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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冷獨的廣寒宮(1)

這顆桂樹很是挺拔,樹幹有三人環抱粗細,濃密的葉子呈現出特別的暖金色,在冷寂的深空背景襯托下揮灑著朦朦朧朧的光暈,樹根部分裸露在灰色碎石之間,現出一點猙獰之態,這顆桂樹就是李鳴在深空飛行中見到的最醒目色彩。

在天界見慣奇珍異寶的二人站在桂樹下,自然不是為了欣賞這樹,而是看著樹下一塊半人高的冰塊,這冰塊有半人高、五尺厚、幽藍色,隱約可以看到一個人盤膝坐在裡面的影子,這影子正對著廣寒宮前庭拱門,李鳴眼睛看著這塊寒冰,問哪吒:“這冰裡的是誰?這行為也太別緻了”。

“吳剛,想知道為什麼可以自己去問那‘嫦娥’,左不過就是一些你情我愛之事的耍小性”,哪吒僅僅是輕蔑的瞥了藍冰一眼回答,其他的好像就不願意多說了。

李鳴聯想到增長天王聽說自己要來廣寒宮瞭解情況後,故意露出的欲言又止表情,知道這必然是一樁天庭隱秘,又見一向開明沒什麼架子的哪吒對冰內吳剛是如此態度,也明白了這裡的情況天界眾仙大多應該是知道的,更多的可能只是不願意多聊,更像是躲著一樁晦氣之事,思及此處他按下好奇心與哪吒一同,向那道空寂的拱門行去。

這拱門只是一個半圓形連線著長長的白灰色院牆,無門阻擋更無人值守可直接進入,李鳴剛踏進拱門視線和感官一下就變得擁擠起來,這前庭院沒有寬敞的大道,只用白色礫石厚厚的鋪設出一條三尺寬直道向內延伸,在直道兩側各放了一排用樹枝搭起的木架,木架年深久遠已轉變為純黑色,在那木架上挑掛著斗笠與粗布短衫,斜靠著耕作用的鋤頭,一旁的院牆角落處,零散放置了數柄略有生鏽和磨損痕跡的普通柴斧,此番景象說是宮殿前庭,倒不如說是人間農家的小院。

二人繼續往裡行走,哪吒是目不斜視,李鳴卻是目不暇接,只因剛才在空中之時,李鳴就發現這片建築群落,明顯被人修改了很多格局,那明明是一片大庭院的地方,卻沒來由的修成一個棋盤網格狀,把個好好的園景分成四格,還有明顯是亭子的地方,如今卻只剩下一張石桌,三兩石凳,亭子的地基還在卻沒了頂子。

隨著深入距離愈多,這種怪異感更甚了,甚至兩人已經行至中庭,竟然還沒有見到一個活物,那文人騷客口中的搗藥玉兔和降福金蟾呢?李鳴側頭看向哪吒發現他依舊是波瀾不驚的臉色,明明知道李鳴看來卻不搭理,李鳴也就不願去觸黴頭,因此一路無話繼續深入著。

終於在一排六根五尺粗、六丈高,遍體硃紅立柱撐起的大殿前停下,這大殿佔地甚廣,應該是在天界中有名的所在,可仰著頭的李鳴除了看見花草靈獸雕刻外,並無匾額殿名之類的事物,正在心內泛起疑惑時,李鳴的目光瞬間被一個慢慢浮現在臺階頂端的身影所吸引,她就像一直立在那五層階梯頂端很久了一樣,用清冷的眼光默默注視著靠近的二人,

二人靠的越近那透光的身體越接近實質,待李鳴率先走到她身前時,清麗的五官如同玄冰雕刻似的浮現出來,她雙眼深邃的看向李鳴,卻對哪吒視而不見,眼神的聚焦給人一種很特別的虛幻感,李鳴在裡面沒有看到喜怒哀樂,反而見到一絲像是反射著玄冰的幽蘭光芒。

除此之外她身上反而沒有什麼裝飾之物,衣服是粗布長衫,袖口有普通的騰雲紋樣對施法沒有輔助效用,淡藍色粗布的下襬很長,蓋住了她的雙足,甚至那一頭秀髮,也只是緊緊的盤了兩圈,像是嫌頭髮礙事一般用金色的桂樹枝,固定成一個圓形髮髻在後腦,幾縷長髮在前額側面不受約束的緩慢飄動著,她很美,美得沒有生命感,就像一座雕塑。

李鳴觀察的很仔細,絲毫沒有認為這樣盯著對方看存在什麼失禮的地方,還是哪吒率先打破了沉默,只見他並未客氣的施禮,只是問候一聲:“嫦娥仙子,叨擾了,我們在此休息片刻、略作盤桓便走”。說完此話哪吒不再言語看向李鳴,這也難怪,畢竟是李鳴說要來這廣寒宮的。

剛才哪吒的聲音像是把仙子給驚醒了,她的雙眼一下子就有了神采,把目光聚焦在哪吒的臉上,交疊雙手後緩緩半蹲福了一福說:“三太子殿下”,說完仍舊是看著李鳴,恢復到剛才的狀態。

“在下李鳴,來自北冥星君府,見過仙子”,李鳴拱手一禮客氣著說

“公子安好,北冥星君老先生品行端正,乃是謙謙君子,他的公子果然也是器宇不凡,今日一見,本宮甚是欣慰”。她對李鳴用的是長者語氣,聽上去糯糯的很柔軟,聲音的語調起伏錯落動人心絃,悠長中正溫和適中,不過李鳴覺得她這樣說話,有一種邊思考邊言語的遲鈍感。

“近日陛下已經張貼告示將要在天庭進行革新,各項事務正處於籌備階段,不知仙子可知道嗎?”李鳴很官方的問出一個簡單問題,試探著對方的動作和反應。怎知嫦娥卻是眉頭輕皺,絲毫沒有關心這等大事的表現,只是說:“革新?想來與我廣寒宮也是無關的吧,兩位既然來了請到裡面就座,筵席馬上就開始了”,說完她就一側身左手伸掌橫移,掌心向上略一展開小臂對著身後大殿中央的硃紅大門說道:“我這裡還是可以繼續待客的。”面對嫦娥的邀請哪吒沒有表態,看來他是打定主意讓李鳴全權做主在廣寒宮的相關事宜了。

“筵席?”低聲說了這兩個的李鳴突然覺得有些發冷,這種感覺太過怪異了,暗付著哪吒為何一言不發,父親讓自己來一趟廣寒宮到底有何深意,搜刮著腦中關於廣寒宮的一切,發現竟然沒有任何可以應用到當前情況的資訊,又過了一會他終於還是放棄思索,帶著滿腹對謎語人的牢騷邁步往殿門快步走著,“咯吱··”,殿門自動向兩邊開啟了,露出裡面黑洞洞的一片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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