幫忙照顧自南洋小國進貢的奇珍異獸麒麟。他有一個朋友，是六扇門的捕快頭頭，儘管他努力解釋自已只會醫人，不會醫獸，但耐不過他反覆登了好幾次門。

而現在，他們該啟程了。

護送的侍衛找了一下午，也沒能找到這位脾氣古怪的大夫，急得團團轉，好在第二天清晨船即將起航的時候自已趕回來了。

“歐陽老，您可要急死我了。”

這是林邑第一次朝貢，向大魏稱臣，皇帝十分重視，這不，連左金吾衛中郎將孫清河都派出來了。

歐陽聞不是沒聽出來孫清河的怨氣，可他根本不在意。敷衍地朝他點了點頭，便拉著方行雲回了房間。

“我們不用去道個歉嗎，那位孫將軍看起來很生氣。”

“不用管。”

歐陽聞做事一向隨心所欲，連皇帝他脾氣上來了都敢冒犯，何況只是一個四品的中郎將。

他示意方行雲隨便坐，轉身從櫃子裡給方行雲翻出一本醫書。

“此去長安路遠，我現在教不了你武功，你先每天扎一個時辰馬步，其餘時間看這本醫書。”

“……”

方行雲翻開那本醫書，沉默半刻，最後臉頰通紅地抬起頭。

“怎麼了，有什麼不妥？”

“我不太識字。”

歐陽聞呼吸一滯，後知後覺地揉了揉眉心。

也對，方行雲現在最多也就七歲，能認識幾個字？

“罷了，那我先用這本醫書給你啟蒙，等到了長安之後再給你找先生。”

養徒弟如養兒子，實在是操心頗多。

歐陽聞甚至開始後悔，自已為什麼非要從林今手中搶過來這個麻煩，真是。

方行雲還不知道自已新鮮出爐的師父剛交第一天就開始後悔，他忽然想起件事情，在藥無傷給他縫好的袋子裡翻翻找找，最後找出來那本他閒置已久的秘籍。

“對了老師，這本書我能學嗎？”

歐陽聞皺著眉從方行雲手中接過書，翻開第一頁之後沒忍住一樂。

“怎麼了？”

方行雲不明白歐陽聞怎麼是這個反應，有些茫然，卻見他懶洋洋地往榻上一靠，把書丟了回來。

“你願意看就看吧，我不是那些老古板，向來不拘這個。”

方行雲茫然極了，歐陽聞是說他不介意門下弟子學其他家的武功嗎？

他真是個好老師！

方行雲原本想著，這怎麼說都是原主的家學傳承，他要是輕易地改換門庭是不是不好，畢竟古代一向都很看重，沒想到歐陽聞這麼善解人意。

他錯怪他了！

“對了。”

歐陽聞正想讓人給方行雲收拾間屋子出來，卻冷不丁想起件事情。

“你之前說想去長安，是有什麼事？這次一併辦了，我不會待在長安太久。”

“沒有了。”

方行雲搖了搖頭，其實最開始想去長安也不過是想給自已心中留個安慰，讓他有個念想，有個目標，而且那可大唐的長安吶，萬一能偶遇李白。

灑家這輩子值了！

而現在，方行雲嘆了口氣，兩隻爪子託著圓滾滾的臉蛋，唉聲嘆氣。

他是回不去了，老實在這個大魏生活吧！

方行雲這張臉蛋，即便配乞丐裝都顯得可愛，可惜歐陽聞不吃這套。

歐陽聞皺著眉，捏著鼻子。

“來人，給他找出個房間，再給他準備桶熱水。”

“你自已會洗吧。”

方行雲看著歐陽聞這副嫌棄的模樣，後知後覺有些羞赧，迎著他抗拒的眼神默默地點了點頭。

“很好，收拾乾淨再來見我。”

方行雲便被歐陽聞丟了出去。

帶著方行雲找房間的人是個俊秀小哥，一路上有些沉默，方行雲硬著頭皮開口。

“大哥，我叫方行雲，你叫什麼啊？”

“蔣臨。”

蔣臨冷冷的聲音開口，凍得方行雲一顫，默默閉上了嘴。

還不如不問。

誰能來救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