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這花裡胡哨的一連串詞,趙勇都被嚇傻了。
光是一個僉都御史的名號,就嚇得他腿腳發軟,險些癱坐在地上,臉色慘白。
御史的職責就是整治貪官汙吏,似趙勇這等惡吏自然害怕不已。
“慌什麼?”楚衣冠臉色微惱,斥責道:“一個刺客同夥的胡言亂語,就將你嚇成這樣?你可是做了什麼虧心事?”
趙勇這才反應過來,怒不可遏的瞪著洪天照,“你耍我?”
“我有沒有耍你,楚知府還不清楚嘛?”
洪天照話音一落,楚千秋便知他的態度了,當即毫不猶豫道:“大膽趙勇,身為府衙官差,竟敢隨意構陷他人,知法枉法,罪加一等!”
他的話,直截了當的證明了一切。
洪天照沒有胡言亂語,他口中所說的,句句屬實!
外頭的百姓都聽懵了,這人不是刺客同夥嘛?怎麼眨眼間又成了御史了?
等等,有兩位欽差大人?
趙勇身形踉蹌,直接癱坐在地上,背後已被冷汗打溼。
“怎麼?你不是想知道我是何人嘛?為何知道後又不敢言語了?方才這巴掌你可是打的很兇啊!”洪天照諷刺道。
楚千秋這才注意到,洪天照臉上竟有一道清晰可見的紅印,這趙勇竟敢毆打他?
“好啊!趙勇,本官都沒看出,你是如此膽大妄為之人?是誰給你的勇氣?”楚千秋臉色發青,怒極反笑。
嚇得趙勇面如土色,身子抖如篩糠,忙不迭跪地磕頭道:“大人饒命啊,小人哪敢毆打朝廷命官,欽差大人啊,都是……”
“住嘴!好一個惡吏,死到臨頭,你還妄想欺瞞大人?光是構陷朝廷命官這一條,就夠你吃一壺的了!”楚衣冠連忙打斷,怒聲震動屋瓦。
若是不知情的,還以為他是仗義執言,憤而發聲。
楚千秋面色一冷,“本官正在問話,閒雜人等休要多舌!”
趙勇收到了楚衣冠的眼神警告,但是危難當頭,誰還管他?
“大人,這都是楚衣冠讓小人做的,他事先便命我暗中潛伏在薛家小院附近,伺機構陷薛白為刺客,沒想到誤打誤撞,連欽差大人都牽扯了進來,小人有眼無珠,望大人明鑑啊!”趙勇說的可謂是聲淚俱下,就差將心肺都掏出來以自證清白了。
“放你孃的屁!”楚衣冠突然暴起,一腳將趙勇踹翻在地。
緊接著,才被反應過來的捕快當堂按住,動彈不得。
他還在掙扎,嘶吼道:“大人,不要聽信他一面之詞!”
楚千秋怒意到達了頂峰,好啊,竟跟自已想的不謀而合,楚家這顏面要真是被丟盡了!
“夠了!是否曲直,自有本官分辨!”
“來人!”
他怒喝一聲,“扒去趙勇的皂服,押入大牢,擇日本官問他濫用職權,構陷他人,毆打大臣之罪!”
府衙差役連忙上前,絲毫不顧同事之誼,直接動手。
趙勇這種人,本就不配穿這一身衣裳,實在是給府衙抹黑。
“大人,留情啊……”
他哭喊著,卻是沒人為他求情。
前日之種,今日之果。
若非他慾念作祟,怎麼會落到這種下場?
趙勇被拖了下去,這讓楚衣冠臉色緩和幾分,但心情卻是低落到了谷底。
“放開!”他掙脫束縛,連忙跪下道:“大人,千萬不要被這惡吏所矇蔽,草民也是受他矇蔽,這才冤枉了好人。”
洪天照看向了他,用一種看傻子的眼神。
“哼!你是巴不得老夫真死了好啊!”
這話讓楚衣冠嘴唇發白,埋著頭辯解道:“草民不敢。”
“不敢?方才你不是挺囂張的嘛?還有你不敢的事?”
不等楚衣冠再次開口,洪天照接著道:“只是你機關算盡,自以為是鐵證如山,要構陷好人,卻不知我壓根沒死吧?”
語氣中充滿了嘲諷。
畢竟要不是楚衣冠,他也不至於這麼早就被逼無奈的暴露身份,看來薛白說對了,以後走夜路還得小心點。
只是可惜了自已佈下的局了,如今對刺殺案的幕後之人還是一無所知。
外面的百姓已是目瞪口呆,真是驚天反轉啊!
沒想到僅僅是一個照面,事情就徹底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轉機,被以刺客之名捉拿歸案的竟是欽差大臣?
嘶!這算是詐屍了還是死而復生?
楚衣冠恨得後槽牙都快咬碎了,瞳孔中滿是血色,他不甘心。
誰能料到,他準備如此充分,幾乎已經把薛白逼上死路了,可居然就這麼被輕描淡寫的化解了!
不但如此,自已反過來還要面臨滅頂之災。
讓人絕望。
薛白蹲了下來,居高臨下,學著楚衣冠的語氣戲謔道:“衣冠楚楚的禽獸公子,別來無恙啊?”
他現在是無恙,可相信很快就會有恙了。
“薛白!你不要得意的太早了,就算你不是刺客,也跟刺客有莫大的關係!”
“呵呵。”薛白冷笑一聲,暗地皺眉,低聲道:“我有點好奇都到了這一步了你還要咬著我不放,到底誰教你的?”
誰料楚衣冠突然放聲大笑起來,眼淚都快笑出來了。
“哈哈哈,薛白,你也有今天?你求我啊,你求我或許會考慮告訴你!”
薛白站起身來,淡然一笑,“那倒不用,我已經知道了。”
楚衣冠笑聲戛然而止,“不可能!薛白,你怎麼可能知道?”
薛白扭頭拱手一禮,“知府大人,草民要告楚衣冠一個誣陷之罪,根據大乾律法,誣告反坐,他誣告的乃是草民刺殺朝廷命官,死罪一條,不知大人準否?”
聞言,楚衣冠的臉色大變,再看薛白,神色堅毅,恐怕不容任何退步。
再看楚千秋,黑麵圓眼,一副不容私情的表情。
楚衣冠所作之事,的確是罄竹難書,惡劣至極。
無錯書吧“自然準,來人!將楚衣冠也押入大牢,擇日受審!”
這一刻,公堂之上眾人再一次感覺到了什麼叫鐵面無私,法不容情。
卻聽薛白喊道:“慢著!草民還沒告完,還有他屢次誹謗之罪,按我大乾律例,該如何判刑?”
“杖責二十!”
薛白表情突然玩味起來,看向楚衣冠,彷彿在說:睜開你的眼睛看看,現在到底是誰要受皮肉之苦?
被洪天照侮辱他能忍,可被薛白凌辱,是無論如何都受不了的!
楚衣冠如野獸般嘶吼起來,怒目圓睜。
“薛白!有本事,你親自動手,當堂杖殺我,你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