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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科舉舞弊案(下)

康熙皇上重新在紫禁城裡舉行了科舉考試,天下的考生無不歡欣雀躍,稱讚皇上聖明的。

清晨,考生魚貫入太和門,齊集太和殿前,向皇帝行三跪九叩首禮畢,赴體仁閣下應試。之前舞弊案產生的前十名考生都作為行賄的嫌疑人,身戴刑具再次參加考試,氣氛極其緊張。

康熙皇上親自以“治天下之大法,與致治之根本”出題,同時親自組織評卷,以顯示對科舉考試、人才選拔的高度重視。

應考的烏雅明啟自信作答,“治天下之大法,必先有以倡天下之心”為對回答,“今天下大定,而饋餉不絕,如歲歲用兵,竭中原民力之供輦,輸於嶺海之濱,絕遠不毛之地,而所在雄藩大鎮,外挾一二竄伏山餘孽以自重,而內以邀於朝廷,日耗司農不生不息之財,以厭其子女玉帛無窮之慾,此豈可為繼,而輒因循而不變乎。臣請於兵之可撤者撒之,其必不可撤者則留屯田。”

烏雅明啟對策之中對權傾一時的吳三桂無所畏懼,極力主張撤藩,正中皇上心意,皇上心中很是激動誇講道,“天下才,美風度,學問優長,奏對誠實。”康熙皇帝親自宣讀新科狀元名字——“第一甲,第一名,狀元:正白旗,烏雅明啟!”並賜狀元六品朝冠、朝衣、補服、帶靴。

烏雅明啟在聽到其被唱名後,即向前站到太和殿丹陛下的中間處,即脫掉平民服裝,換上官服,鴻臚寺官為狀元身上左右交叉披戴兩條紅綢,帽上插兩支用薄銅葉製成的精緻的金花,美稱曰“十字披紅雙插花”。

考完試後,心情舒暢的皇上帶著心腹大臣們在御花園裡散步,因為心情大好,吟詩作對:“我勸天公重抖擻,不拘一格降人才;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數百年。”

眾臣一頓吹捧。

皇上詩意大發,於是提議,“我們各舉一例,以春、暑、秋、冬四字各為開頭對歌,誰先來?”

“春歌:春林花多媚,春鳥意多哀。春風復多情,吹我羅裳開。”

“夏歌:暑盛靜無風,夏雲薄暮起。攜手密葉下,浮瓜沉朱李。”

“秋歌:秋夜涼風起,天高星月明。蘭房競妝飾,綺帳待雙情。”

“冬歌:冬林葉落盡,逄春已復曜。葵藿生谷底,傾心不蒙照。”

眾臣又是一頓吹捧,突然,天上有個黑影落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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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刺客,保護皇上!”

“是暗器,趕快保護皇上!”

“咚!”

在眾人興師動眾的保護之下,不明飛行物不偏不倚正好砸住皇上腦袋,把皇上腦袋砸起了一個大包,侍衛上前檢視,原來是一隻中箭而亡的麻雀。

“倒黴至極!”皇上捂著腦袋惡狠狠的說,“誰這麼膽大,敢”

“奴婢看見掉到那邊了,現在去給娘娘捉來。。”宮女香草急急忙忙的跑了過來,卻看見了凶神惡煞的眾大臣和氣的冒煙的皇帝,芳草嚇到腿軟,趕緊跪下磕頭。

“好大的膽子,敢在這裡撒野!”首領太監賈順嚴厲質問。

“逮到了嗎?”這時,挺著巨肚的明豔奔奔跳跳的跑了過來,她的網兜裡還裝著幾隻死麻雀。見皇上正在生氣,知道自己又闖禍了。

“你這是在幹什麼?”皇上揉著腦袋問,也不知道為什麼,見到明豔,皇上心裡還是開心,雖然現在腦袋腫起一個大包,但皇上並不生氣,喜歡一個人她做什麼都沒錯!只要明豔出現,就像天空中陽光鑽出來一樣,頓時連天空都更晴朗了,“你可是馬上要當孃的人了,這樣跑來跑去容易傷了胎氣。”

