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弋走出殿外,哪還有方才的醉意,他急著出來尋棠昭。
瞧著小姑娘心情不太好的樣子。
棠昭則是去了良妃的漱齋宮,她在那前來報信的小宮女身上,聞到了鬼域攸寧香的味道。
凡界怎麼會有鬼域的氣息?
她此番來凡界就是為了司命之託,鬼域……便是朝陽國的變故嗎?
漱齋宮沒有什麼人看守,彷彿當真是誤食的緣由,沒有其他任何隱情。
棠昭繞到後牆輕輕翻了進去。
靜,靜得只覺風氣森森。
棠昭在門前頓了頓,給自己的凡人之軀做了個簡單的鼓勵儀式。
堂堂天界小殿下,定是陽氣十足!那些唬人的玩意,退!退!退!
木門開闔之聲響起,棠昭輕輕走進去,地上雖已打掃乾淨但空氣中隱隱仍透著一股血腥氣。
桌上的焚香已滅,棠昭掀起香爐,裡面有一團小小的紫色香灰。
果然是攸寧香,這香是鬼域中人最為陰毒的東西,身上帶著引子的人若是日日被這香薰著,不出十天,身上經脈寸斷。
別說凡人,就是神仙也受不了這份痛苦。
魂魄日日像是有千萬根針密密地紮下來,外表卻不露絲毫傷痕。
棠昭微微皺眉,良妃想必近來都十分痛苦,可皇后娘娘聽聞她死訊的時候,根本不像知情的樣子。
身後的木門突然被人輕輕推開,冒出的人影讓棠昭下意識緊緊握住身側的玉佩,另一隻手緩緩扣好香爐將其恢復原樣。
司命說,若有危險,這玉佩可化險為夷。
“棠大姑娘?”
聽見是景弋清潤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棠昭緊張到嗓子眼的心莫名放下。
近來同世子的交集雖然都荒唐了些,但他身上那股熟悉的霧夕草香總讓她莫名覺得世子是好人。
棠昭轉頭笑得一臉無害:“世子怎麼沒去福寧殿?”
景弋沒說話,眸光微斂,棠昭卻無端感受到一股危險的氣息從他身上瀰漫出來。
“不好好用膳,又一個人跑到這種危險的地方來。”
啥玩意?
棠昭眨眨眼,難不成他專門找自己就為了說用膳的事?
“啊……我……不太餓。”
景弋盯著棠昭,她倒真是一臉真誠,就是抓不住他話裡的重點。
他方才出殿,宮女說瞧著棠昭往御花園的方向去了。
走至一半卻看見漱齋宮的後牆雜草像是剛被人踩過,不知為什麼,他就是覺得棠昭在裡面。
良妃之事牽扯較大,他不希望她捲入危險中。
景弋嘆了口氣:“說說吧,你在這發現了什麼?”
棠昭聽得這話倒是放鬆下來,找了個舒服的地方坐下:“說了世子會幫我查嗎?”
“方才在殿中,皇后娘娘已經說了良妃是因為誤食藥膳中毒,棠大姑娘何苦要蹚這趟渾水把自己置於險地?”
棠昭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看來世子殿下知道的確實不少,此番倒是問對人了。”
很好,她又自動忽略了他的重點。
景弋自己把自己給氣著了,得,她是鐵了心想查。
景弋緩了緩語氣,她這年紀的小孩說不定就是有反骨,要是讓她一個人咋咋呼呼地繼續查下去,遇到那些吃人不吐骨頭的玩意兒他可來不及救她。
所以,還是陪著她吧。
景弋有些頭疼,叛逆期的小孩果然難帶。
“你懷疑什麼?”
聽出景弋明顯妥協的語氣,棠昭笑得像只饜足的花貓。
有霧夕草味道的世子果然是大大的好人。
“這香不正常,我懷疑有人私下研製巫蠱毒術。”
“你還識香?”景弋這倒是有些出乎意料。
棠昭有些得意,她堂堂天界小殿下會的東西當然多!
“再過一年就要進國師府了,自然得做些準備讓我看起來高深莫測一點。”
棠昭邊說還邊神神叨叨一甩“空氣拂塵”。
景弋突然愣住,他得抓緊時間讓聖上給他賜婚,還有一年昭昭就要搬去國師府了,若是真修成個清心寡慾的小道士,那他怎麼辦?
“世子呢?世子知道些什麼?”
剛剛世子看她的眼神怎麼那麼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