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聽風笑,“那倒不需要那麼隆重。”
姜暄挑眉。
“幫我養花吧,”嶽聽風罕見的有些尷尬,低頭說,“之前買的那些花,已經死了兩盆了。”
“啊?”姜暄心疼地問,“為什麼啊?”
“我不擅長這個,所以得請你幫我了。”
“好啊,”姜暄想了想,“等我好了,我就去幫你看看。”
說了會話後,姜暄看了看時間,道:“我舅媽應該要來了,你先回去吧。”
“嗯?”嶽聽風歪頭,“為什麼你舅媽來了我就得走。”
姜暄眨了眨眼。
“我很見不得人嗎?”嶽聽風裝可憐,“姜暄學姐。”
“嗯。”姜暄笑著點頭。
嶽聽風站起身,一臉哀怨,“好吧,那我走好了。”
姜暄笑出聲,拉住了嶽聽風的袖子。
嶽聽風下意識躲開。
兩人都是一怔。
嶽聽風神色恢復如常,道:“既然你挽留我,那我就大人不記小人過了。”
姜暄想拍他頭,“誰大誰小?”
嶽聽風從善如流道:“你。”
“我明天再來看你,有沒有什麼想吃的?”他問。
“想——”姜暄想了想,“有點想喝上次你調的那個酒。”
嶽聽風挑眉。
“可惜你現在不可以喝酒。”嶽聽風笑,“不然給你帶一瓶綠茶?”
鬼使神差地,姜暄同意了。
“……也行。”
……
第二天一早,姜暄剛睡醒,開啟手機時,微信都卡了半天。
許許多多的問候都湧進來了。
雲小朵:寶貝!!!你沒事吧?![流淚]
雲小朵:我來從川了,明天我就回去看你![大哭]
周老師:今天感覺怎麼樣了?
輔導員:姜暄同學,老師今天派了幾位同學去醫院,他們一會兒就到……
舅舅:今晚上你舅媽給你帶排骨過去,你昨天說還想吃什麼菜?等會兒我去菜市場……
表弟:姐,你傷咋樣了?今天放學我和媽一起 過去哈。
很多人的訊息,姜暄都回不過來了。
最後是西瓜的訊息,他這段時間還在忙著帶新人,又要處理之前姜暄和隨安的“抄襲”烏龍,忙得腳不沾地,昨天收到了姜暄的請假訊息時,半夜才回過來資訊。
西瓜君:好的好的,你沒事吧?怎麼會受這麼重的傷?
西瓜君:最近忙得都沒聯絡你,我跟你說,那個登月好像和公司聊崩了,把柯總氣得在辦公室摔東西……登月還在大眼上發文內涵公司,真的是精彩。
姜暄愣了下,開啟了大眼搜尋登月的賬號。
然而她卻翻到了登月半小時前發的博文,不是內涵,而是直接指名道姓地罵人了。
登月:有些編輯看了別的作者的稿子來給我“提供靈感”,美其名曰是借鑑。你說是吧借鑑天才@董思思
登月:在這裡和大家說一下,《天外之吻》和《瞬》的雷同之處,是由於本人疏忽造成的,給《瞬》的作者@暖暖的馬克筆道歉,對不起。
他的評論區下面立刻熱鬧起來。
有人震驚,有人看熱鬧,有人罵人。
一團亂麻。
而隨安卻就這樣任由評論區激烈的各種議論著,沒有再出來發言。
姜暄這才發現自已的訊息通知也比以往多了很多。
一部分是@她去看登月的博文的,一部分是私信她給她道歉的,當然還有極小一部分登月的腦殘粉,要死不承認,認定是她手眼通天害了登月。
姜暄對這些都不太關心,她想知道登月現在怎麼樣了。
但遺憾的是,她除了第一次見面那張名片,沒有別的聯絡方式。
但這樣聯絡對方,她又覺得奇怪。
畢竟他們沒有多熟悉。
除了這些外,符號又一次在各個評論區活躍起來。
上次姜暄陷入抄襲疑雲時,他沒發聲,過了一天就開始在評論區維護姜暄,之前只是對登月嗤之以鼻,現在就差指著鼻子罵人了。
暖暖的馬克筆:哈嘍哈嘍?