“可是,宮裡實在是太無聊了。”明豔看著眾人凶神惡煞的模樣,知道自己又犯錯了,假裝要下跪求饒,可是肚子太大了,左右搖擺又跪不下去。只能小聲嘀咕道,“以後再也不敢了。”

皇上緩了緩神,並沒有生氣,伸手拉住了明豔,“朕原諒你們的冒失之罪,你知道為什麼嗎?因為你弟弟今日的科舉考試得了一個狀元,可以留京做官,以後也能為朕分擔國事了。”

陪在一旁的索額圖和納蘭明珠雖然面露假笑,但看見皇上滿眼愛意的看著挺著大肚子的明豔,她弟弟又高中狀元入朝為官,朝中又來了一個勁敵,心裡都起了狠意。

“我弟弟?烏雅明啟?”明豔瞪著又圓又亮的眼睛反問道。

皇上得以的點點頭,“朕的小舅子今天高中了狀元”。

“哈哈哈,皇帝選人才只論考試嗎?我弟弟就一個書呆子,只會紙上談兵,他不但是個死心眼還是一個媽寶男,他一天到晚只知道讀書。連吃飯的時候都是一邊看書一邊由我娘把飯喂到嘴邊,否則就餓死了,你要給他封官,順道也得給我額娘封個輔官,簡直笑死我了。”

明豔的此番言論不僅驚呆了皇上,也驚呆了索額圖和納蘭明珠,這丫頭片子是真傻還是裝傻啊?別人都是想方設法的給自己臉上貼金,她竟然這麼抹黑自己的親弟弟,應該是真傻!

“誰天生下來會當官,還不都是在官場之中慢慢磨練出來的本事。”皇上哈哈大笑了起來,很喜歡如此單純的明豔,在這勾心鬥角的宮裡、爾虞我詐的朝堂,只有這個姑娘最簡單、最單純、最無憂無慮。

“我弟弟一不會阿諛奉承、二不會見風使舵,三不會兩面三刀,四不會趨炎附勢,五不會溜鬚拍馬屁。六不會投其所好,七不會拉幫結派,八不會···”明豔詞窮了,撓著腦袋,絞盡腦汁琢磨還有什麼詞呢?

“按你這麼說,這朝裡沒個好官了嗎?”皇上有點不高興了,“如果朝裡沒好官,只能說明朕是個昏君嘍?”

“當然有啊,于成龍大人就是好官啊!他明白是非、剛正不阿、鐵面無私,清正廉明、兩袖清風,是老百姓心中的‘於青天’,於大人還有一個外號叫‘於青菜’,因為他每天吃粗米、青菜,遇到荒年,便以屑糠雜米為粥,不僅舉家食之,而且還用來待客,留下來的餘米賑救饑民。很多老百姓家裡都擺著於大人的長生牌呢。當官不為民做主,不如回家賣紅薯!別以為我們小老百姓參與不了政治就分不清誰是好人誰是壞蛋!誰好誰壞我們心裡亮著呢!”

索額圖和納蘭明珠都不由自主的擦了擦頭尖的冷汗,對視而笑,這伶牙俐齒的小妮子看來是裝傻。

康熙皇帝哈哈大笑了起來,望著明豔網兜說,“這幾隻鳥,都是你打下來的?你可以的啊!”

“這才哪到哪啊!這宮裡的鳥讓你們餵養的各個都肥頭大耳,悠悠哉哉飛的太慢了,一點野性也沒有,簡直沒難度。”明豔得意洋洋的說,“我真想不明白人生在世,日食三餐,夜眠七尺,那麼貪婪幹什麼?既擔心被人偷又擔心朝廷查,連個安穩覺都睡不著。你看這隻鳥吃的這麼胖,是鳥中的納蘭明珠,只知道吃它根本就飛不動嘛!”

