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炙熱的光芒透過窗戶打到祝卿安的眉眼上,儘管還是早上,卻仍然刺眼的很。
他輕蹙著眉頭不滿地嘟噥兩聲,偏過頭,用手背遮住陽光,企圖緩解一二帶來的不適。
“少爺,少爺,快醒醒,封公子和趙公子來了。”
黃緞子風風火火地跑進來,咋咋呼呼的聲音讓本來欲再次入眠的祝卿安煩躁地睜開了眼,起身一個枕頭砸了過去。
黃緞子熟練地接住,一臉笑嘻嘻討好的模樣湊近。
祝卿安的起床氣一直都挺嚴重,他本人心大,許多事情都不會放在心上,卻偏偏在睡夢中被人打擾總會輕而易舉地被激起怒火。
他維持癱坐的姿勢呆愣了一會兒,腦海才漸漸清晰,他深吸了一口氣,似要將一晚上的鬱結全部撥出。
隨著濁氣吐出,暴躁漸漸消退,眼神也清明很多。
剛剛的話在腦子過了好幾個彎才理解其中意思,他連忙穿好衣服後前往正廳,看見一月未見的兩人面朝自己,竟有種久違的感覺,嘴角不自覺帶上笑容,腳步也輕快許多。
他一襲藏藍色勁裝,頭髮高高束起,眉眼間淨是肆意張狂,頎長的身形劃過,留下一道看不清的殘影。
角落的江別鶴看著他露出那般輕鬆自在的神情,心臟猛地一痛。
那樣的神情從未在自己的面前顯露過,他看到的永遠是躲避,怒意,討厭,可若是不那般做,他的眼裡永遠都不會有自己。
自己哪怕現在和他一處,但事實是自己是個見不得光的人,連黃緞子都可以名正言順地跟在他的身側,他的朋友可以陪他花天酒地,自己卻只能躲在陰暗處看著他們……
自己到底怎樣做才是對的?
他陷入了深深的無力中。
“卿安,你小子,這麼久沒見,還得我們來找你,都在幹什麼啊?”
封雅頌看著一襲白衣,衣袂翩飛,多情公子的模樣,挑了挑眉,臉上亦是風流:“等你們來找我啊!”
祝父知曉他們三人關係好,也不拘著祝卿安,笑著看他們三人結伴而去。
“你們兩個人是黑白雙煞啊?一黑一白,還是同款式的。”
祝卿安看著他們一人一襲白衣,一人一襲黑衣,不禁打趣。
“對啊,你要是死了,定是我倆索了你的命。”
封頌搖了搖手裡的扇子,一臉的笑意。
他們之間從來都是想到什麼說什麼,從來不會冷場,祝卿安真的很享受和他們一起輕鬆的感覺。
“聽說醉仙樓新來了一位姑娘,身姿窈窕,傾國傾城,肌膚如雪,可要去看看?”
封雅頌想到什麼,忽然轉身,一臉的興奮,扇子也輕佻地在他的手裡繞了個圈。
“你想去?”
一直沉寂,不發一言的趙瑞陡然出聲,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封雅頌。
“那是當然啦,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多少人豪擲千金只為一睹紅顏?”
“那恐怕要讓你失望了,你知道的,我們家裡不讓我去那種地方,其餘的隨我。”
祝卿安雖然已經有點心癢癢,卻知道那種銷金窟是家裡人不允許自己所去的地方,自己哪怕雖然有點心動,卻還是不敢隨便觸碰那道紅線。
“唉呀,別那麼迂腐!別人去的你為何去不得?洛陽城中人都說你祝公子桀驁,卻從未說過你縱情聲色。我們就只是去看看,低調點,又不花錢,家裡不知道就好了啊!”
封雅頌一手摟住祝卿安的肩膀,循循善誘,滿臉的躍躍欲試。
他們從未被家裡明令禁止,卻跟著祝卿安後平白多了一條禁令,大家都是血氣方剛的小夥子,怎麼會不想見漂亮姑娘。
本就不堅定的心被瞬間收服,很快天平便被傾向了一遍:“說得對,沒有被逮住全部都是汙衊。”
祝卿安的眼裡壓抑著興奮,而對於那條禁令的試探與打破的刺激更是讓他激動不已,腎上腺素直線飆升。
看著他那個樣子,封雅頌咧嘴一笑,攬著祝卿安的肩膀往醉仙樓走去。
兩人都沒有看見一直默默跟在他們身後的趙瑞眼裡閃過一絲失望。
他以為,祝卿安會和以往一樣堅定拒絕的。
“去完醉仙樓,我們可以聽戲,去好聚來吃飯,去郊外賽馬……”
封雅頌邊走邊說著對接下來時間的規劃,全是他們素日裡最愛去的地方。
在家憋了許久的祝卿安眼睛亮亮的,一路上嘴角就沒有下來過。
他在府裡憋了太久,百無聊賴,而平日裡最能與自己吵嘴的江別鶴卻是和啞巴似的,一聲不吭。
一開始欺負他還有意思,多來幾次自己也覺得無趣的很。
現在出來,恨不得把往日裡沒有來得及體驗的全部體驗一遍才好,整個人都處於一種亢奮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