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雪梅包廂,魏青正和十位修士把酒言歡,看到陳昊來,他趕緊介紹起來。
“這是慶王的兒子,小王爺陳昊。”
修士們站起身打了招呼,好奇地上下打量。
“你們別見怪。”
陳昊壓了壓手,示意眾人坐下,解釋說自己之所以穿成這樣,是怕遇到刺殺。
修士們恍然大悟,對面前的少年更敬佩了,心想此子日後定成大器。
陳昊挨個敬酒挨個認識之後,說明了自己的意圖。
“大傢伙都是京都周圍的散修,都是高手,都有自己的絕活。”
“我這人雖然不修仙不練武,可也敬重英雄好漢。”
“若是你們答應比鬥,我每人給五百兩銀子。”
“若是願意留在京都,我可以出資蓋武館蓋道場,你們和家人都可以住進去。”
“衣食住行不用操心,有專人負責,你們只需好好修煉。”
修士們面面相覷,生怕裡面有貓膩。
“不用擔心,你們來去自由。願意留下的,我也不要你們殺人放火,不讓你們作奸犯科,只需要偶爾保護保護我,幫我揍個把人就行。”
散修不像宗門修士,他們追求長生的同時,還得賺錢養家。
十位修士一聽還有這好事,七嘴八舌地道出了心裡的擔憂。
陳昊一個個耐心解釋,告訴他們不用著急回答。
可以到散佈在五城的“梅蘭竹菊”四個道場,還有“禮義廉恥”四個武館去看看。
三天後,七月十五的晚上,到天香樓相聚,再告訴他答案不遲。
等陳昊喝得有些上頭,推開門進爭春包廂時,他傻眼了。
房間內安靜得可怕,十個武夫像雕塑般坐著,目光渙散地看向圓桌。
東城兵馬司指揮使劉心源穿繪彪青袍官服,腿上放著一把大刀,虎視眈眈地盯著十人。
見陳昊端著酒杯來了,劉心源立刻握刀起身,嚇得走神的十位武夫一個激靈。
他們第一次來京都,人生地不熟。
雖然武功不弱,但是好虎架不住群狼。
這位帶刀的六品朝廷命官說了,他不是一個人,樓下還埋伏了弓箭手,何況隔壁還有個修劍道的高手。
這要是打起來,勝算幾乎為零。
所以他們非常緊張,任何風吹草動都足以令他們心臟狂跳。
見來者是個農夫衣著,書生面相的年輕人,他們才稍稍安下心。
沒想到,他們眼裡不怒自威的武官竟朝著年輕人恭恭敬敬行了一禮:
“見過小王爺。”
十位武夫聞言,立刻識趣地站起了身。
他們總算見到了那位劍道高手口裡的小王爺,總算盼來了決定他們生死的大人物。
“劉大哥,你我之間就不必來這套虛禮了,再說我也沒爵位。”
老實說,陳昊此刻很想踹隔壁喝酒的魏青兩腳,問問他是怎麼跟劉心源說的。
好好的酒局,怎麼搞得跟審問犯人一樣。
“陳老弟,總會有的。”
劉心源笑著扯出一把椅子,示意他坐下。
“各位,坐下吧!”
陳昊壓了壓手,笑著朝十位虎背熊腰的武夫說道。
十人尷尬地笑笑,七嘴八舌地說“小王爺坐”。
沒辦法,陳昊只得先落座。
見眾人都坐下了,劉心源掃視了一圈,微笑著問:
“陳老弟,這幫人是幹嘛的?要我把他們全抓起來嗎?”
