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神節後,國師要到鶴國皇宮裡誦經祈福。
“婉婉,你也要去!快穿戴好!”怎麼誘騙賀婉婉參加這樣的活動,讓王珺想了又想。
“那裡有仙女,仙女會跳舞、會飛、會唱歌、會彈琵琶。”王珺說。
“真的?就是壁畫裡那種,反彈琵琶的?”賀婉婉道,終於來了興致,乖乖在額頭點好了花鈿,
可是到了大殿,哪裡有仙女,誦經的是檀臺法師。
“這不是個老爺爺嗎?仙女呢?”婉婉問。
“這······”
“等到他開始誦經,你聽著聽著,仙女就會出現了。”長孫費答道,他也跟來了,美男子的話還是好使,婉婉總算不鬧了。
不過長孫費不喜歡這種場合,出去門外和其他侍衛待在一起了。
王珺一直在看誦經和點燈的僧侶,李烈跪在中間,王珺悄悄問旁邊一起跪著的宮女:
“檀臺法師怎麼沒有?”
“什麼檀臺法師?”那個宮女疑惑道,像是第一次聽這個人。
“不是,鶴國的國師檀臺法師啊。”王珺說,她不可能記錯,蘇娑給她講過不只一次,她今天來,也是想找到這個檀臺問蘇娑的下落。
她還記得,和蘇娑最後一次在“樓心月”相見,他說的就是去找他的師父檀臺。
“哦哦哦,”那宮女也是很熱心,想了半天,道:
“原來是他。”
“他在哪?”王珺激動地問。
“我不知道。”
“那你哦什麼?”王珺氣道。
“你不是問國師嗎?這我知道,她叫弼其,好像就是你說的這個檀臺法師的大弟子。”
說著,弼其就來了,她前後都有人灑水撒花,她走過時王珺聞道一陣異香,王珺稍稍抬頭,看見一個妖豔女子,正是弼其。
“這是蘇娑的師姐?”
他和她畫風完全不同。
王珺心中納罕,倏地湧上一陣寒意,突然看到弼其兇惡地盯著自已,像是毒蛇一樣,但是隻有一瞬。
誦經完後,正當大家要散去,大殿的門突然閉上了,王珺朝外看了一眼,長孫費站在門口,沒來得及進來。
殿中人肉眼可見的慌張了,這裡大都是女眷,且鶴國宮廷女子地位奇低,不知道突然就會被怎麼樣,竟然有人突然嚇暈過去。
弼其一直沒發揮作用,此時,她站出來,柔聲說:
“各位貴人們不必驚憂,儀式還沒有完成,需要大家觀禮而已。”
聽言,眾人們忙又跪下。整個過程,李烈一言不發,跪在那裡像沒有知覺一樣。
接下來要獻祭。
王珺聽得不妙,可從來沒有正兒八經的王室儀典中要幹這事,又不是什麼石器時代。
大殿裡瞬間變得陰森起來。有幾個女子抬上來一口箱子,她們看起來嫌隙無力,很難想象能抬得起這樣的重物,從箱子裡爬出來一條蟒蛇,跪在前面的是太妃一輩的,賀陶陶也在,她們連連後退。
但這蟒蛇也不害人,而是自已爬到了祭臺上。之後,弼其就像一個熟練的屠夫一樣,把蟒蛇的皮剝了下來,蟒蛇一聲也沒有叫喚。接著又端上來一個大鼎,弼其把蛇皮纏在自已身上,把蛇的肉體丟在了鼎裡。
接著,她在鼎裡點了一把火,先開始,室內只是充滿了燒肉味和火焰味,突然鼎裡傳來一聲屬於人類的淒厲的嘶叫,眾人都嚇得呆住了,然後,火也滅了。
李烈站了起來,王珺看他淚流滿面,弼其悄悄對李烈說了一句話,看她唇的樣子,是說:
“先王很滿意。”
“妖人!”突然有人吼了一句,是賀陶陶。
她從剛才的異景中恢復了神智,走上前來,對李烈說:
“陛下,怎麼能讓這種人玷汙盛典?這些妖人,還有她們的妖術只會害人、害國。先帝的前車之鑑,就在眼前。”
雖然賀陶陶害過自已,但這時王珺有些佩服賀陶陶的膽色,心想:
“雖然不能一杆子打翻一船人,但這弼其怎麼看都不像正經方士。”
“太妃自重!”這是李烈的回答,他又道:
“太妃累了,就先回去。”
賀婉婉因為是個孩子,有些話藏不住,也嘟嘟囔囔道:
“哪有仙女,騙人!”
弼其聞言,走到賀婉婉身邊,蹲下來問道:
“誰說有仙女?”
賀婉婉心虛地看向王珺,躲在她身後。弼其的氣場,詭異又強大,王珺心裡也有點毛。
她儘量和善道:
“我和公主說著玩的。”
弼其突然拉著賀婉婉的手,賀婉婉的掌心向上,她輕輕吹一口氣,突然在白氣中有一對仙女在掌心跳舞奏樂。
她又走到賀陶陶身邊,賀陶陶天生左臉顴骨處有一個蛾子大小和形狀的斑塊,因為是很淡的褐色,只要少施脂粉就能遮蓋,也並不影響容貌,只是多少是個缺憾。
弼其抬手,賀陶陶以為要打,縮做一團。只是弼其並不傷她,只是用右手輕撫她左臉斑的位置,等她抬手,就對賀陶陶道:
“太妃心病已去。”
賀陶陶的隨侍宮女一看,那蛾子斑果然沒了。
弼其於是對眾人謙恭地說:
“我雖為國師,但與那松山道長不同,師承的是檀臺法師,上對天子下對黎民,都是一樣,諸位貴人如有疑難困惑,儘可找我,絕不收資財半分,也絕不邀功以名位相籌,至於空教,諸位想信便信,不信亦可。”
這弼其長相雖然妖豔,畫著濃妝,戴著一身的金飾,且有一隻眼睛是個黑窟窿,但說這話真有幾分悲天憫人的味道。
“她若果真是蘇娑的師姐,那應該也不是個壞人。”
王珺想,或許自已太以貌取人。
“你倒真會蠱惑人心!”儀式後,李烈在明心殿繼續召見了弼其,所為的是政事。
弼其聽言,顯露出得意的神色。
“不過,我可不要你僅僅俘獲這些宮中婦人之心,”李烈繼續道:
“鶴國的百姓需要你,他們太暴烈了,我要你代我馴服他們。”
“是!”弼其道,應罷,她又狡黠地對李烈說:
“陛下,是不是屬意王珺?”
李烈細細琢磨“屬意”二字,他稍微明白之後,馬上道:
“朕不會愛任何人!況且,那人還是我的大仇人。”
說完,見弼其要走,他又補充道:
“如果你能讓她為我所有,確實是一件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