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昊要能安靜下來修仙,母豬都會上樹。
青城山龍門,是名震天下的劍仙派。
五品金丹圓滿的魏青,進出王府已有十年。
若是他跟著潛心修煉,怎麼也不至於挨地痞的打吧?
前腳剛邁出皇門,陳霸就忍不住搖頭苦笑。
就在他擔心小兒子的前程時,陳昊在天香樓最大的包廂“雪梅”大吃大喝。
掌櫃陸安如竹刺扎進猴屁股,坐立不安。
他舉著筷子,腦子裡卻想起跟陳昊相處六年的點點滴滴。
跟小王爺做生意還三七分,陸安你不要命啦?
完了,以前說了那麼多不敬的話,這顆吃飯的傢伙保不住了。
怎麼辦,怎麼辦?
陸安腦子亂糟糟,心臟突突跳,不知不覺筷子插進了鼻孔。
“喲,老陸,你還有吃鼻屎這麼牛的癖好呢?”
陳昊啃著豬腳,抬頭看向神遊的他。
【老陸不會是嚇尿了吧?這傢伙最近有點飄,嚇嚇他也好。】
陸安再也坐不住,拉著同樣神色緊張的大兒子陸謙,跪在了陳昊的身旁。
“小王爺,小人有眼不識泰山,還……”
還沒說完,陳昊就笑著打斷了他。
“你還開不開糧店?”
陸安愣了一下,下意識回答:“開。”
“對了嘛,咱是朋友,是生意夥伴,你跪我幹啥?起來!”
陳昊扔下骨頭,拿起白布擦了擦油膩的手,扶起了戰戰兢兢的陸安兩父子。
見兩人神色緊張,他臉上露出笑容。
抓起桌上的點心,塞到了陸安的嘴裡。
“吃飯,我的未來老丈人。”
這句玩笑話,讓陸安的心裡踏實了不少,感覺脖子也沒那麼涼了。
凌雪雁和蘇小蝶聽聞言面面相覷,神情中隱隱透出落寞。
“陸大哥,我聽說你釀酒技術不錯?”
陳昊一臉真誠地看向陸謙。
朝廷取消官釀官賣的榷酤制度不足兩月,京都不少商人開始籌備開辦酒坊。
大祁飲酒之風盛行,陳昊可不想錯過這麼賺錢的行當。
陸謙扔掉手裡的雞爪,回道:“小王爺,不敢當,只是略懂。”
“家裡有釀酒的工具嗎?”
雖說與陸安相識已有六年,但是陳昊還沒去過他家。
“有,小王爺想喝什麼酒?”陸謙問。
陳昊擺擺手,“記住,以後還是叫我韋小寶。”
陳氏宗室有不準皇子經商的禁令,陳昊是慶王的兒子,經商自然沒有問題。
不過大祁的商人,素來處於鄙視鏈最底端。
在高高在上的皇室人眼中,商人跟娼、優伶、乞丐一樣,都是賤民。
要是皇室有人知道他經商,非得嘲笑死他。
陳昊當然知道,皇室中有人假借丫鬟、門客之手,偷偷經營著自已的產業。
他不屑幹這種又當又立的事,不過為擺脫以權謀私的嫌疑,覺得還是用“化名”為好。
更何況,他還想借經商的機會,看看有哪些官員以權謀私。
陸安和陸謙兩父子摸不著頭腦,一臉茫然。
“以後談生意,我會化妝。”
陳昊背過身,掏出胭脂盒假裝抹了抹,暗裡調動體內玄氣,施展了變化術。
再轉過身,只見飯桌上四個人一臉詫異地看著他。
“小……”
蘇小蝶剛說出一個字,忽然想起陳昊之前的囑咐,改口道:
“小寶,你變黑了,額頭多了道疤,這……這是妝點出來的?”
在大祁,人們把化妝叫做妝點。
“沒錯。”陳昊笑著說,“只要我這個模樣出現,我就是韋小寶。”
交代完身份的事宜,他囑咐陸謙近兩天在家釀造一鍋高粱酒帶到天香樓。
“我品嚐了要是好喝,就出錢給你辦酒坊。”
“以你的性格,不適合在酒樓,考驗技術的酒坊倒合適你。”
吃完午飯,外頭的太陽已是毒辣辣,陳昊告辭去往慶王府了。
凌雪雁和蘇小蝶離他八丈遠,慢慢地跟上。
待目送三人遠去之後,陸謙忽然打了自已一耳光。
陸安目瞪口呆:“你要瘋啊!”
陸謙呵呵笑了笑:“爹,疼。”
“不疼你就死球了。”
陸安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心說看你這沒出息的樣子。
無錯書吧不就是要跟親王的兒子合夥做生意嘛!
至於這麼激動?
六年前,你爹我就跟小王爺合夥做生意了。
“爹!”
陸謙喜上眉梢,“我說我不是幹酒樓的料吧,你還不信,還是小……小寶有眼光。”
“臭小子,不錯。”
陸安舉起的巴掌放下了。
要是陸謙說出個“王”字,他的巴掌就不留情了。
“小寶看得起你,好好幹,趕緊去看地方。”
“是,爹。”
……
回到怡紅院,陳昊倒頭就睡,再醒來已經是夕陽西下。
院裡的丫鬟們在忙碌,有的收拾菜園,有的做刺繡,有的在打掃房間。
離天黑還有段時間,陳昊扛著板凳手執箭竹魚竿,叫上凌雪雁,走出了大門。
兩人左轉,直走,坐在柳樹下,甩出了魚竿。
“雪雁,你還記得前天晚上,咱們喝酒的事嗎?”陳昊笑著問。
凌雪雁臉微紅,想了好久才說:
“姐妹們講了家鄉的趣事,我講了江湖上的趣事,而少爺你講了武松殺嫂的故事。”
“還有呢?”陳昊好奇問。
他想知道,凌雪雁是不是真記不起,她透露了與其師父呂四娘聯絡的秘事。
“還有?”
凌雪雁抬眼望了望遠山,“對,我說想跟大祁的女將軍們一樣,上陣殺敵。”
“下面呢?”
陳昊觀察著凌雪雁的神色,看她是否在說謊。
凌雪雁搖搖頭,“不記得。”
緊跟著,她轉頭疑惑問:“我還說了什麼嗎?”
陳昊心裡的石頭落下了,嬉皮笑臉地說:“說了,說你愛我,要給我當小妾。”
凌雪雁愣了一下,上腳一個飛踹。
陳昊差點跌進河裡,他捂著屁股怒目而視:“你幹嗎?”
凌雪雁又羞又氣:“你胡說,我根本不可能說那種話。”
在大祁,要讓男人和女人直白地講出“愛”,那簡直比登天還難。
陳昊一臉認真地說:“酒壯膽嘛,說了就是說了,你咋還急眼了?”
“我……”凌雪雁尷尬地笑了笑,“哼,你說胡話,我當然急。”
“行吧,就當我沒說。”
陳昊一看這情形,覺得要是再不換個話題,自已就該進河餵魚了。
他笑盈盈問:“知道輔國大將軍柳師師嗎?”
“當然知道。”凌雪雁激動地說,“天下誰人不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