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字有零有整，沒錢的可信度就大大加高了吧。
賣慘嘛，誰不會似的。
牙行夥計沉默片刻，用只有兩人聽到的聲音道:“這樣吧，我去和劉掌櫃再周旋周旋，看看他還能不能再讓一點，但我估計，你這價格他肯定是不會同意的，你看能不能在加一點？大家雙方都讓步，生意才能往下做不是？”
季連雲為難道:“加不了，不是我不想加，是我真沒銀子加。”
談不攏，季連雲態度強硬，無論牙行夥計如何巧舌如簧，季連雲咬死自已沒錢，牙行夥計也沒辦法，只得道:“行，那我和劉掌櫃在周旋周旋，看能不能給你拿下來。”
季連雲客氣回道:“那就麻煩你了。”
事情談到如此地步，季連雲也沒再留下去的必要。正欲告辭，就聽一道輕快的聲音由遠及近的響起，“爺爺，我回來了。
話音落下，人已經跑到後院。
季連雲尋聲而去，小男孩五、六歲左右，身側跟著一女子，女子二十五上下，一身白衣緊袖，膚色白淨，神色清冷，像一朵長在崖邊的天山雪蓮，一身白衣緊袖，又讓天山雪蓮四字更加形象幾分，手上的寒霜劍讓她更為孤傲。
好吧，季連雲不得不承認，這是一位不可多見的絕色美人。
不對，手上為什麼有點緊？季連雲剛拉回思緒就察覺不對，轉眸看向身側之人。
果然不對，劉溯的目光隱含著怒意。季連雲思忖片刻，微微墊腳，湊近劉溯耳邊，輕聲問:“就是她傷的你？”
輕緩的語氣打在劉溯耳邊，溫熱的氣息輕飄飄地貫穿全身，劉溯的耳朵沒出息的紅了。連回答都帶著些嬌羞，“是。”
同一時間，劉掌櫃等人很快發現不對，他默不作聲上前將小孩拉開，交給店內夥計帶走。
小孩剛被帶離，冰山雪蓮落入塵世，“你竟然沒死。”
“有我在，”季連雲搶先道，“他自然是死不了。”
“你是誰，為什麼護著他。”
“我不是誰，籍籍無名一位大夫而已。”季連雲輕飄飄地道，“至於我為什麼護著他，那就更簡單了，他是我的人，我不護著他，難道護著你？”
這話一出，院中人心思各異，臉上表情亂七八糟的變化著，看向兩人的視線都帶著探究。
無錯書吧劉溯的另一隻耳朵也悄悄爬上紅暈，兩隻緊握的手不自覺加重了力道。季連雲察覺到，沒去管他。
“你是他主子？”
季連雲:什麼玩意兒？自已是這個意思？
冰山雪蓮也是個傻的？
好吧，那就不奇怪了，兩個傻子打起來有什麼奇怪的嗎？
傻子冷聲道:“那我就兩個一起殺。”
院中氣息驟然變冷，殺意騰空而起。
“你……”季連雲話未成音，只覺重心不穩，等回過神，已經被劉溯扯到身後。
下一瞬。
寒霜劍已然出鞘，劉溯赤手空拳，兵戎相見。
季連雲想罵人，果然是兩個傻子。擱在以往，他早就甩臉走人，現如今，他好不容易和劉溯達成共識，自然不想對方命喪當場。
沒智力的傻子。
季連雲罵罵咧咧伸手入懷，下一瞬拿著東西朝著“冰山雪蓮”扔過去。
寒霜劍來得極快，以刁鑽的弧度躲開劉溯的攻擊，將那東西一分為二。
瓶中粉末頓時自半空而落，劉溯瞬時用衣袖掩住口鼻退後，剛退幾步，便被季連雲抓住手臂，轉身就喂下一粒藥丸。
再反觀雪蓮美人，她並沒有在第一時間掩住口鼻，此刻只能用寒霜劍撐著，才能倖免於跌倒在地。
“你個卑鄙小人。”
季連雲嗤笑一聲，將手中藥瓶遠遠拋給劉掌櫃兩人，隨後將劉溯拽到身後，道:“站著，不準動。”
什麼臭毛病，動不動就動手。兩個傻子搞不清狀況就打打殺殺，還非得搞個你死我活。
指不定造成這事的始作俑者在哪個犄角旮旯快活呢，兩個事外人倒是不死不休。
都是一個個多管閒事的主，包括自已。
這事不解開，兩傻子一碰面就得拼個你死我活，死的人還十成十的可能是劉溯，季連雲才懶得多管閒事。
煩！
“混跡江湖的，有一個不成文的規矩，惹誰都不要惹大夫，你沒聽說過？”
“陰險狡詐，有本事把解藥給我，我們單打獨鬥。”
“沒本事，不想送死。”
冰山雪蓮氣結，怒氣騰空，奈何身體軟綿如泥。
“就你這種空有一身本領卻不長腦子的人，也就遇到劉溯那個傻子才能略勝一籌，但凡有點腦子，一個十四、五歲的孩子都能要你的命。”
“你……你卑鄙。”
“說你傻還不信，和一個大夫講武德。”
“噗嗤”一聲，牙行夥計忍不住笑出聲，下一瞬就對上一道冰冷的視線，他瞥開眼神，不去看地上的人，不過，倒也沒走。
這熱鬧挺好看的，可以長知識。
“算了，我懶得和你說這些。”季連雲道，“你和劉溯結仇，我也聽他說過前因後果，不外乎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他是傻子，救的人扔下他跑了，你救的人現在又去哪兒了？”
雪蓮美人不言。
“不回答，看來我猜得沒錯，人影子也沒見到吧，一句謝謝都沒給你說過。哦，不對，也許同樣是當場跑路，我猜得對不對？”
雪蓮美人面色蒼白，不言。
季連雲首首問劉溯，“我猜對沒有？”
劉溯點頭。
雪蓮美人支支吾吾道:“我……我不需要謝謝。”
“對哦，”季連雲輕拍腦袋，狀似恍然大悟道，“你們這種行俠仗義者，從來都是施恩不求回報，不好意思啊，我給忘了。”
雪蓮美人臉色蒼白，硬撐著劍跌跌撞撞站起身，“我殺了你。”
狠話放得厲害，可惜剛行不過一步，就重新跌倒在地。
“現在總該承認自已傻了吧？但凡有點腦子的人，方才就不會硬撐著放狠話，而是不動聲色的聚力逼出毒藥。”
牙行夥計聞聲狂點頭，一副學到了的模樣。
“別點頭，”季連雲話鋒忽轉轉，“我問你，如果有人救你於危難，你會不會說謝謝？”
“啊？”牙行夥計不曾想矛盾的劍忽然射向自已，微愣之後，立馬道，“當然會，救命之恩，一句謝謝不足為報。”
“劉掌櫃，你呢？”
“當然會，”劉掌櫃點頭，“不僅要謝，還當以重金感謝。”
“你看，”季連雲看傻子似的看了一眼地上的人，又深深地看了一眼劉溯，“這才是正常人被救之後正常的反應。劉溯救的人忘恩負義，你拔刀相助的人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指不定他們是在狗咬狗，倒讓你們兩個傻子結了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