“經你這麼一說,朕也越看這隻胖鳥越像明珠。”皇上哈哈大笑了起來。

“臣自己也覺的,有點像呢。”納蘭明珠為了逗皇上一笑,也自黑了起來,但心中恨意更濃了。

“你這彈弓不賴,是自己做的嗎?”皇上問,“你還挺心靈手巧的。”

“那是!皇上,要不然咱倆打個賭,用這個彈弓比賽,一人十顆石頭,如果我打下來的鳥比你多,任你懲罰,如果我贏了,就彈你十個腦崩兒。”明豔瞪著明亮的眼睛說。

皇帝笑了,“你怎麼這麼愛打賭啊?行!朕就陪你比!”

皇上把石頭裝進了彈弓,用了十顆石頭打下五隻鳥。

賈順和一眾太監宮女在一旁拍手恭維,皇上得意至極。

明豔拿起彈弓用六顆石頭就打下六隻鳥。

陪遊的大臣們都哭笑不得的暗想:這世界上敢明著贏皇上的,此女也是頭一個了。

看著明豔毫不留情的在皇上光溜的大腦門上“崩兒崩兒崩兒”彈的不亦樂乎,皇上還哈哈哈暢懷大笑。

索額圖和納蘭明珠再次面面相覷,相視假笑,這官場沉沉浮浮這麼多年,什麼樣的人沒見過,都以為自己是“人精”,但卻連眼前這個二十歲的小姑娘到底是真傻還是裝傻這麼簡單一件事都分不清楚,實在是汗顏,汗顏!

“皇上,您吃過燒烤嗎?”

說實話,皇上吃過山珍海味,但還真沒吃過燒烤,“你給我烤嗎?”

明豔開心的點點頭,揮舞剛打下來的小鳥,激動的說,“就烤這個!”

於是皇上跟著明豔一起回到了永和宮,開始準備燒烤,太監小山子點火,小海子有人切菜,宮女歡兒、喜兒串串,特別的快樂…

康熙皇帝痴痴的看著愛說愛笑的明豔,人世間怎麼會有這麼瀟灑可愛的女子,把一天的公務疲憊都拋在九霄雲外了。

明豔順便也給皇上的烤串上撒了點鹽,“皇上,今天我阿瑪進宮來看我,給了我一本書,書名叫《百忍得金》,但我看了半天也沒明白書裡稀奇古怪地說了個什麼意思?皇帝大哥能幫我分析分析嗎?故事是這樣的:

山東有一個老頭叫張公,五世同居,據說他發願,在他的一生中,要行一百件大忍辱的事。忍過了九十九次以後,第一百次時是他的孫子娶妻那一天,突然來了個道人,要試驗他是否真有忍辱功夫,便向他要這個新娘子,先與自己做一夜夫妻。這一件事使張公很感為難,但他寬大一想,我甚麼侮辱都忍受過了,這最後一次忍辱有甚麼不能呢?於是勸其孫兒,完成他的百忍大願,忍辱一下。後來這位道人在新娘房中,跳個不休,嘴裡不住的說:“看得破,忍不過”。跳到天亮,忽然倒在地上死了,新娘駭叫起來,待眾人來看時,已變成了一個金人,故說張公百忍成金。”明豔認真講著故事,瞪著又明又亮的眼睛問,“我想來想去,都沒明白是什麼意思?”

皇上聰明絕頂,當然知道故事的含義,所以寵溺的對明豔說,“只要朕在這皇宮裡主事一天,你就不用忍任何事,任何人。”

“可是我還是沒明白為什麼要忍那個臭道士啊?為什麼最後又變成了一個金人?為什麼為什麼?”

“你還小,聽不懂也很正常,你阿瑪還說什麼了?”

“我阿瑪說,皇上是個好皇上,讓我多逗皇上笑。我阿瑪還說,忍為高、和為貴!”

看見明豔吃燒烤吃的正香,皇上也拿起一隻烤串興致勃勃的吃了起來,果真好吃。看著沒心沒肺盡情歡笑的明豔,他是真心喜歡她,過去喜歡她的美貌,現在喜歡她開朗的性格、單純的心靈,喜歡她的靈動、喜歡她的俠義,總之就是了解的越多越喜歡。皇上想起自己的每一樁婚姻都是政治聯姻,都有政治目的,也不能怪這群嬪妃勾心鬥角,爭名奪利。只有明豔能讓他感到尋常百姓夫妻之間的恩愛和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