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去便是高朋滿座,祝卿安搶過封雅頌的扇子遮住自己的臉部,只留出一雙眼睛四處張望。
所有人擠作一團,臺上的是一個面帶紫色輕紗,媚眼如絲,翩翩起舞的女子,隨著她的動作,裙襬肆意飛舞,勾人心魄。
再配上週圍的靡靡之音,更是讓人陶醉。
整個醉仙樓瀰漫著一股濃重的脂粉味,嗆得祝卿安忍不住咳嗽幾聲,皺眉想要退出去,但看到一邊封雅頌興致勃勃的表情,也不好掃了他們的興。
只能默默地把扇子遮得更嚴實些,企圖阻擋這無孔不入的氣味。
擁擠的人群混合了所有人的體味,在狹小的空間裡密閉成一團,再加上濃重的脂粉味和汗臭味,祝卿安乾嘔一聲,差點一口吐出來。
算了,相比起情誼,自己的命更重要。
他扯了扯封雅頌的衣袖,示意自己要出去,封雅頌正看得高興,隨意點了一下頭表示知道了。
轉身又津津有味地看了起來,很快便忘記了這個打岔。
祝卿安費盡力氣扒拉開人群,拼盡全身力氣逃出了門口,再也忍不住大口呼吸起新鮮空氣來。
他喘著粗氣,胸膛劇烈起伏,直到這一刻才覺得自己活了過來。
他估摸著他們出來還需要很久,便沿著周邊逛了起來。
許多商販看到他眼神都有些躲閃,卻又不能因此就閉門做生意,只能僵著笑容一臉緊張地看向他。
本來還算閒適的心情瞬間不好起來,自己雖然名聲不好,卻也不至於買東西不給錢,完全不講道理吧?
雖然自己每次都避免不了這樣打量防備的目光,但依舊覺得煩躁,這也是他為什麼很少到街上閒逛,親自買東西的原因。
他也不是不知道外界那些流言,有說他大字不識的,有罵他不學無術的,有傳謠他一夜御七女的,有說他貪圖美色的。
前幾個他認,但後幾個著實冤枉他,他至今女人都沒有怎麼碰過,哪裡來的貪圖美色。
雖然很感謝他們對他那方面實力的認可,但大可不必如此。
他甚至都不敢讓他們知道自己還是個雛,保不準當天就會傳出他不舉。
這樣也挺好,起碼自己男人的尊嚴還在。
每次見到各色樣的目光,他總會拂袖離去,一副不屑與他們計較的模樣,雖然事實也的確是自己懶得計較。
但這次偏生逆反心理上來了,就是想看他們看不慣自己,還得時刻注意自己,看著自己在他們面前晃悠,想幹又幹不掉的樣子。
他閒庭信步地掃過每一個攤販,所有的目光全部被他忽略。
他停在一個手工藝品的攤子前,看著一隻狐狸莫名覺得像極了某人。
他不禁拿起來仔細觀摩,那人素日裡便喜歡打扮作一副清冷高貴的樣子,明明長了一雙攝人心魄的狐狸眼,卻還是顯得那般清冷除塵。
他不禁撫上自己的眉眼,他是典型的杏眼,特別容易顯得無辜,自己在家裡備受寵愛也怕不是與這雙眼睛有關。
可他更喜歡那種有特色的,他曾一度覺得江別鶴的眼睛就很好看,是一眼就會讓人驚豔的程度,直到後來他總讓自己不痛快,那雙狐狸眼也顯得面目可憎起來。
可惜了,那麼好一雙眼睛,偏偏跟了個毒舌的傢伙,還特麼只對自己毒舌。
而自己掌心的這隻狐狸雖然光滑無比,由瓷器雕刻,端坐在地,火紅的毛髮卻是一根根鮮亮無比。
明明是一副討喜的模樣,偏偏那雙眼睛裡似乎也蘊藏著冷意,顯得正經極了。
“破狐狸,和他一模一樣,簡直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他輕嗤一聲,想放下但他的手卻還是緊緊握著。
他暗暗唾棄自己一把,覺得自己的腦子都控制不了自己的手,說明自己的身體很喜歡,那何必為難自己。
“多少錢?”
“一兩銀子。”
“這麼貴?”
雖然家裡有錢,但耐不住原來就是個打工人,對錢的概念還是非常清晰的,就這玩意兒撐死了一百文,結果直接翻了十倍。
他抓緊東西半垂著眼眸看他,眼底滿是玩世不恭,死死盯著攤販老闆,直將其看的冷汗直流,嘴角原本就僵硬的笑容更是消失了。
“我看起來那麼好糊弄嗎?像傻子嗎?就一百文。”
老闆僵了一瞬,他確實是想訛一筆,東西賣別人也只要50文
看到老闆的樣子,祝卿安滿意了,明白自己猜對了,他扔下一百文,直接轉身離開。
他嘴角的笑容更是不屑,怕不是明天洛陽城裡都要開始傳他強買強賣了。
不過,那又如何?人生一世,何必在乎他們的看法,自己喜歡就行了。
隨心而為,想一出是一出,不搞複雜的社交,這不就是自己來這個世界唯一想做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