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昊罵罵咧咧幾句,面朝牆壁掏出胭脂盒,朝臉上糊了幾下。
轉過身時,三個人目瞪口呆地看向他,好似見了鬼。
“你……你怎麼化了個大花臉?”
凌雪雁先是一驚,細看下實在憋不住,笑得前俯後仰。
“偽裝一下。”陳昊淡淡說,“走吧!”
天放晴了,不過他的心情卻是烏雲密佈。
一路上沒人說話,只是埋頭趕路。
金盛銀樓已經出現在眼前,陳昊的腳步更快了。
已經小跑了約兩刻鐘,陸謙和蘇小蝶大汗淋漓,大口大口喘粗氣。
凌雪雁是八品開脈境圓滿,這點腳程自然不在話下。
她和麵無表情的陳昊並駕齊驅,眼睛時不時瞟他一眼。
她很疑惑,明明這位小王爺不練武不修仙,為何走了這麼遠呼吸還能穩如靜水?
大街上人來人往,不少人好奇地看著大花臉的陳昊。
有些閒得蛋疼的年輕人,正愁沒有找不到樂子,好奇地跟了上來。
嘭!
陳昊踢了一腳大敞的格子門,朝櫃檯後的掌櫃大喊:
“王八蛋郭弘何在?讓他出來見你陳爺爺。”
他怒氣衝衝地抄起牆邊的條凳,翹著二郎腿坐在了門邊。
金盛銀樓裡挑選金銀首飾的十多個婦人,一看這架勢,趕緊放下首飾跑出了店。
店鋪裡的六個夥計看有人鬧事,立刻衝進了後堂。
再出來時,每個人手中多了根木棍。
六對四,對方還有兩個是女流之輩,老掌櫃頓時心裡有了底氣。
他不慌不忙走到陳昊身後,沉聲問:“這位小哥,您找我們郭爺作甚?”
“想問候他祖宗十八代,想詛咒他兒子沒屁眼。”
陳昊轉過身,皮笑肉不笑地說。
老掌櫃頓時來氣了,“嘴巴放乾淨點,再出言不遜,小心我打得你滿地找牙。”
這些小嘍囉,陳昊根本不放在眼裡。
他張張嘴巴,露出白得耀眼的牙齒,挑釁道:
“來,來打,不打你是我兒子。”
周圍人群的喧譁聲湧過來,很快堵滿了金盛銀樓外的大街。
一些雜耍的百戲人看人嘩啦全跑了,也跟著圍了過來,想看看到底是誰砸他們場子。
瞧見是兩男兩女找銀樓的麻煩,他們紛紛捏著嗓子跟著起鬨。
“喲,朱掌櫃還不讓你的狗腿子打他嗎?”
“哈哈,這個年輕人能生出年過五十的兒子嗎?”
“蘿蔔不大,長輩兒上了嘛。”
朱掌櫃受不了洶湧的輿論,怒火上了頭,早丟了往常的冷靜。
“跟我打!”
他一聲令下,六個夥計舉棍衝向陳昊。
“哎喲。”
陳昊的身體往後一倒,仰面倒地,雙手捂著眼哀嚎痛哭。
“好強的棍氣,哎呀,要死啦,我的眼睛。”
準備衝上前狂揍夥計的凌雪雁,懵在了原地。
無錯書吧六個夥計也懵了,停下腳步你看我,我看你。
沒練功,哪來的棍氣?
蘇小蝶和陸謙更懵,目光慌張地看向滿地打滾的陳昊。
他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跟凌雪雁一起察看著陳昊的傷勢。
“噗……”
三個人剛蹲下,陳昊上半身一挺,千萬滴血從口中噴湧而出。
“天啦,殺人啦!”
蘇小蝶抹了抹臉上的血跡,嚇得破口大喊。
圍觀眾人看到這一幕,頓時感覺明白了一切。
“這個情況一目瞭然,夥計用棍氣掃傷了這位白臉文丑。”
“如果內損吐血,杖八十,這個老朱怕是活到頭了。”
“官爺,官爺,這裡有人以多欺少,打出血啦。”
東城兵馬司一隊十人巡街官兵趕至,很快控制了局勢。
四人面朝圍觀群眾站立,兩人上前察看陳昊的傷勢。
四人拔刀上前,強令夥計放下棍棒。
帶頭的司吏輕輕拍了拍陳昊,急切問:“哪裡傷了?”
“眼睛,腦子,五臟六腑。”
陳昊看戲演得差不多,閉目坐了起來,擦了擦臉上的胭脂回答道。
“小王爺。”
司吏嚇了一跳,單膝跪地行禮,“下官東城兵馬司司吏郭耀陽參見小王爺。”
“姓郭?跟這金盛銀樓背後的主人郭弘,可是同源同宗?”
“不是。”郭耀陽斬釘截鐵地說,“下官這個郭姓是改姓而來。”
“我被這夥人打了,你說該怎麼辦?”
說完,陳昊暗暗使用法術,眨眼間雙目流出了血。
不管使用何種法術,只要不外放玄力,他人便無法感應到。
“將這群膽大包天的賊人全部抓起來,帶回去。”
東城兵馬司上下,誰都知道指揮使劉心源和陳昊關係密切。
郭耀陽心知肚明,這件事要處理不好,他怕是在京都混不下去了。
既然有“兇器”有傷者,那就好辦多了。
郭耀陽立刻命人帶回掌櫃和夥計,他則和一個卒吏左右扶起陳昊,準備往慶王府趕。
“不,去你們兵馬司大牢。”陳昊激動地說,“老子倒要看看,到底是誰敢打我。”
看著六人離去的背影,圍觀的人群回過了神,紛紛像躲瘟神一樣離開了金盛銀樓。
“愚蠢啊!”
剛走出二十來步,陳昊就瞪著血糊糊的眼睛,看了一眼郭耀陽。
“小王爺,您的眼?”郭耀陽一臉震驚。
“我沒事,只是被那群人打出血來了,你倆趕緊去拉幾個圍觀之人給我作證。”
“是。”郭耀陽立刻反應過來,跟同行卒吏折返。
沒一會兒,他們就帶回了四個圍觀路人。
兩個老人,兩個瘸子一臉晦氣,他們沒想到看個熱鬧還會被抓。
很快到了東城兵馬司衙署,卒吏們押著朱掌櫃一夥人進了刑房。
陳昊一行四人被郭耀陽領著,到了清雅幽靜的三堂。
陳昊剛落座,就看到劉心源穿著官服風風火火地走了進來。
行禮問好過後,他厲聲問郭耀陽:“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在大街上打小王爺?”
“回劉大人的話,是金盛銀樓的掌櫃和夥計。”郭耀陽拱手回道。
“去,給我往死裡打,我倒想看看,到底是誰要刺殺小王爺。”劉心源氣憤地說。
“是,大人。”
夠狠啊!難怪沒人敢到衙門告狀呢。
陳昊生怕鬧出人命,起身朝往外走的郭耀陽說道:“慢著。”
他轉頭看向氣鼓鼓的劉心源,笑著說:“我看吶,扒了他們的衣服,用鞭子沾了水,慢慢抽十八鞭就好。”
“要是他們說出幕後之人,簽字畫押認罪,那就打個八鞭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