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昊風風火火趕到王妃的院子,伸手準備拍打院門。
一想到天色已晚,容嬤嬤住在上官清淑臥室旁的偏房。
若是貿然闖入,必定讓那位本就討厭自己的王妃抓住把柄,找藉口懲戒自己。
【我才不會蠢到給你機會打我板子呢。】
陳昊整了整衣衫,原地急促地踏了十幾步,這才使勁拍打起院門。
門半開,眼神迷離地小廝探出了腦袋。
“小王爺。”
小廝精神一振,眼睛瞬間瞪大,立馬拉開了大門。
“十萬火急,去讓容嬤嬤來,王爺有要緊的事找她。”
陳昊神色慌張,語速極快。
小廝哪敢耽誤,撒腿就往內院跑。
“再跑快點,慢了要掉腦袋的。”
陳昊話音剛落,小廝摔了個狗吃屎。
他也顧不上擦傷,迅速爬起,使出吃奶的勁奔跑。
陳昊沒進院門,在外轉了一圈,選了五根又粗又長的玫瑰花枝折下。
他小心翼翼地剝去部分尖刺,以便握在手裡。
拍門聲和急促的腳步聲,很快引來了院內人的注意。
八個丫鬟好奇地向門口張望,發現是陳昊之後,趕緊上前行禮。
【這些丫鬟夠苦的,碰上個夜貓子王妃。白天忙活一天,晚上還得等她睡下才敢睡。】
陳昊朝這些粗使丫鬟點頭微笑,問了聲姐姐妹妹們好。
常年待在王府的丫鬟們,對這個稱呼早已經習慣,掩嘴微笑。
新來的小蝶大受震驚,疑惑地左看右看,顯得侷促不安。
“諸位姐妹別走,我請你們看出好戲。”
丫鬟們行禮問好後準備離去,被陳昊給叫住了。
她們不敢多問什麼,只得待在門口靜靜等待。
不是怕陳昊,是怕動不動就掐人,動不動就拿柳條抽人的容嬤嬤瞧見。
那位老丫鬟,最煩下人跟小王爺多言多語。
腦袋上包了一圈白布的容嬤嬤,急急忙忙跑出了門,抹了抹額頭的汗,緊張問:
“小王爺,有何急事?”
陳昊把她拉到一邊,小聲說:“容嬤嬤,記得今天上午冤枉我的事嗎?”
說起這個,容嬤嬤心裡一肚子氣。
她被訓斥了大半天,王妃上官清淑說她越老越糊塗。
構陷人的水準,還不如三歲的陳昊。
沒人作證,就靠一張嘴說,哪裡有人信呢?
“知道嗎?父王剛把我打了一頓。我氣不過,只好把你誣陷我的事說了。”
“父王沒明說,不過他原話是:你個蠢人,被養的狗咬一口,你還留著他幹嘛?一鐵鍋燉了。你老見多識廣,知道是什麼意思嗎?”
陳昊話音剛落,容嬤嬤嚇得雙腿發軟,直挺挺跪了下去。
一旁的丫鬟們聽到膝蓋砸向青石板的脆響,咬唇皺眉,彷彿疼的是自己。
容嬤嬤一個勁地磕頭,嘴裡說著“小王爺,是老奴糊塗,求小王爺饒老奴一條狗命”之類的話。
“扶牆,撅屁股。”
陳昊緊握帶刺的玫瑰枝,冷冷地說。
淚流滿面的容嬤嬤愣了一下,心情跌落谷底。
她一生愛惜臉面,眾目睽睽下捱打,以後怕是沒臉在府裡待下去了。
轉念一想,保住老命要緊。
在丫鬟們驚詫的目光中,老胳膊老腿的容嬤嬤爆發了驚人的力量,動作迅捷地爬起。
跑出三四步,撐牆,下腰,動作行雲流水。
“小蝶,借你手絹用用吧!”陳昊笑盈盈地說。
小蝶摸出手絹,有些手抖地遞到了他手裡。
一雙筷子輕輕被折斷,十雙筷子牢牢抱成團。
無錯書吧這個道理,陳昊是懂的。
他貼心地用手絹將五根玫瑰枝捆紮,輕輕一揮,空氣中響起唰的一聲。
容嬤嬤聽到聲音,嚇得腿直打哆嗦,尿意越來越濃。
“來,你們按高矮排好隊。”
陳昊一聲招呼,八個丫鬟趕緊列隊。
“小蝶,你多大?”
“十七。”
“你……吃飼料長大的吧?”
上午第一次見,陳昊就注意到了高挑的小蝶。
很難不注意,她簡直就是個女巨人,一雙腿跟多數丫鬟腰齊。
小蝶搖搖頭:“小王爺,家裡沒有飼料這道菜。”
陳昊把玫瑰枝遞到她手裡,指著容嬤嬤說:“去,使勁,使出吃奶的勁打她十下。”
想著她們可能心有畏懼,下手會輕,他露出了陰笑。
“若是不打,今晚把你們全杖斃了。”
小蝶瞪大了眼,二話不說,跑到了容嬤嬤的身旁。
她深吸一口氣,擼起袖子,朝手上吐了吐口水。
擺好姿勢,攥緊玫瑰枝比劃兩下,啪地打在容嬤嬤的屁股上。
小蝶進府的第一天,容嬤嬤就帶她見了那佈滿鐵刺的木杖。
她在衙門外見過杖刑,沒錢買通衙差的普通人,最多挨個二十杖就死了。
她還年輕,還沒活夠。
跟打容嬤嬤的後果相比,她更怕杖刑。
【打一下一條血痕,這小妮子手勁夠大的啊!】
陳昊暗暗咂舌,上下打量著她。
心想她若是學武,應該是不錯的苗子。
就是不知道,她有沒有武脈。
武脈,是習武之人修煉出真氣的先決條件。
七個丫鬟更是瞪大了眼,沒想到細皮嫩肉,柔柔弱弱的蘇小蝶,竟有這麼大的力氣。
“哎喲……”
容嬤嬤痛苦不堪,捱了五下就跪了。
屁股上的青色布料,已經被血浸溼。
她回頭看了一下,正好與陳昊凌厲的目光交匯。
容嬤嬤一激靈,一股熱流從腿間流下,她急忙站起身。
扶牆,彎腰。
打完十下,小蝶轉身看向陳昊,膽戰心驚地說:“小王爺,玫瑰枝斷了。”
“哈哈哈。”陳昊拍了拍她的肩膀,“小蝶,幹得好。斷了沒事,再去折五根來。”
小蝶聞言跑向花圃,沒多久就拿回了手絹包紮好的玫瑰枝。
“下一個。”
陳昊話音剛落,就聽到了一個丫鬟的聲音:“小王爺,等等!”
“什麼事?”
“王妃娘娘讓我來問問,您為何毆打容嬤嬤?”
容嬤嬤就像是看到了救星,眼淚鼻涕齊流,啜泣著呻吟著看向王妃的貼身丫鬟。
“這條老狗咬人,父王本意是殺狗,我這人心善,打她一頓出出氣就好。”
陳昊忽然拔高聲音,厲聲問:“怎麼?老頭的話不好使了是吧?”
“不敢不敢。”丫鬟嚇得一激靈,“奴婢只是來問問,小王爺,您繼續,小人告退。”
“等等。”陳昊叫住了她,“我讓你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