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聿珩眼底翻湧，銳利的眉眼半壓著，轉頭看向他。

\"意思是她快醒了，對嗎？\"

話是這麼說，但一切也不能絕對。

只不過在男人極有壓迫感的眸光中，醫生額頭沁出了汗，神色稍有遲疑。

最後還是緩緩道。

“不出意外的話，就這幾天。”

陸聿珩緊繃的神色微微鬆了下來，起身點了點頭：“多謝。”

醫生也恭敬點點頭，帶著人退了出去。

病房裡又安靜了下來，陸聿珩摸了下她的身上，和她的手一樣，冰冰涼涼的溫度。

他抱起她去了浴室，仔細給她洗了個熱水澡。

洗完澡，南初的體溫才逐漸溫熱了起來，陸聿珩緊擰的眉鬆了些許。

把人抱回床上，收拾好，陸聿珩跟著上床攬住了她，把她的手腳都捂在懷裡。

親親她的額頭，又湊近含住她的唇吮了吮，沒有太過分，點到即止。

陸聿珩盯著她，長長的睫毛乖軟的垂著，小臉白皙柔嫩，像是能掐出水來。

他的指腹輕輕摸著她的眉眼。

陸聿珩知道南初長得漂亮。

她或許不知道，暗處多少人覬覦她，哪怕是他，少時也難免被這副皮囊勾的躁動，感情變了味。

陸聿珩不喜歡吵鬧的性子，但也不喜歡那些過於柔弱的女孩，覺得麻煩，像是楚奕曾經那個初戀，一點事動不動就哭，拿喬要人哄，看的人厭煩。

南初和她們都不一樣，她心思敏感，柔弱，膽子也不大，卻半點不惹人討厭。

哪怕哭起來都是隱忍的，甚至有些笨笨的，惹人憐惜的。

性格和脾氣都柔軟的像團棉花，連生氣都沒什麼力道，而且很好哄。

陸聿珩經常仗著這一點去招惹她，戲弄她。

但感情卻也慢慢變了味，憐惜和愛護之外，還多了層說不清道不明的佔有慾。

他的思緒有些飄遠。

等回過神，望著眼前乖巧的的睡顏，陸聿珩突然笑了聲。

現在她是他的妻子，是他孩子的母親，她已經滲入了他的骨血，他們合該是要永遠在一起的。

陸聿珩又抱緊她，親親她的耳朵，\"南初，你只能是我的。\"

\"你要一直陪著我。\"

\"我也會陪著你。\"

直到我們生命的盡頭。

***

南初睜開眼時，是第二日的清晨。

她空空的望著頭頂上方雪白的天花板，淡淡的消毒水味躥入鼻尖，還有…熟悉的男人氣息。

南初沒有動彈，身體的感官逐漸恢復，橫在腰間的手臂存在感很強，她也呆呆的，沒有往身旁看。

心臟還帶著抽痛的餘感。

她像是做了一個長長的噩夢，渾身都沒什麼力氣。

良久，記憶慢慢回籠，想起了什麼，她空洞的眼神凝固住，手心顫抖著摸上肚子。

直到觸碰到熟悉的隆起，彰顯著孩子的存在。

南初攥緊手，緊緊咬著唇，才把要湧出的淚憋了回去，沒有洩出哭聲。

但她突然的動作驚醒了身旁本就淺眠的男人。

陸聿珩睜開眼，微直起身子，看向身側。

清晨還不算亮的光照進來，他一時間竟是有些糊塗。

黑眸微怔，下意識伸手想去觸碰她。

\"初初？\"

南初撇開臉，沒讓他碰。

陸聿珩眼神徹底清明瞭起來，沒心思在意這點小插曲，手掌捧住她的臉，仔細看了又看。

女孩烏黑的眼眸雖沒什麼神采，卻不再是閉著眼毫無反應的模樣。

陸聿珩唇角控制不住地勾起，抱住她，低眸間，眼底滿是擔憂，問：\"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說著，就又朝外吩咐人去叫醫生。

南初坐在床上，直勾勾地盯著他看了好一會。

直到陸聿珩微微擰眉，想要來摸她的臉。

她收回眼，拂開他的手，側過身，實在不想理會他。

陸聿珩手頓了頓，盯著她單薄纖弱的背影，有些心疼。

又從身後攬住她，下巴在她後頸蹭了蹭，默了幾秒：\"你在生我的氣嗎？\"

南初扯了扯有些發白的唇，又去扯他的手臂，奈何身體實在沒什麼力氣。

她闔上眼：

\"你能先放開我嗎？這樣我喘不上氣。\"

陸聿珩眉心一皺，看了她一會，不情願的鬆了鬆。

卻是輕輕把她轉了過來，貼在她耳畔，嗓音有些啞：\"初初，我沒有不要你和孩子。\"

\"我有我的考量，凌紹他……\"

南初一把推開他，烏黑的眼瞳睨向他，冷淡的沒有半點情緒，\"你安靜會可以嗎，吵的我頭疼。\"

陸聿珩喉嚨一窒，他抿緊唇，胸口的刺痛漫上來。

\"我……\"

他的目光很深，唇角翕動著，一時間竟是說不出話。

窒澀的嗓音也被匆忙趕過來的醫生打斷。

陸聿珩攥了攥掌心，骨節又跟著泛白。

他起身，神情已看不出什麼，但目光卻一直凝在南初身上。

人終於醒了，醫生也稍微鬆了口氣，連忙上前，一番檢查詢問。

\"少夫人，您還有沒有感覺哪裡不舒服？\"

南初眼神還有些空，只不過陸聿珩靠的沒那麼近，窒悶的心臟才有了絲喘息的餘地。

對上醫生溫和的語氣，她打起精神搖了搖頭，如實開口：\"只是身體沒什麼勁，別的沒有不舒服。\"

\"我的孩子…\"

她抿著唇，柔弱的眉眼蘊上了急色。

醫生連忙安撫道：\"少夫人，別急，孩子沒什麼問題。\"

\"只不過您馬上就到了預產期，又經歷了這場事，我們已經和陸總商量過了，最好是採用剖腹產，對您來說更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