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隔牆有耳,香草趁著夜黑又偷偷溜到鍾粹宮,把她聽到的皇上和明豔的對話告密給惠妃。
惠妃氣的許久不說話,最後竟然啪的一聲摔碎了桌子上的茶杯,碎渣扎破了她的手指。整夜她都輾轉難眠,她十分害怕明豔要是真生下兒子,皇上真有可能封她為後。雖然二哥現在被封為太子,可惜他沒娘,但是明豔要生下兒子,那大阿哥登基之路可謂難上加難。
一大早,納蘭明珠來到鍾粹宮,見惠妃臉色十分難看,忙問妹妹怎麼了。
惠妃有苦難言,她不願意跟哥哥說,因為一個小宮女偷聽到皇上和明豔的對話就讓自己受到了如此的煎熬,惠妃強忍著苦澀,問哥哥進宮有何事?
“我聽說明豔懷孕了,可真有此事?”納蘭明珠問。
“明豔,明豔,你們每個人天天張口閉口的說明豔!”惠妃情緒崩潰了,大喊大叫道,“我簡直要煩死了!”
惠妃突然的暴怒嚇了納蘭明珠一大跳。
“哥,你知道嗎?我因為這個女人已經整夜整夜的睡不著覺了,我恨她獨佔聖寵!恨她目中無人!恨她驕揚跋扈,如果我能在宮中隨意殺人,第一個我就要砍了她的腦袋,不我不能讓她死的這麼痛快,我要挖了她的眼、割了她的舌、切了她的四肢,把她扔進豬圈裡,讓她生不如死!”惠妃擦掉憤恨的眼淚,嫉妒之仇燃燒心頭,哭一陣笑一陣十分痛苦。
“妹妹,你一定是太累了,還是先去休息一會兒吧。”納蘭明珠安撫道。
“我不要睡覺。”惠妃擦掉卑微的眼淚,“我就連睡著都會夢見她,夢見她一聲聲的叫我惠姐姐,惠姐姐……哥,你知道嗎,每當我聽到她叫我惠姐姐的時候,我渾身難受,就像紮了刺一樣的難受”惠妃面容扭曲,“你知道我最痛苦的事是什麼嗎?就是我心裡恨不得她死,卻還要強顏歡笑,表面上還要假裝跟她是親姐妹一樣。”
“惠姐姐!”
惠妃的畏懼和怨恨還沒有發洩完,明豔就興高采烈的闖進了鍾粹宮,親切的呼喊道,“惠姐姐,你看我給你帶來了什麼?”
惠妃強忍著氣憤和悲痛,轉過身來給了明豔一個大大的擁抱。
“惠姐姐,你這是怎麼了?滿臉的汗嗎?怎麼臉上還有淚?”單純明豔從沒見過這麼複雜的表情。
惠妃那口怨氣剛到嘴邊,硬生生的又讓憋迴心口,憋的腦仁都疼、臉都扭曲了,可還是苦笑著說,“姐姐聽說你有喜了,高興的喜極而泣呢。”
站在一旁的納蘭明珠看見自己的妹妹如此煎熬,不由的嘆了一口氣,但也能偽善的說,“真是天大的好事,恭喜德嬪娘娘,賀喜德嬪娘娘。”
明豔真沒覺得懷孕是一件多麼高興的事情,她提起手中的鳥籃子欣喜的對惠妃講,“惠姐姐,你看這是昨天皇上賜我的八哥鳥,超級好玩,你說什麼,它就學什麼,不信你聽,我說惠姐姐,惠姐姐!”
“惠姐姐,惠姐姐!”八哥鳥學道。
“真是一隻神鳥啊。”惠妃咧著嘴、苦笑道。
“惠姐姐,你怎麼又掉眼淚了呢?”明豔好奇的問道,“別哭了,走,咱們去御花園給這小八哥捉蚯蚓去。”
“捉蚯蚓?我都這麼大歲數的人了,捉蚯蚓有點不合體統吧。”
“有什麼體統不體統的,人生活著最重要的事是開心,走吧,惠姐姐。”
“惠姐姐,惠姐姐!”八哥繼續學道。
“惠姐姐,惠姐姐!”
鍾粹宮門口也有人叫了兩聲惠姐姐,然後傳來皇上一陣爽朗的笑聲。
皇上也拎著一隻裝著鸚鵡的鳥籠進來了。
“明豔,你看朕又抓住一隻鸚鵡,這下湊一對鸚鵡,多好玩啊!”皇上興高采烈的說。
“皇上現在真是好興致,臣伺候皇上這麼多年來,從未見過皇上逗鳥。”納蘭明珠恭維道。
“明豔喜歡什麼,朕就喜歡什麼。”
惠妃原本被嫉妒之火灼燒的心突然被一陣冰雨澆滅了,因為皇上至少有兩年沒有踏入鍾粹宮的大門了。
“皇上,是一隻公鸚鵡,一隻母鸚鵡嗎?”明豔瞪著又明又亮的眼睛問。
“當然啊,也許它倆原本就是一對夫妻鳥呢。昨天被你捉了一隻,今天它老公自動飛到朕手裡了,哈哈哈!”
