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死的?”
小宮女似乎被那場景嚇破了膽,說話越發哆嗦:“七……七竅流血而死……”
皇后和在場所有人面色一白,良妃近來受寵,莫不是後宮中那些腌臢手段又冒出來了。
恰巧今日良妃母親李老夫人也在現場,聞言更是雙眼上翻暈了過去。
皇后臉色十分難看:“今日賞花宴各位可自行前往福寧殿用膳,本宮先同聖上去趟漱齋宮。”
福寧殿中笙歌燕舞依舊,因缺了皇后和朝陽帝,眾人都無心宴飲。
“良妃近來正是盛寵,她母家李氏乃世代詩禮簪纓之族,門下學生亦多,如今遭此橫禍,想必明日早朝那幫文人定是得要個說法。”
“太子殿下到!宣王世子到!……”
禮官領著太子宋珩和景弋進殿入座,身後跟著一群才比完騎射,意氣風發的世家子弟。
在場的各府夫人一下忘了方才的慘案,忙著讓自家的兒女相看。
景弋瞥了眼棠昭,見她皺著眉不知在想什麼煩心事。
正欲叫內侍上幾盤棠昭愛吃的菜,就見她“呼”地站起來,朝元傾低聲說了幾句話就急匆匆地往殿外走。
沒一會兒,皇后和朝陽帝終於進殿,皇后面色似乎緩了過來,而朝陽帝眉宇間仍有怒色。
皇后的聲音沒有一絲起伏,像一潭死水:“良妃誤食了小廚房相剋的藥膳,聖上已下令將那幾個廚子杖斃。”
宋珩同景弋對視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果然如此的神色,良妃的死,怕是扯到了什麼不得了的大事。
席間譁然一片,這良妃死得當真是冤,果然紅顏薄命。
朝陽帝深吸一口氣,看了看宋珩和景弋方才緩和了神色。
今日這兩個崽子的婚事才是大事。
“今日皇后舉辦賞花宴,本是為著促成各府小輩的姻緣,後宮之事不勞各位費心,你們這些小輩好好熱鬧一番。”
不少貴女忍不住面紅,來時家中提醒過,此番朝陽帝最主要是為了宣王世子和太子殿下的婚事。
這兩人可都是頂尖的男兒,誰都盼著自己是最幸運的那個人。
“小女陳玉笙,想為聖上獻一支舞。”
朝陽帝瞧著陳玉笙偷偷看向景弋的樣子,忍不住露出滿意的神情。
這丫頭倒是好眼光!
“中書侍郎陳林家的?準。”
換上裙裾,陳玉笙閉了閉眼,從十歲的那場初遇,她啊,不知什麼時候好像將這份喜歡化作了執念。
世子前往邊關時,她提前一夜騎馬至城門外的長亭,希望如此近的距離中他至少能夠側頭看一眼自己。
前幾日甚至還沒羞沒臊地在大街上表露心意,回家則被母親拎著背了婦德十遍。
她性子向來直接,歡喜於心,自要宣之於口。
終於等到世子回京,她想給這些年濃墨重彩的喜歡畫上一個句號。
一個圓滿的句號。
古琴聲起,水袖猛然甩開,像是一腔喜歡開了閘,明璫輕晃,像是她此刻略帶期待的心緒,時而輕舒雲手,時而抬腕低眉,寬大的廣袖開合遮掩。
一曲舞畢,她舒了口氣。
大殿中驚讚聲不絕於耳。
“這是快失傳的弱水吧,沒想到陳姑娘舞姿如此驚豔,當真是翩若驚鴻。”
宋珩誇得真心實意,剛剛那支弱水,像獨自馳思於杳杳的情思之中,韌卻不柔,想必是個心性明朗的女子。
陳玉笙謙虛應下,目光卻緊盯著景弋,世子好像有些臉紅?
還沒等陳玉笙激動,景弋緩緩開口:“聖上,這酒有些醉人,少煊有些不適,便先行出去透透風。”
朝陽帝眼睛瞪得溜圓,這小姑娘跳得多好啊,連珩兒都誇了幾句,你這小子當真是不解風情。
陳玉笙眼神有些黯淡,但還是掛著一抹笑退回席位,好歹世子看完了這支舞,而不是在中途離開讓她難堪。
真好,以後她又能做回屬於自己的陳玉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