∈☼:哈嘍哈嘍。
暖暖的馬克筆:那個,你先別罵登月了。
∈☼:不要。
暖暖的馬克筆:為什麼呀,其實他不是抄襲,也是有別的原因的,你先不要罵他啦~
∈☼:[捂耳朵]
暖暖的馬克筆:拜託啦拜託啦。
∈☼:你跟他關係那麼好?[委屈]
暖暖的馬克筆:其實不是很熟,可是這件事有點亂,主要還是公司的錯,他也是無辜的。
∈☼:[委屈][委屈][委屈]
暖暖的馬克筆:你這是怎麼啦?
∈☼:沒事,唉。那我不罵他了。
姜暄鬆了口氣,符號算是粉頭,他不再衝鋒陷陣,很多其他的讀者也就不會和登月的粉絲互罵了。
這樣場面不會更亂糟糟的,否則她的讀者一直去罵人,雖然是為了替她申辯這些天的委屈,但要鬧得太激烈,總有種得理不饒人的感覺。
更何況這件事登月確實不算有錯,他本人又在大眼上道了歉。
安撫完這位嘴毒又犀利的沙發哥,姜暄猶豫著,還是給西瓜發了訊息。
暄暄脆脆:所以現在公司準備怎麼處理?
西瓜很快回了過來。
西瓜君:現在公司都沒空管咱們,好像還在和登月扯,但是我聽說登月要和公司打官司……董思思這幾天都沒來上班。
公司的情況大概很熱鬧,此時此刻,病房裡也熱鬧起來了。
不過來的不是嶽聽風,是姜暄的幾個同學。
輔導員派了幾個同學來看望姜暄,而趙晴晚、馮雨和張雙詞三人主動申請要來。
對於昨天的事,他們都很慚愧。
尤其是趙晴晚。
趙晴晚提著保溫桶和大大小小的袋子、禮盒,姜暄都看愣了。
“你這是……”
趙晴晚看著姜暄身上的繃帶和虛弱的面容,眼睛瞬間紅了。
“對不起,暄暄……”趙晴晚把東西放在床邊,“這些是我的賠罪和一點兒心意。”
姜暄無奈道:“我是自已不小心腳滑,和你沒關係呀,你別自責。”
趙晴晚一副要哭不哭的樣子。
張雙詞趕緊道:“趙晴晚昨天嚇壞了,哭了一晚上,還好你沒出大事。”
馮雨也很愧疚:“也怪我們,就讓你一個人回去,要是我陪你一起,都不會……”
“好好好,打住!”姜暄艱難地比了個“停”的手勢,“大家都沒錯,這就是個意外。”
她看向趙晴晚,“對了,晴晚,我的外衣在那邊的陪護床上,你的手鍊就在口袋裡。昨天我忘記給你了。”
趙晴晚又驚訝又心酸,因為姜暄出事,她本來都忘記手鍊的事了。
沒想到姜暄找到了,並且還記得。
“謝謝你……”她這次是真的哭了。
看著她腫得跟核桃似的眼睛,姜暄忍不住道:“別哭了,等會兒眼睛都消不了腫了。”
趙晴晚捏著那條手鍊擦眼淚,抽噎道:“真是太謝謝你了……”
“你這樣,我都覺得,我要是不評個‘感動江大十大人物’都對不起自已了。”姜暄開著玩笑。
幾個人都笑起來,那股略微沉重的氣氛終於消散開了些。
因為他們下午還有課,所以都沒待多久。
趙晴晚走的時候,還特意給姜暄介紹了她帶來的保溫桶。
是一直照顧她的一個嬸嬸熬的骨頭湯,很濃很香。
開啟後姜暄肚子就叫起來。
姜暄用左手艱難喝著湯的時候,又來了新的一撥人看望她。
出乎意料的,竟然是許苒和賀止。
面對這兩人的組合,姜暄有點pstd。
許苒彆彆扭扭地探進來,然後把手裡的果籃放在了桌子上,打量著病房,道:“那個……聽說你受傷,我們來看望你了。”
“謝謝……”
賀止站在門邊,看著她,什麼都不說。
許苒也不說話了,三個人彷彿三座雕像。
姜暄想逃跑,偏偏她動不了,跑也跑不掉。
許苒一直在瞟他們,一會兒看看姜暄,一會兒看看賀止。
最後她先受不了了,對賀止道:“你看望病人,一句話都不講?”
賀止沒什麼表情地看了她一眼,然後繼續默默注視著姜暄。
姜暄被這目光看得頭皮發麻。
許苒看上去很無語。
她轉頭,乾巴巴地找姜暄搭話:“你……沒事吧?”
