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心源點點頭，朝郭耀陽說道：“聽到了？去吧！”
郭耀陽領命去了。
廳間，陳昊用手絹擦拭了眼角和嘴角的血跡，笑嘻嘻說：
“劉大哥，這裡沒外人，我就直說了，我是故意找金盛銀樓的茬。”
“郭弘那廝向小商販和商戶收取頭錢，朝廷沒人管，我就狗拿耗子多管閒事了。”
劉心源嘆了口氣，說他們兵馬司事務繁雜，要御風火，察奸盜，驗城門，管市司，查街巷衛生等等，人手有限，實在管不過來。
街面遊蕩的地痞惡霸，只要不打架鬥毆，他們一般都不會過問。
“我明白劉大哥的苦衷。”
陳昊知道東城兵馬司的工作難做，稍不注意就會得罪權貴。
他這個不大也不小的權貴，那就得罪得罪暗地裡不法撈錢的權貴們吧。
站一旁的陸謙看著陳昊和劉心源有說有笑，嚇得大氣都不敢出。
他怎麼都沒想到，跟父親關係要好的年輕人，竟然是慶王的小兒子。
心裡暗暗慶幸，幸虧沒有得罪這位化名“韋小寶”的大人物。
沒多久，郭耀陽拿著一沓認罪書高興地回來了。
“小王爺，劉大人，那群軟骨頭捱了八鞭子，把什麼都招了。”
陳昊接過認罪書一看，好傢伙，這群癟犢子把郭弘兩兄弟都給賣了。
“小王爺，要不要我把那兩兄弟抓來，將這夥人移送刑部？”劉心源說。
陳昊擺擺手，他可不想把簡單問題複雜化。
把傷人事件搞成刺殺事件，郭家一大家子人都會沒命。
一旦移送刑部，局勢就不是自已能掌控的了。
“按傷人事件處理吧，也別打得太厲害了，給點教訓就行！”
劉心源點點頭，笑著說：“小王爺仁慈，那就這般處理吧。”
離開東城兵馬司衙署，陳昊領著三人直奔郭弘的家。
堂屋裡，郭弘一大家子人恭恭敬敬迎陳昊上座之後，立刻命下人奉茶。
“不必了，你們都下去。”陳昊朝丫鬟們擺擺手。
郭弘的老爹郭家祥，一個四十八歲的讀書人起身行禮。
他是兩年前，也就是仁德十年的舉人。
一開口滿嘴之乎者也，滿嘴仁義道德，透著濃濃的腐儒之氣。
陳昊拍案而起：“老先生，你兒子郭弘四處收商戶頭錢，這事你可知道？”
郭家祥愣了一下，回道，“回小王爺，老朽實不知。”
他轉頭厲聲問：“豎子，可有此事？”
郭弘噗通跪倒在地：“父親，是孩兒錯了。”
“你是錯了。”陳昊接過話茬，拿出了一沓認罪書。
“看看，你金盛銀樓的掌櫃和夥計已經招供，是你們郭家兩兄弟指使他們來刺殺我的。”
廳間一群人嚇得跪下，直說這是下人們的誣陷。
陳昊雙指指了指自已的雙眼，又指了指廳間眾人。
“這次我不追究，不過會盯著你們，你郭弘再不退頭錢，再為非作歹，下次要的就是你們全家的腦袋。”
“郭弘，我給你個機會。”
“只要立刻寫下收受你賄賂的官員名字，事情來龍去脈。”
“寫下你熟知的大惡霸，我出錢給你做生意，讓你那些兄弟都有飯吃。”
郭弘明白，眼前的小王爺只要發句話，自然有官員幫忙收拾郭家。
有些官員善於謀劃和構陷，輕者郭家老小流放，重者誅三族。
念及於此，他顫抖地問：“小王爺，此話當真。”
“當然！”
“我寫。”郭弘說。
想到今天的事鬧得有點大，陳昊掏出了方形的“仁”字令牌，遞到了凌雪雁的手裡。
他附耳悄聲說：“趕緊跑去錦屏巷，高喊收手機嘞。”