陳昊擺擺手,連說劉大哥你誤會了,他們是我請來的朋友。
“客人?”劉心源愣了一下,使勁拍了拍大腿,“哎呀,魏前輩沒跟我說清楚。”
他把刀倚靠在牆,起身朝十位武夫行禮賠罪。
“各位兄弟,抱歉抱歉,我不知道你們是小王爺的朋友,誤會了,我自罰三杯。”
劉心源也是武夫,性格直爽灑脫。
在他心裡,好兄弟的朋友,自然也是自己的朋友。
誤會解開,緊張感漸散,加上烈酒助興,一群人很快稱兄道弟。
酒過三巡,陳昊跟喜笑顏開的武夫們說了與“雪梅”包廂一模一樣的話。
十人眼神交流一番,豪爽地答應留在京都為他效命。
跟修士修仙追求長生追求飛昇不同,武夫練武追求的是戰力,是殺人的能力。
一是自保,二是參加武舉為國效力,三是行俠仗義。
在跟他們交談的過程中,陳昊瞭解到,十人均來自鄉村,學的是祖輩傳下來的武功。
他們學武最主要的目的,是保護村民和家人不受土匪欺負。
十人也都考取過武舉,還沒等展示武藝,就被淘汰出局了。
因為文試沒有透過。
祁王朝規定,武舉先之以謀略,次之以武。
他們都是農民,哪裡會拜讀策論和兵書呢?
“兄弟們,你們跟著小王爺就對了。”
劉心源端起酒杯,笑著說,“以後不必辛苦種田,不必為錢發愁,只需要練武,偶爾幫小王爺跑跑腿就好,這樣的日子,豈不愜意?”
“幹得好了,入朝為官,光宗耀祖也是有可能的。”
十人都來自鄉村,知道貧苦人家要入朝為官難於上青天。
讀書人要想做官,需先考過縣郡兩級的童子試成為生員,也就是所謂的秀才。
秀才就算是有了功名,進入士大夫階層。
有免除差徭,不能隨便用刑等特權。
秀才入學經過學政選拔,可以參加州組織的鄉試,取中者為舉人,屬候補官員。
鄉試第二年,舉人會聚京都參加會試,錄取者為貢士。
貢士經皇帝親自殿試後成為進士,名次等第分為一二三甲。
由於殿試只排名,成為貢士也就意味著進入了官場。
十個人生活的鄉村,中個舉人已是了不得的事,更多的讀書人,到死還是個童生。
相比科舉,武舉倒是隻有鄉試、會試和殿試。
不過想要考取也不容易。
應試者除了有高強的武藝,還需會兵法,熟知天文地理。
最關鍵的是,要遇到躲在深山修煉法術,活了幾百年想下山享享福的“長生不老者”攪局,對應試的武夫來說就是個悲劇。
所以,他們認為與其考不切實際的武舉,還不如投靠小王爺奔個前程。
“小王爺,以後我們就追隨你,但憑驅使。”
十人單膝下跪,抱拳行禮。
一人說完這話,另外九人跟著重複了一遍。
【這些沒怎麼讀書的武夫就是好,直來直去,沒那麼多彎彎繞。】
【不像苟命的修士,不像那些一肚子壞水的王八蛋文官,總讓人琢磨不透。】
陳昊趕緊扶起十位武夫,提議明日斬雞頭、燒黃紙、歃血為盟,結為異姓兄弟。
這話一出,十位猛男激動得差點抹眼淚。
無錯書吧跟親王的兒子,皇帝的侄兒拜把子結為兄弟,這牛皮夠吹一輩子的了。
相比他們的激動,陳昊倒是比較淡定。
因為跟他結義的江湖兄弟,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了。
“就這麼愉快的決定了,你們吃,住宿都安排好了,一會兒跟魏青走就是。”
“今晚吃好喝好,我還有點要事,就不陪你們了,請各位兄弟見諒。”
出了爭春包廂,陳昊跟魏青交代了幾句,就往回走了。
今夜,自己的老爹慶王還要跟他談談,他不能玩得太晚。
下樓碰到陸安,沒想到這傢伙說出了“侍寢”這麼不要臉的詞。
他回了個白眼,罵道:“神經病啊,我韋小寶最少娶七個妻子,你這是把女兒往火坑推。”
陸安皺了皺眉:“小寶,你還想娶七個妻子?你是想被流放一年吧?”
《祁律》規定,有妻更娶妻者,徒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