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村子裡都知道沈徹揹著荊禧,手上拖著一頭大黃牛那麼大的野豬。
自此村子裡就傳出一些奇怪的流言。
阿草家的前天說他們兩個是在林子裡野戰。
牛叔家的說是他們夫妻兩個一起上山偷偷打獵瞞著村子裡的。
花大娘聽著這些流言自然不會相信,只是自己弄不明白這荊丫頭平常這麼安分的一個人怎麼就敢跑到山上去呢?
她搖搖頭,看向坐在自己身旁玩泥巴的兒子,想到那天自己明明是叫兒子帶著那傻子在村子裡玩來著,怎的後來跑山上去了呢。
“花小石說!是不是你帶阿福去山上的?”花大娘揪著他耳朵問道。
花小石猝不及防的被揪起耳朵,一股腦的委屈團在一張小胖臉上:“我哪敢啊,娘你不是總說我不能去那嗎,我可沒去!”
“好啊,你沒去可不代表你沒帶去啊!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整天那點小心思嗎!”
花大娘說著,揪著他的耳朵的手越發的緊。
“他問我禧姐在哪我能不說嗎!”
花大娘見他這話也不是什麼假話,便鬆開了他的耳朵。
花小石捂著耳朵抓著泥巴委屈兮兮的蹲到一邊玩去。
荊禧這事驚動了沈家二老,先是讓人把她抬到府上,後來又請了郎中來看,過了三天才從昏迷中醒來。
那天傍晚,她趴在沈徹的背上,她問他:“阿福,你不知道山上很危險嗎?”
卻聽著他沒好氣的聲音響起:“不知道。”
“我只知道娘子一個人不見了阿福很難過很傷心!”
她心中還有許多問題想問他,想知道他怎麼可以真的傻到孤身一人來找她... 不過心中升起一絲小慶幸,多虧了他那一記鐮刀。
兩天過去,在沈府調養的差不多了,是時候該去把那頭豬給賣了好讓郎中來給父親母親看病。
不過這麼久過去了,那隻豬不知道壞沒壞?她得去瞧一眼。
荊禧正起身繫著腰繩,房間的門被侍從從外面推開。
沈徹跟著老太太從外面走進來。
荊禧見老太太臉色不太好,就知道這兩天過去,老太太總要來找她算賬。
她朝著老太太福了福身,默默低著頭。
“娘子,你怎麼起來了,怎麼不在床上多躺一會?”說著沈徹就要扶著她到床上躺著。
老太太本欲開口發話,卻被他這打岔,無奈的看了他一眼,聲音沉沉的說道:“徹兒,去外面等會。”
沈徹看了看老太太,又看了看荊禧,到底是沒犯犟,心裡知道奶奶不至於會為難自己受傷的娘子的。
“你身子有傷,還是坐著跟你說吧。”老太太語氣依舊沉沉的,聽不出個好來。
荊禧默默挪了把椅子到老太太身旁,再依著她的話在椅子上坐下。
她轉念想著,與其讓老太太主動開口斥責她,不如自己先認錯。
“奶奶,是我不對,我不該讓阿福身陷危險之中,不該讓他一個人冒著危險去救我,不該讓他難過,不該...”她剛要坐下的屁股立馬彈起來,乖順的認著錯。
“好了好了,老太太我還餓沒說你什麼,你倒有一千個一萬不該從你嘴裡蹦出來。”老太太臉上神色緩和下來。
本來開始只是裝給她看的,開始知道孫子一個人跑到山上去找她確實是生氣,可後來想到現在已經不是從前,自己不可能讓徹兒一輩子待在溫室裡。
“先前話也跟你說在前頭了,就不跟你多說什麼,徹兒也一直擔心你,”老太太看著荊禧,“你入門時我就跟你說過,不用擔心家裡的情況,府上會派人去照顧,只是沒想到那幾個是個吃懶的...”
“我要說的是你要是遇到什麼事不必再一個人扛著了,若是需要郎中府裡會立馬給你派一個... ...”
說著說著老太太嘆了口氣,看著荊禧乖覺的樣子,想著當初她在房裡也是這般認真的聽著自己給她說的這些話,不是後來沒乖乖放在心裡嗎。
說多了沒用,倒不如在需要幫忙的時候給些幫助吧。
“罷了,我沒什麼要說的,阿福還在外面等著,老太太我就不礙在這了。”
聞言,荊禧扶著老太太的手臂跟隨她走到門口。
沈徹立馬迎面進來,看見老太太要走,隨即說道:“奶奶再見!”
隨後目光落在荊禧身上,語氣裡是一陣幽怨:“娘子叫我好等,拋下我昏睡了那麼久。”
說話間,沈徹拉著她坐到床上,半推著讓她躺下。
荊禧不好意思笑了笑,隨即想到剛剛老太太在不好問,“阿福,你知道後來我們在山上帶回來的那頭豬現在安置在哪嗎?”
她說著又馬上坐起,沈徹剛準備給她掖被子的手一落,苦哈哈的說道:“豬,豬,還是豬!”
“娘子昏睡的這幾天夢話是豬,現在醒著還是豬,難不成我還比不上那頭豬嗎?”他氣的噘著嘴,伸手探了探荊禧的額頭,“難不成娘子還在做夢不成?”
“當然是你重要啦,多虧了你我才能得到那頭豬,這相當於是我們倆的成果,我們怎麼能讓它浪費了呢。”
沈徹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只聽到了開頭那一句後就喜出望外,至於後面說了什麼就直接拋諸腦後。
他拉起荊禧的手,認真的說道:“那和娘子說好了,我是娘子最重要的,咱們拉鉤不許變!”
荊禧看著他這真摯的樣子,配合著他伸出小指。
沈徹滿意笑了笑。
“...那豬呢?”
“... ...”
... ...
回來那天那頭野豬就被關在沈府廚房的後院中,現在還有口氣,說不定活的還能賣個更高的價錢。
於是荊禧就也犯不著著急,想著回家看看父親。
荊禧不知道的是這兩天的時間村子裡已經流傳出許多關於她的流言。
剛走在路上就聽到兩句。
“野,戰,是什麼?”
她看向沈徹,見他也是一臉迷茫的樣子就知道問不出什麼。
“難道是指我們在山上跟野豬戰鬥?”荊禧想了一個比較接近這兩個字的解釋。
沈徹聽後也覺得沒錯,連聲說道:“沒錯沒錯,他們肯定是誇阿福厲害!”
“對,阿福最厲害。”荊禧溫柔笑了笑,鬼使神差的想要抬手去摸他的腦袋。
沈徹眨眨眼,不確定的低了低頭。
娘子要摸他的頭嗎?好開心,娘子的手那麼軟,摸起來很舒服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