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觀不想多留，便道了聲謝，準備離開。
“當初薛白可是為了我們兮顏傷心斷腸，跳河自盡呢，怎麼今日不見他來？”
幾家的小姐圍在一起，嘰嘰喳喳。
“沒聽候公子剛才說嘛，人家在創業呢！”
“哈哈哈，他？薛家不是沒輝煌過，不是因為他才沒落了嘛，此時才幡然醒悟，是不是遲了點？”
“是啊，今日我們詩社來的都是青年才俊，他肯定是怕顏面掃地，才不敢來，找個藉口說什麼要創業了。”
眾人皆是鬨堂大笑起來，卻是沒注意到楚兮顏臉色有些扭曲，藏在袖中的纖纖玉手攥的緊緊的，以至於香汗淋淋。
薛白真的害怕丟臉嘛？或者說他並不那麼灑脫嘛？
回想近來種種，這個答案似乎顯而易見，她更為揪心了。
這些話落在秦觀耳中，他直想笑。
戲咋這麼多呢？人家是真沒空搭理你們，自己還意淫上了。
早知道不來了，真無趣，這個時候，義父興許正跟李小姐在漱玉閣籌備採辦文墨呢，自己跟著陶冶情操不說，還能養養眼。
哎？似乎這些人都還不知道李小姐的存在？
看來那日衣冠楚楚的禽獸公子沒把事情傳出去，至於其他的才子更沒臉說了，幾家知道內情的小姐也都沒怎麼關注她，她們的注意力都在薛白身上。
怪不得呢，她們還以為薛白喜歡楚大才女呢，殊不知，攻守之勢異也！
秦觀忽然看了楚兮顏一眼，原先一直都覺得她是金陵城才貌雙全的第一才女，有著仙女光環，但今天卻覺得有點仙女下凡的意思了，那還跟凡人有什麼區別？
人設崩塌了啊！
漱玉閣。
晚榆在指揮著僱來的工匠裝點門面，購置文房四寶，兩個甩手掌櫃卻樂得清靜，坐在書桌前，談的盡興。
“薛白，你作的幾首詩詞我都書寫下來了，你看看寫的如何？”
李清照說著，將宣紙展開。
清秀雋永的字型看的薛白連連讚歎，不愧是京都才女，這手字雖稍有稚嫩，可已初顯大家之風了。
書法造詣可見一斑。
“不錯不錯，不過這些過時的詩詞就不拿出來賣了。”
“過時……”得了他誇讚，李清照抿嘴輕笑，卻又訝然，這不是幾天前才作出來的詩詞嘛？而且作的極好，怎麼就過時了？
薛白略一沉思道：“我新作一首，你再來書寫吧。”
聞言，李清照腦海中的疑問頓時一掃而空，連忙提筆展紙，清澈的瞳眸燦若星辰。
薛白每每要綻放文思之時，不知為何，有一種別樣的魅力，是旁人所不及的。
“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願君多采擷，此物最相思。”
李清照連忙記下，只是手上微微一頓，又不禁被詩中所蘊含的情思所折服，薛白的靈感難道就沒有盡頭嘛？
張口成詩。
這個時候，紅豆還未發枝，等過些時日，二三月時，紅豆花開，這詩定能勾起無數痴男怨女的相思之疾，到時還不知要被瘋狂的才子才女們追捧成什麼樣子呢！
李清照幾乎可以想象到畫面了，心神不由盪漾。
光憑這首詩，薛白就會成為無數姑娘小姐們閨中暗戀的物件。
換了旁人，唯恐天下人不知這詩是自己所作，恨不得立即名揚天下，唯有薛白，視名利如無物，倒是自甘沾染銅臭，時所罕見。
不知何時，晚榆走了過來，在李清照默唸之時，疑惑道：“紅豆？也不怎麼樣嘛。”
“這可不是普通的紅豆，是……”
薛白正說著，卻被李清照的一聲輕念打斷：“是相思。”
“哈哈哈，就是相思。”
晚榆不屑的撇撇嘴，“紅豆就紅豆，還什麼相思，能多賣二兩銀子嘛？”
“哎，這話還真說對了！”薛白狡黠笑道：“相思可比紅豆值錢，此詩定價五十二兩銀子，童叟無欺！”
“呀？你還真敢獅子大開口啊，一首詩五十二兩誰買啊？”
卻見李清照面色清冷，緩緩搖頭：“不貴。”
一首好的詩詞，千金難得！
京城那些達官顯貴們，為了一首好的詩詞能搶破頭，別說花錢買了。
而這首詩抓住了金陵這些痴情男女們的心理，定有人出高價。
這就跟薛白想到一處去了，先前秦觀坑他的不知是哪個寒酸秀才作的酸詩都要一百兩，雖然這個價錢是坑人的，可也說明，此類詩詞在這些愛談風弄月的才子圈子裡是有市場的。
若不是漱玉閣名聲不顯，薛白都敢定價五百二十兩。
這都是有寓意的，每一首詩詞背後，都有一段悽婉哀愁的愛情故事，當然到時候薛白會給賣家定製，這算是增值服務。
買詩還送故事，才賣五十二兩，這還不夠良心嗎？
薛白都覺得這算是白菜價了，王維要是知道自己的詩才值這麼點，不得氣死？
“這兩天就趕緊開業，秦觀倒是提醒我了，離上元佳節沒幾日了，那些躁動的牲口才子們肯定耐不住寂寞，到時候正好一舉打出我們漱玉閣的名號！”薛白胸有成竹道。
牲口才子……
李清照哭笑不得，不過上元佳節時的秦淮夜色肯定很美吧？
一想到薛白方才隨口所作的詩，她忽的扭頭，靜靜的看著薛白。
“薛白，我們到時候要不要一起去逛一逛燈會？”
上元節的燈會在金陵算是一絕了，爆竹連響，鐘鼓齊鳴，燈火如龍。
舞獅舞龍，熱鬧非凡。
這還光是岸上的風景，秦淮河邊往來燈火通明的遊船畫舫則又是一大美景。
當然，還有數不盡的風流才子和耐不住寂寞的深閨佳麗。
薛白一愣，李大才女這算是主動約我麼？
“小姐！你怎麼能……怎麼能約薛白賞燈呢？”晚榆急了。
這段時間她雖然對薛白改觀很多，可畢竟自家小姐是個未出閣的女子，要矜持的呀。
李清照迷茫道：“不可以嗎？可是我只認識薛白，卻有無數人認識他，萬一他被別人搶先約走怎麼辦？”
“……”
無錯書吧晚榆都被她的單純打敗了，小姐啊，你這種條件的還要倒貼嗎？
難道你沒看出來，薛白就是頭大灰狼嗎？
別說你不主動了，薛白這狼子野心之人，心裡肯定早就惦記上你了。
還用你放下矜持主動約他嗎？
薛白嘴都快笑歪了，趕緊一口答應。
桀桀桀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