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修:……
等等,自己應該沒理解錯吧?
喜歡?
宋修驚駭地理著頭緒。
劉溯是禁軍副統領,師父是宮中太醫,兩人十五年前就認識,都是三十多歲沒有娶妻。
所以……劉溯口中的喜歡應該和自己三叔口中對那個人的喜歡是同一個意思吧?
宋修半晌沒有回神。很久,他不確定地問:“你說的喜歡……是我理解的那種喜歡……喜歡吧?”
劉溯想了想,不解問道:“你說的是哪種喜歡?”
宋修手比腳畫,半天說不出來。
啊啊啊啊啊……,三叔啊……快來教教我應該怎麼說啊……
“就是……,就是……”
就是不出個所以然。
“就是什麼?”
三叔的話忽然闖入腦海,宋修來不及想,話脫口而出,“就是想和對方睡覺的那種!”
劉溯:……
宋修:現在收回還來得及嗎?他現在恨不得掐死自家那口無遮攔的三叔!
院中的尷尬讓天邊的太陽都躲了起來,在剛剛鑽出烏雲之際,宋修聽見劉溯輕輕應了一聲,不多不少,就一個字:“嗯。”
宋修:……
啊啊啊……
宋修哀嚎,劉溯真的和自家三叔一樣有龍陽之癖,那……,那……,那自己師父呢??????不會也有吧??????
不會的!不會的!!一定不會的!!!
如果自己師父也有,那他們兩人現在應該還在皇宮,師父應該還是太醫,劉溯應該還是禁軍副統領。
也許……
也許……
也許就是因為師父察覺到劉溯的意圖,所以才受不了請辭。
對!對!!對!!!一定是這樣的!沒錯!定是這樣的!!一定是這樣的!!!
宋修努力地掰正自己的思想,奈何這段時間的種種悉數在腦海中回想。
師父變化太大!
下廚、細心照料、洗衣做飯、溫言細語、還給劉溯買衣服,連罵徒弟的時間都少了。
宋修越掰正越歪,一張小臉變了又變,變了又變,青紅藍綠,萬紫千紅。
最後,帶著不確定、帶著祈禱、屏著氣道:“我師父應該……應該……不喜歡你吧?”
劉溯眼神就落寞下來,“嗯,不喜歡……”
宋修撥出一口長氣,還好不喜歡。他可不想自己的師孃也變成男的,三叔三嬸就已經夠摧殘人了。
躲進烏雲的太陽在此刻邁了出來,陽光明媚,人心甚暖。
宋修的表現太明顯,劉溯不用猜也知道他的心思。日思夜想想出的辦法還沒開始實施,直接被扼殺。
院中兩人心思各異,屋裡季連雲睡得格外香甜,就是背後冷冷的,沒人暖,有點不舒服。
不過,那都是小問題了,季連雲半夢半醒間將被子壓得嚴實些,翻個身繼續睡。
又是幾日,孫大娘找到殺豬匠,兩家人忙活了大半天,宋修餵了幾個月的小花終於從脖子見了血,血水留了一盆,兩家各一半。
季連雲難能說話算數,將賣小花的錢大方地分了一半給悶悶不樂的徒弟。
宋修總算從眾人喜悅的氛圍中緩過他一個人的悲傷,拿著銀子上街買了春聯、窗花。
快過年了,不知道師父在想什麼,家裡一點過年的氛圍都沒有。
回去的路上又買了點瓜子糖果,還得給家裡添點年貨,師父摳摳搜搜的,去年剛到初三年貨就被吃得一乾二淨。
一路買,一路抱怨,回到家,賣小花的銀子花得還剩五個銅板。這也就算了,還遭到師父的質問,“你去哪兒了?一下午不見人。”
宋修不爽,很不爽,把東西往桌子上一扔,有些傲嬌地道:“買年貨啊,今天已經臘月二十六了,你什麼都不買,今年三十咱們我看你,你看他啊……”
季連雲瞅了一眼正在掃地的劉溯,有點慌,只計劃著跑路,忘記要過年這回事了。
季連雲摸了摸鼻樑,深刻反思,這事做得確實不地道,身為師父怎麼能讓徒弟辦年貨呢!
季師父有錯就改,果斷掏出賣小花剩下的另一半,準備叫徒弟多買點,餘光瞥見桌子,嗯……年貨有點多,應該夠了。
於是……
果斷從袋子裡掏出一半揣回兜裡。
嗯……
貌似、應該、可能還有點多。
再掏一半。
哦……
好像還有點多。
要不再掏點?
嗯,可以。季連雲內心問內心答,動作迅速地又掏了一半揣兜裡。
嗯……,季連雲掂了掂手中的錢袋,終於滿意地點頭,這下差不多了!
於是,非常大氣的將錢袋拋給自家徒弟,慷慨道:“錢給你,再去多買點。最好再買點酒,年三十咱們不醉不歸。”
宋修:……
某個非常想往弒師路上走的徒弟掂量著手中乾癟癟的錢袋子。巴豆是個好東西,過年就下酒裡。
這是什麼人間險惡的師父啊!!!
宋修憤憤不平得再次上街買酒,等再回來,剩餘的五個銅板也沒了,氣得當晚惡狠狠地多吃了一碗飯,早早上床睡了。
“你徒弟好像在生氣。”柴火明明滅滅,劉溯又往裡加了兩根木柴。
“不用管他,”兩個人洗澡,水有點少,季連雲又往裡加了兩勺水,“他十天有七天都在生氣,還有三天在考慮怎麼往我碗里加巴豆。”
劉溯:……
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這確定是一對師徒?
“你不去哄哄他嗎?”
季連雲看著灶後的人,有點無語,這個人是怎麼做到幹著添柴的活兒,卻把鍋灰整到臉上去的?這技術,簡直無人可比。“劉溯?”
劉溯抬首輕應:“嗯?”
“我做過什麼事,給你一種我會哄人的錯覺?”
劉溯愣神,對這句話的言外之意反應不及。
季連雲瞧著劉溯臉上那團鍋灰,說得認真,“我生來只會氣人,到現在也只會治病救人,從來不會哄人。”
不是這樣的!腦海中的記憶異常清晰。“你會。”
無錯書吧季連雲:……
會不會的我自己能不知道??!!
“你哄過我,很溫柔。”
在哪兒???什麼時候???我自己怎麼不知道???你莫不是在信口雌黃???
季連雲看著劉溯,深刻懷疑他養傷養壞了腦子,連臆想症都養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