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
很顯然,劉溯不這麼想。
劉溯不僅想滾床,還想談情說愛。
這……
就很麻煩。
離開的這一年,季連雲不是沒有慾望,也曾試著去過清風館,奈何每次剛進屋,就想起上次被劉溯拽出清風館的畫面,那點慾望就……沒了,他……(手動閉麥),竟然就沒了!!!
知道劉溯要走,季連雲消失的慾望毫無徵兆地又回來了。
回來了!
簡直莫名其妙!
季連雲覺得特別無語。
不想說話!
劉溯若沒追上來,這事過就過了。
可那貨偏偏追上來了,還要談一談,季連雲當然不願意談。
情愛是毒,他不懂,不沾不明的毒,一旦沾染,非死即傷。
季連雲貪生怕死,只想苟且於世,平穩地走向生命的最終點。
一個禁軍副統領,一個江野郎中,一夜放縱,從此天南地北,不復相見,挺好。
“小夥子,醒醒,到了。”
季連雲睡眼朦朧,揉著惺忪的雙眼跳下牛車,笑著道謝,“謝謝你啊,老伯。”
“謝啥呀,順路的事。”
告別老伯,季連雲瞧了眼天色,夕陽剛好落下,得趕緊找個客棧落腳。
他本沒有離開奉陽的打算。
奈何“等我”兩字有點嚇人,打斷季連雲天南地北、不復相見的想法,以那貨的智商,多半之後會再來奉陽。季連雲不想和劉溯牽扯到情愛之事。
逃!
趕緊逃!!
馬不停蹄地逃!!!
不能被劉溯找到!!!!
街邊的小販開始收攤歸家。
這地方離奉陽近,不能久待,故而,季連雲也沒閒逛的心,隨便找間客棧。喂完鬧脾氣的五臟廟,倒床就呼呼大睡,直到日上三竿才起。
休息一日,季連雲買了頭驢趕路。
別問為什麼不買馬。往後的日子居無定所,銀子是剛需,該省省,該花花,他是要遊歷大梁看遍四季山河,不是乞討大梁嚐遍人情冷暖。
驢子懶散,一路悠悠達達地走,季連雲不急著趕路,由著它一路想走就走,想歇就歇。
一晃十日,季連雲穿過四個縣城,十二個小鎮,幾十個村莊。
步伐依舊不停。
這日,風和日麗,陽光明媚,把驢也給曬懶了,驢蹄子半天挪一步,搖的季連雲昏昏欲睡。
他是個隨性的人,把驢栓樹上,挑根順眼的樹幹當支撐,閉目就睡。
風起得忽然,亂飛的髮絲攪弄著鼻樑,鼻樑微動。
這是血腥味。
睡意沒了。
得嘞,來活了。
季連雲尋著味去。
以季連雲本身冷血無情的性子,他是不願多管閒事的。
奈何他有一個非常大義的師父。
那個大義的師父說過“醫者仁心,不能見死不救。”
季連雲能怎麼辦?為了讓師父的棺材板好好的壓在地下,入土為安,只能乖乖遵循師父的宗旨。
管他流血的是阿貓阿狗,還是牛鬼蛇神,先找到流血的“東西”再說。
流血的“東西”是一個人,再確切一點形容,是個十五六的少年。
少年眉清目秀,一身白衣……盡是腳印,胸口插著把匕首,血跡染紅半個胸膛。
季連雲端目“嘖嘖”兩聲,考慮著救還是不救。
救吧,誰讓自己有一個心懷大義的師父呢!
而且……,少年錦衣華服,多半家底豐厚,能拿不少錢。
季連雲嘆著氣試探對方的鼻息。
還有點微弱的氣息,沒死,離死也不遠了。季連雲看到金燦燦的金銀珠寶在向自己歡快地招手。
這貨能遇到自己算是幸運,自己也算少年的再生父母了,應該能得一筆不小的報酬。
這麼一想,季連雲也不覺得虧,返回路邊拿包袱。
給少年餵了藥,拔了匕首,止了血,一番折騰,日頭落山,餘暉已起。
季連雲又犯了難,還趕路不?
不趕路,今晚得天為被地為床。
趕路,少年尚還昏迷不醒,總不至於要自己揹著這貨吧?
季連雲只這麼想頭就痛。
為了銀子,嗯……,忍。
等行到小鎮,天已徹底暗下,季連雲就近找了客棧。倒床就睡。
“醒醒,醒醒,醒醒……”
是哪個不知好歹沒眼力勁的東西打擾自己睡覺!!!
季連雲火大,頭痛,想睡覺,一巴掌甩過去,似是打到什麼東西,沒關係,不要緊,翻個身繼續睡。
“哎!你醒醒!”
靠
這人沒長眼睛吧?!!!
季連雲不想理會。
昨個兒半夜,少年發熱,季連雲看著金燦燦的珠寶,認命地起床做治病救人的季大夫。
四季山河美如畫,兜裡沒銀純百搭。
折騰大半宿,少年終於退燒。季連雲兩腿一蹬,將少年踹到裡側,扯過被子就睡。
無錯書吧他也不知睡了多久,反正現在困得要死,只想睡覺!!!
“哎!哎!哎!你醒醒。”
手臂上傳來的力道越來越大,痛感清晰,季連雲“噌”地一下翻身坐起,眼睛還來不及睜,先破口怒罵道:“你他孃的有病吧,大清早的叫魂啊!”
怒罵聲嚇得少年瞳孔又驚又震,腳步忍不住後退,“你……你……你誰啊……?”
“我誰?”季連雲雙手揉了把乾巴巴的臉,沒好氣道,“我你再生父母,我誰。給銀子。”
少年瞧著伸到自己面前的手,臉上的點點肥肉開始顫抖,好半晌才支支吾吾地道:“我……我沒銀子,我銀子被他們搶走了。”
無法言出口的話又在季連雲嘴邊三番五次地徘徊。
這話不用多加解讀,季連雲尚還混沌的腦子就已經能分清簡短的來龍去脈了。
又謀財又害命。
少年的幸運在於命還在。
季連雲的不幸在於錢沒了。
不想說話了!完全不想說話!睡覺!睡覺!睡覺!
“是你救了我?”
手腕被禁錮,沒錢還不讓人睡覺,季連雲怒火成功再攀三節,“你脖子上長的玩意兒是蹴鞠?這兒就你我兩人,不是我救你,難道是閻王爺吃飽了撐的大發慈悲跑到陽間給你餵了顆還魂丹?”
季連雲甩開手腕上的禁錮,嘟囔著躺回床,“腦子有病!”
許是過於睏乏,季連雲很快再次進入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