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
“啟稟知府大人,典吏趙勇,已將刺殺案嫌犯及涉案人員一併捉拿歸案!”
楚千秋還在驚愕間,他已經準備在金陵釋出懸賞來緝拿人犯了,沒想到短短時間內,竟已將人犯捉拿到了?
這下倒是省事了,都免得找畫師畫刺客的肖像了。
只是他心裡有些怪異,府衙的辦事效率何時這麼高了?
還有那刺客明顯狡猾異常,若非薛白,恐怕他們到現在還無從查起,居然這麼快就被抓到了。
這一切都有些詭異,但總之,楚千秋還是打算先看看再說。
“升堂吧。”
“是大人。”
很快,公堂再次升起,府衙之上懸掛四個大字,明鏡高懸,襯顯出衙門的威嚴之氣。
“啪!”
“帶人犯及證人一起上堂!”
隨著一聲驚堂木響,刺殺案堂審拉開了最後的帷幕。
堂外,無數百姓都翹首以盼,那洪御史聽說官聲不錯,來金陵也是明察暗訪,要檢舉貪官汙吏,卻被人悄無聲息的暗殺了,這起案件徹底轟動了金陵。
尤其是那些生活在社會底層的百姓,此時都圍在外面,等候著宣判。
“老身我倒是要看看,這刺殺欽差老爺者,到底是何模樣?”
“定是尖嘴猴腮的模樣,此等賊人,天誅地滅!”
“賣臭雞蛋了,賣爛菜葉子咯……”
無數百姓都群情激憤,伸長脖子向內看去,一時間,就連堂門處的衙役都有些阻攔不住的趨勢。
楚衣冠從偏門大步流星的走進來,寬慰道:“各位鄉親不要著急,刺客已被捉到,唉!說來也慚愧,在下早知此人罪大惡極,卻沒想到他竟做出如此人神共憤之事來,不過好在今日在知府大人的帶領下,在府衙各位差役的協力下,鄙人不才,也賣了些力氣,總算將幕後之賊捉拿歸案了。”
這話,主要突出後半部分。
還沒等不明真相的群眾反應,就被黑臉的楚千秋傳喚進去了。
“啟稟知府大人,嫌犯已被捉拿。”趙勇臉色紅潤的上前稟報。
他從未有今日這麼揚眉吐氣過,這都是楚公子指導有方啊!
楚千秋還在疑惑,畢竟沒見到真正的人犯,不過還是點頭道:“嗯,你辛苦了。”
“嘿嘿,為府衙效力理所應當,不過捉拿嫌犯還多勞煩了楚公子,才能如此順利。”說著,趙勇恭敬的看向他身後的楚衣冠。
“哪裡哪裡,大家的功勞,我不過是一介草民,作個人證罷了。”楚衣冠一副翩翩風度的模樣,很是謙遜。
一點兒都看不出在李家小院囂張跋扈,視眾生為螻蟻的樣子。
楚千秋卻是眉頭一皺,總覺得怪怪的,不會又將薛白給捉回來了吧?
此案內情只有他跟洪天照知道,從做這個局開始,就註定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或許只有將真正想要置欽差於死地的幕後之人揪出來,才能澄清誤會。
“嫌犯還在磨蹭什麼?還不速速上堂!”趙勇不耐煩的吼了一句。
話音落下,就見洪天照和薛白,乃至李清照和晚榆都被押解上來。
“大人,嫌犯已帶到,經楚公子分析,薛白很有可能是刺殺案的主謀,而另外一位男子,則是幫兇,是非刺客還需大人親自審理,至於兩位女子,她們包藏人犯,也是大罪!”
趙勇一口氣說了出來,還不忘提楚衣冠對此案的幫助。
他不但是人證,還是破案的關鍵人物。
堂外已是炸開了鍋。
“什麼?這兩人竟然就是該死的刺殺案主謀及刺客?”
“真沒想到,還有幫兇包庇他們。”
“此等罪大惡極之人,應當處以極刑!”
“啪!”
“肅靜!”
楚千秋的一聲怒喝響起,公堂頓時安靜下來,外頭帶節奏的百姓也不敢在鬧,生怕被差役捉進去,治一個擾亂公堂之罪。
楚千秋滿臉驚容的站了起來,因為被趙勇懷疑為刺客的,正是洪天照!
他腦子有些沒轉過彎來,不就是去李家小院賠罪,順帶求一幅刺客肖像畫嘛?怎麼最終卻鬧成這樣?
甚至連自已都被當成刺客捉了起來?
自已殺自已?
他都不知該說什麼好,心底惱怒異常,對這個侄子,他向來看不入眼,平日裡花銷揮霍無度也就罷了,如今竟敢挾私弄權,還鬧到公堂上了?
楚衣冠卻沒在意,只以為對姑父來說這刺殺案事關重大,見到人犯失態了也算正常。
而自已幫助他破獲了要案,豈不是大功一件?
他義正言辭道:“稟奏知府大人,這人犯囂張異常,方才一路上還大言不慚,說什麼到了公堂之上,要我好看,分明是挑釁蔑視我大乾律法,像此等狂徒,草民以為還要罪加一等!”
楚千秋險些都忍不住要怒罵蠢材了,可看著洪天照沒有開口,也強行忍住了。
見他沒說話,楚衣冠默許他是認同了,又得意道:“還有這薛白,已親口承認了他就是刺殺案主謀!”
“薛白,到了公堂之上,你還有何話說?”
楚衣冠挑釁的笑笑,他是吃定薛白了,就算他此時翻供,也晚了,有那麼多人證在,他縱死亦難翻身!
“我何時說我是刺殺案主謀了?我分明是刺客,上元節當晚,是我親手殺死了欽差洪御史,一刀斃命!”薛白道。
楚衣冠剛想嘲諷,卻聽他再次自曝,嘴角的笑幾乎都掩蓋不住了。
“大家都聽到沒有?這薛白何其猖獗,何其狂狷!似他這等人犯,該當死罪!”
堂外再次山呼海嘯起來,似乎都被薛白的兇戾囂張所震驚。
一個刺客神氣什麼?
“死罪!必須死罪!”
無錯書吧若不是死罪,不足以平民憤。
卻沒人注意旁邊的洪天照臉色已難看到了極點。
到了這個地步,他就算再想刻意遮掩,也掩蓋不住自已的身份了,刺客又不是傻子。
此時,卻再次被人推搡一把,趙勇調侃道:“老頭兒,到了公堂上了,我倒想問問,你是何人啊?”
洪天照抬眸,眼神中的怒意噴薄而出,俱化作嘴角冷笑,“老夫官拜都察院僉都御史,授翰林學士,兼領十三道言路,欽命巡調金陵,你呢?你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