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在宮中的人前幾日去漱齋宮當值，隱約聽得良妃在內屋疼痛難耐地大叫，但滿宮的奴才都視若無睹。

他覺得奇怪，就躲在暗處繼續觀察，不過多久看見有人領著一個太監打扮的人進了內屋，那人是良妃的兄長，平章政事府李大人。”

“所以良妃娘娘中毒，李大人是知曉的。”棠昭擰著眉，“甚至說，與他有關。”

景弋點點頭，繼續說：“巧的是第二天就有了平章政事府同鎮國上將軍府聯姻的好訊息。”

“鎮國上將軍雖是武散官，但手中卻握著可調控五萬兵馬的兵符，李府同其聯姻，倒是獲得了極大的助力。”

景弋眼中帶了笑意：“你一個閨閣女兒家，對朝政之事倒很是熟悉，也看得清其中的錯綜複雜的聯絡。”

棠昭心裡哭唧唧，這不是害怕誰都可能會是那個未知的變故，所以這些她摸得門清兒。

“今日在福寧殿聽得皇后說良妃死於誤食，那聖上的意思也就不難揣度了，最重要的一點是良妃名下養育著三皇子。”

棠昭眼睛瞪得溜圓：“聖上想換東宮？”

棠昭看了眼窗外，往景弋那湊了湊，壓低聲音：“太子殿下是不是很傷心？我瞧聖上素來也十分偏寵太子殿下呀。”

看著棠昭突然湊近，景弋呼吸一窒，慢慢垂下眼睛，掩去其中的情愫。

“宋珩向來為而不爭，東宮這個位置，他不在意，在意的是皇后。不過聖上對他的寵愛不假，以後即便當個閒散王爺也必然榮華富貴不斷。”

“太子殿下的性子倒是不錯，”棠昭心想宋茹的親哥哥也是個風姿卓然的翩翩公子。

“所以為了扳倒皇后娘娘，就拿良妃的命來做局嗎?若皇后娘娘反對，就可說良妃誤食的是三皇子的藥膳，皇后……毒害皇嗣……”

棠昭只感覺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世人皆知帝后感情篤深，良妃聖眷正濃，卻不想聖意難測，落得如此結局。

尤其皇后娘娘對她向來親切，又是宋茹的母后，她難免心中不是滋味。

人面咫尺，心隔千里。

瞧著棠昭蔫著腦袋，景弋心下感嘆當真是水晶般的人兒，怕是第一次才看清皇宮是個吃人的地方，宮牆之內，人人都戴著面具。

“聖上如此打壓皇后，無非是因為皇后父親薛太傅向來居功自傲，又疑與外邦有密信往來，良妃一事，朝中怕是要變天了。”

棠昭淺淺呼了口氣，把心裡悶悶的感覺給排出去：“多謝世子將這些告知。”

景弋有些揶揄地笑著：“我覺得我幫了棠捕快一個大忙，你是不是該有些別的表示？”

棠昭抬頭瞧著這抹笑，突然想起來前幾日自己敲詐景弋時心裡也是一樣的表情。

哦豁，世子來討債了。

許久未曾有過的心虛襲上心頭，棠昭假裝咳了一聲：“世子可提一個在我能力範圍內的要求。”

景弋故作沉思狀，緩緩開口：“那就……欠我一個好字。”

“什麼？”棠昭沒摸著頭腦。

景弋站起身，清朗的聲音中帶著藏不住的笑意：“我說，你欠我一個回答，這個回答是好字。”

你願意做我的妻嗎？

好。

棠昭的腦袋緩緩轉動，噢，大概是景弋還沒想好什麼要求。

不過想他堂堂世子殿下的要求應該不會太過分。

於是棠昭爽快答應了。

正準備起身和景弋返回福寧殿，棠昭突然瞥見良妃梳妝檯上有一塊碎片，她拿起來仔細看了看，心中突然一緊，這也不是凡界該有的東西。

而像，仙器。

這碎片明明是靜物，但整體卻像流動的水波，就像一塊碎掉的流水。

奇怪，剛剛進來時並未注意到有這個東西。

棠昭仔細收好，出了宮門。接下來先去查鬼域之事，李府既然知情中毒一事，那便先從李府入手。

攸寧香需要兩個引子，還有一個便在用香之人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