“好漂亮的鸚鵡啊,”納蘭明珠趕緊奉承道,“皇上,正是厲害啊。”
“皇上,那這兩隻鸚鵡能生出小鸚鵡嗎?”明豔問道。
“當然能啊,就跟咱倆一樣。”
明豔哈哈大笑了起來。
“走,咱倆去御花園捉蚯蚓去,給它倆吃好點,多生幾顆蛋,多孵幾隻小鸚鵡給咱兒子玩。”向來神武的皇上自從熱戀以來,跟個孩童一樣天真了起來。
說罷,皇上拉著明豔的手就要走,就在明豔即將跨出大門的時候,她又回頭問了句,“惠姐姐,要一起去御花園遊玩嗎?”
惠妃很想假裝大度,可惜她實在裝不出來了,只能勉強硬撐著最後一絲假笑搖搖頭,她陰溝寬的心胸已經被嫉妒的酸漿水淹沒了。。
“惠姐姐,惠姐姐。”
“惠姐姐,惠姐姐。”
無錯書吧兩隻鸚鵡此起彼伏的喊叫著,引得皇上和明豔咯咯大笑。兩隻鸚鵡在御花園裡嘰嘰喳喳的叫著、歡脫的飛來飛去,逗的皇上和明豔好不開心,誰能知道突然來了一陣旋風叼走了一隻鸚鵡,還沒等眾人反應過來,那隻可愛的小鸚鵡已經被咬死從天而降摔在了眾人眼前,眾人驚歎之時,另一隻鸚鵡也被叼走摔死了。而這一切都是海東青乾的,它幹完了這一系列壞事之後還傲嬌的飛在松柏枝頭,彷彿在跟皇上宣誓主權,皇上也是第一次發現這隻呆萌的小鷹骨子裡真是猛禽,皇上心裡明白,雖然它只是只動物,但是如果因此訓斥它,它就會展翅高飛,一去不回。於是抬起胳膊,示意海東青飛到自己胳膊上來,還給它賞了肉,表示很欣賞它。
“這隻鷹的氣量也太狹窄了吧!”明豔噘著嘴氣囔囔的說。
“心高氣傲、唯吾獨尊是海東青的天性。”皇上卻很欣賞。
一隻動物都容不得奪寵,更何況人呢。冷冷清清的鐘粹宮裡,惠妃默默的留著眼淚,花無百日紅,人無千日好,想到自己已經年過三十,人老珠黃,再無得寵的可能了,這輩子只能與孤獨為伴了,明明恨那烏雅明豔恨的要死,但還得假裝好姐妹,假裝的好痛苦,突然心口疼的厲害。
“娘娘,請喝茶。”
一隻白嫩如新筍的手端來一杯茶。
惠妃端起茶碗就把滾燙的茶水潑道了宮女的手上。
“啊!”宮女一聲尖叫。
“娘娘,怎麼了?”門口的宮女太監跑了進來。
惠妃立刻恢復了神氣,誣陷道,“這個蠢笨賤婢,燙著了本宮的手,拉出去杖責二十。”
聽到宮女悲慘的哀嚎聲,惠妃終於感覺胸口舒暢了一些。
此時,大阿哥也到鍾粹宮來請安了,看見院子裡在打人,忙問發生了什麼事?
“回稟大阿哥,這個賤婢奉茶時燙傷了惠妃娘娘的手。”公公回答。
大阿哥趕緊跑進宮去,大阿哥捧著惠妃的手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完好無損,“額娘,您哪裡被燙傷了。”
“額孃的心被燙傷了。”惠妃一陣心塞,吐出一口鮮血。
“額娘,心怎麼會被燙傷呢?”
“這宮裡的所有人都擠兌我,侮辱我,想要陷害我,兒子,你是額娘唯一的指望、唯一的依靠,以後額娘能不能揚眉吐氣全靠你了。給娘爭口氣,以後你一定要當皇上!把那些故意氣孃的人統統賜死!”惠妃擦乾了嘴角的血跡,抹著眼淚說道。
“可是,額娘,只有皇太子才能當皇上,兒臣並不能。”
“兒子呀,你能不能不要如此死腦子啊?這世界上有什麼不能?你可是當今聖上的長子,誰能保證太子能平安長大?能活著登基?”
“額娘,您的話是什麼意思?”
“凡是擋我兒大好前程的人,我都不能讓他們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