“如果有人問：唧唧復唧唧？你就回：大公雞，穿花衣。”
“他若回：花衣髒，自已洗。你便拿出令牌，讓他暗中派出十名高手，保護郭家大院。”
凌雪雁默默記了半天，點了點頭。
“重複一遍。”陳昊耳語道。
可惜，凌雪雁沒有準確記下。
陳昊重複了幾遍，她這才真正記住，跑出了郭家院子。
……
陳昊高坐在太師椅上，緊閉著眼睛。
廳間跪倒了一大片，男女老少大氣都不敢出，只聽見郭弘落筆的沙沙聲。
陳昊很想讓眾人起身，不過仔細想想，讓這群人跪一跪，怕一怕，長長記性也是好的。
不給一點顏色看看，他們也許不知道馬王爺有三隻眼呢。
“把所有人，一字不落地寫清楚。要漏一人，我拿刀剖開你的腦子。”
陳昊倒沒那麼兇殘，不過這並不妨礙他放放狠話。
無錯書吧“是，小王爺。”郭弘嚇得一哆嗦。
他本想將滿滿的兩頁紙遞上，聽到這話，又是搜腸刮肚一番。
最終寫下兩個人名，寫下兩人收受賄賂的時間，地點，金額等等。
“小王爺，小人寫好了。”
郭弘雙手將三頁紙舉過了頭頂。
蘇小蝶上前兩步接過，遞到了陳昊的手裡。
陳昊鎮定地開啟紙張，猛然看去，看到了不少熟悉的名字。
【幸好，我交的官吏朋友有底線，不貪汙受賄，不欺壓百姓。】
【這群王八羔子，又要給皇帝的內務庫送銀子了。】
陳昊滿意地翻開了一遍，抬抬手笑著說：“這不挺好的？起來吧！”
眾人剛坐落，他話鋒一轉，嚴厲問：“郭弘，聽說你最近打起了誘口的歪主意？”
郭弘跪下一邊哭嚎，一邊大喊：“小王爺，小人只是在打聽，沒做。”
陳昊實在沒想到，對方情緒會這麼激動。
“那就繼續打聽，打聽到是哪些人立刻彙報給我。”
“以後，小人唯小王爺馬首是瞻。就是上刀山下火海，小人也絕不皺一下眉。”
陳昊愣了一下，指著牆邊的柱頭說：“好，你去撞吧！”
郭弘懵了，傻不楞登望著他，結結巴巴地問：“撞……撞？”
陳昊搖了搖頭：“別說大話！以後要踏實做人，認真做事，知道嗎？”
溫暖的陽光照進了大廳，郭弘一臉燦爛，“一切聽小王爺的。”
陳昊當然不相信他的鬼話，要想讓貓不偷腥，得一點點耐心調教。
不過對這群王八蛋，陳昊可沒那麼好的耐心。
“放心，我會派人暗中保護你家人。不過再發現你欺負商販，你知道後果的。”
郭弘連連點頭，“以後不敢了，小人立刻讓人依賬簿挨家挨戶送去頭錢。”
“另外再交代你兩件事。”
“一是讓你手下的兄弟繼續在街面遊蕩，收集官員或惡霸的罪行；”
“二是查出在京都隱藏的門派，尤其叫留意丐幫，屠龍幫和金刀門。”
貓有貓道，狗有狗道。
陳昊的道場和武館網羅了近六百名修士和武夫，他們打架是比較厲害。
不過說到秘查混跡京都多年的門派人士，他們的道行差得多了。
反倒是郭弘手下的那些地痞，打探訊息有一手。
剛交代完一切，凌雪雁就急急忙忙地跑了回來，說是訊息已經傳出。
陳昊點點頭，安心地走出了郭家大門，直奔都察院。
把郭弘寫下的三頁紙中的兩頁，交到了陳霸先的手裡。
“父王，如果有抄家的活，能不能求陛下派我去？”陳昊笑著問。
“你想幹嘛？”
陳霸先白了他一眼，心想這傢伙的思想很危險啊！
“見見世面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