姜暄也乾巴巴地回話:“沒事,休養段時間就好了。”
“哦,那就好。”
“嗯。”
病房裡另一個病人也像是也受不了這種氣氛了,端著飯菜落荒而逃。
許苒也待不下去了,匆匆道:“那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她走到門口,又轉回來,猶豫了一下,道:“……咱們加個微信吧。”
姜暄開啟手機,和她加上了好友。
之前那個【不止愛】已經消失了,現在許苒的網名叫【封心鎖愛】。
姜暄:……
她莫名想笑。
她頭也不回地走了,留下了更尷尬的兩個人。
看來他們不是一起來的,只是偶然碰上了。
賀止走近了,姜暄如坐針氈。
偏偏今天舅媽去上班了,下班才會再過來。
病房裡就剩下他們兩個人。
關係還是如此的尷尬。
姜暄率先開口道:“你……坐吧。”
賀止坐下後,忽然問:“你是不是很討厭我?”
姜暄“呵呵”笑道:“啊?沒有……”
賀止沉默了一會兒,道:“昨天我也去找你了。”
姜暄不知道這件事,只能道:“啊,多謝。”
“沒必要說謝,”賀止自嘲地笑笑,“我又沒找到你。”
“……嗯,這是兩碼事,”姜暄認真道,“謝謝你的心意。”
賀止看著她,扯著嘴角,“你就是這樣,不管對誰,都能一副好臉色。你明明討厭我,還能心平氣和地和我說話。”
姜暄不知道這位仁兄到底想怎麼樣。
“我不討厭你……”她嘆氣,“我們既然分開了,就好聚好散,不好嗎?”
“暄暄,我只是不想和你就這麼算了。”賀止憂鬱地看著她。
姜暄大驚失色:”你別亂說啊,你都有女朋友了!“
賀止眼睛一亮:“所以你是因為我交了新女友……”
“不是不是,”姜暄打斷他,對他的無語難以言表,“我們已經沒有關係了,從分手之後,我的所有決定都跟你沒有任何關係。”
“……”賀止低頭,“你有時候真絕情啊。”
“是嗎?”
姜暄循聲望去,看見了出現在門口的嶽聽風。
他捧著一束花,淡然自若地走進來,放在了姜暄的床邊。
姜暄有些緊張。
畢竟這兩人是打過架的,他們要是再打起來,她現在攔都攔不住。
“嶽聽風,”她趕緊招呼,“你怎麼現在來了?”
“不是說好了,來給你送吃的嗎?”嶽聽風神色如常,像是根本沒看見賀止這個人。
他確實還提了一些吃的,一股腦放在了桌子上。
這張桌子都快堆不下了。
“姐姐,你想先吃飯和先喝點湯?”嶽聽風拿了飯盒出來。
“吃飯吧。”
趙晴晚帶來的湯她都喝完了。
嶽聽風自顧自拿出勺子,舀了一勺,遞到了姜暄嘴邊。
賀止:“……”
“有意思嗎?”這話他是對嶽聽風說的。
嶽聽風驚訝地回頭,“哦,賀學長,你也來看姐姐啊?”
“……”
賀止對姜暄道:“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他的不甘心寫在臉上,但是有嶽聽風在,他待不下去了。
他離開後,嶽聽風沉默著繼續給姜暄餵飯。
姜暄不好意思地想接過來自已吃,“我自已來吧。”
嶽聽風沒反駁,把飯盒遞給了她。
“蘋果吃嗎?”嶽聽風沒看她,“或者別的水果。”
姜暄放下飯勺,感覺到了嶽聽風的不對勁。
“……蘋果吧。”
嶽聽風默默削蘋果。
他還把蘋果片擺了個盤。
除了沒什麼話,其他行為都很“嶽聽風”。
“嶽聽風?”
“嗯,我在。”
語氣也沒有異常。
姜暄默默吃了幾口飯後,忍不住了,道:“你怎麼了?生氣了?”
“沒有。”嶽聽風甚至還對她笑了笑,“快吃吧,一會兒涼了。”
“哦……”姜暄繼續吃飯。
嶽聽風還在散發不尋常的氣息。
他又自已剝了個香蕉,切了個橙子。
等他還要繼續“禍害”下一個水果時,姜暄拉住了他的的衣角。
她啼笑皆非:“嶽聽風,你不說你怎麼了,我怎麼哄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