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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凶宅

帝王愣怔,沒有回答,目光看向一側的軟榻。

軟榻的薄被凌亂,旁邊的小案上擱著幾本書,茶杯還冒著熱氣,似是有人睡過。

許久,帝王道:“朕不知道該如何和你形容什麼是愛,朕只知道,他一杯毒酒飲下,死了兩個人。”

季連雲想,若以此來做為評判愛的標準,那麼,很顯然,自已並不愛劉溯。

遠離都城,遠離劉溯,至少自已沒有成為行屍走肉的活死人。

午飯上桌時,劉溯從外歸來。他沒打傘,手中拎著兩壇酒,衣服被細雨打溼,頭髮佈滿密密麻麻的雨珠。

季連雲見狀,眉峰微不可察地皺起。片刻,轉身拿來毛巾,等人走近,遞過去:“擦擦,沒聽說‘出門在外,晴帶雨傘,飽帶乾糧?’下次出門記得帶傘,我最煩照顧病人。”

“好,我記得了。”

季連雲不言。沒辦法,這個人太聽話,自已說什麼,對方都奉成金科律令,乖乖應著,從不問一句為什麼,也從來都是照實做,完全不用擔心對方言語應承,行動反之。

想多說兩句,都覺得有點多餘。

季連雲轉身,就聽徒弟道:“師父,師父,我怎麼沒聽說過這句話?”

季連雲:……

哎!

兩個人,性子南轅北轍,自已不會被這他們整出毛病吧?

“你沒聽說過的話多著呢!”

宋修不恥下問:“那還有什麼?”

宋修冷笑一聲,道:“‘黃荊棍下出好人’、‘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下雨天打孩子’,你要不要嘗試一下?”

宋修:……哦……,“師父,要不咱們還是吃飯吧?

季連雲修理完徒弟,回頭就見劉溯還在原地站著。

就……挺無語的。

何為打一鞭子挪一步?劉溯就是典型,哦,不對,是典型中的典型。

“你趕緊去換身衣服,”為防萬一,季連雲一步一步交代完,“換完衣服,出來吃飯。”

穿著溼衣服站在風口,三歲小孩都幹不出這事。

三人就坐後,還未動箸,宋修先起身給季、劉兩人倒上酒,又給自已倒滿,道:“師父,師伯,這杯酒我敬你們,前幾日是我小孩子脾性,謝謝你們的包容,我以後儘量不給你添亂。”

“師伯”兩字一出,季連雲看向劉溯,卻見對方的目光也剛好移過來,四目相對,又默契移開,同齊看向說話的人。

“師伯”並不準確的稱呼。

一個稱呼而已,只要傻徒弟不叫劉溯哥哥,其他都可以,季連雲不甚在意。

劉溯微垂眼斂,沒有聽到季連雲反駁的話,那張凌厲的臉漸漸消融,眼角似是開著一朵似有似無的花,在慢慢綻放著。

世上哪有什麼天生凌厲的人啊,在凌厲的人,也終會在某一剎那因某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句無足輕重的話而消融成燦爛的花。

連帶著杯中酒都變了味道理,如蜜餞入心。

“不容易啊,會說人話了。”季連雲站起身,碰了碰宋修的杯子,這才一飲而盡。

“師父~~”

季連雲伸手揉了揉小孩的頭髮,道:“行了,趕緊吃飯吧,你再說下去,我就得懷疑你是不是被人易容了。”

宋修坐下,輕輕哼了一聲,道:“誰易容成我呀,又不是眼盲心瞎,易容成我做什麼,就喜歡聽你捱罵不成。”

“哎,你別說,你可真別說,世間之大,無奇不有,在你不知道的角落,不知道有多少人喜歡被人罵。”

宋修誠懇評價:“胡言亂語。”

季連雲一本正經糾正:“這不叫胡言亂語。”

“那這叫什麼?”

“這叫信口雌黃,專騙小孩兒。”季連雲瞧傻子似地看著他,“以後動動腦子,別什麼話都往下接,話題要懂得停留在一個合適的地方,明白嗎?”

宋修:“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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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季連雲挑了挑眉,“那你繼續往下問。”

宋修收回眼神,低頭吃飯,不發一言。

還行,勉強算得上是一個合適的地方。

季連雲收回視線。

按照原計劃,季連雲本打算十五過後就悄悄摸摸走人。現如今,和劉溯關係發生改變,計劃自然得擱置。

某一個午後,季連雲再次睡到自然醒,望了眼爬到正空的日頭,深深吸了幾口氣。

憋著破釜沉舟的架勢,痛定思痛,日子不能這麼過。

日日吃了睡,睡了吃,也該給自已找點事情,消磨消磨這大好的時光。

豬的日子是好過,奈何它死的快啊!

季連雲好吃懶做,但貪生怕死。

他說做就做,揣著銀子上街尋找店鋪。

“不知這位公子打算租店鋪做什麼生意?鋪面要多大?有什麼其他要求?”牙行的夥計熟練地問出要求。

“開藥堂,”身無長物,就一身醫術可見世人,季連雲也只能重操舊業。

“鋪面不需要很大,最好是帶後院的那種,租金越便宜越好,位置無所謂,只要不是荒無人煙的暗巷就行。”

酒香不怕巷子深,一身醫術在身,還怕生病的人不找上門?

鬧市的租金太貴,季連雲囊中羞澀,還要養兩個閒人,日子還是要精打細算的過。

否則,養不起。

夥計俯身在一堆雜亂的書案之中,雙手一通亂翻。

“有了,我這兒剛好有三間鋪面符合你的要求,公子要不要去看?”

“走著。”

兩刻鐘後,季連雲抬眸看了眼眼前的鋪面。

哦……

大門口蛛絲拉網也就算了,大門一半倒地、一半勉強撐著算怎麼回事?

這確定是鋪面,不是鬧鬼的凶宅?

拋開這些不提,整條街就沒有一家鋪面開門又算怎麼回事?集體休沐?

再說長街,從頭到尾,別說是人,鬼影子都沒見到一個。

哦……,季連雲低頭看了看自已,不對。還有兩個傻子在看鋪面。

地上的樹葉鋪了滿街,也不知“幾年”沒人掃過。大風一吹,殘葉滿天飛。用“蕭條”兩字形容這裡,簡直是對“蕭條”兩字的汙衊。

“你確定這裡有鋪面可以租?”

夥計指著眼前由蛛絲盤踞的大門,“就是這間。租金便宜,十錢銀子一個月。”

季連雲:“……,你確定這是鋪面,不是凶宅?”

“不是啊,它隔壁的隔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