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景弋一前一後又回了福寧殿,棠昭躡手躡腳地溜回元傾身側,棠燁輕飄飄地看她一眼,兀地出聲:“和宣王世子同路?”
棠昭一抖,她大哥這是什麼語氣,疑問中帶著肯定,肯定中帶著自以為洞察一切的“睿智”。
元傾也側過頭低聲詢問出什麼事了。
棠昭心虛地舉起杯盞飲了口茶水,她總不能說和世子交流政事去了。
強裝著疑惑的表情回應元傾:“我也不知道啊,世子剛剛出去了?”
元傾不疑有他,溫柔地將糕點夾至棠昭盤中:“剛剛布了好幾輪菜了,我瞧著這幾份像是昭昭你會喜歡的,你嚐嚐。”
棠昭囫圇吞下去,對這糕點的味道給予了極大的肯定。
元傾揉揉棠昭的腦袋,又側身和身旁的夫人繼續聊天。
棠燁搖搖頭,這兩人真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才幾日未見,又趁著賞花宴私會去了。
他是不是應該提點一下自家小妹,感情應當細水長流,怎可如此情急,待熱情耗盡只會莫名神傷,相看兩厭。
說做就做!
棠燁拍了拍棠昭,語重心長地輕聲道:“感情之事不應操之過急,宜進退有度,”
頓了頓,棠燁心想,雖然宣王世子確實值得託付,不過他還是覺得自家妹妹看上他是他的福氣。
於是接著道:“女孩子還是要矜持一點,好好擦亮眼睛再選擇夫婿。”
“睿智”的棠燁沒有發現棠昭的表情越來越古怪,聽到最後甚至夾了好幾塊肘子放進棠燁碗裡。
不是吧,大哥這是什麼意思?暗示她告訴初禮姐姐要矜持一點?他們的婚事不著急?
天哪,這個大豬蹄子在說什麼胡話,他看起來很明白初禮姐姐的情意,又告訴她不宜過急不給名分。
他在吊她!棠昭憤憤地想。
棠燁說完,本想期待看見棠昭幡然醒悟的樣子,卻不料看到了她眼中憤怒的小火苗。
棠燁愣住了,雖然他這忠言逆耳,也不至於讓昭昭這麼大火氣吧?
唯一的解釋只有一個,她喜歡景弋喜歡得走火入魔了。
棠燁有些恨鐵不成鋼地搖搖頭,開始對碗中的肘子展開優雅的攻勢。
罷了,景弋要是敢欺負她,他總有法子讓他付出代價。
此次賞花宴成了三樁佳話:中書侍郎陳林嫡女陳玉笙定為太子側妃;禮部郎中何奇庶女何微錦定為參知政事府嫡四公子正妻;太史院官正嫡女定為安撫使嫡長子正妻。
聽得前兩對熟悉的名字棠昭挑了挑眉,她記得,陳玉笙還曾當街表白景弋,想來應是落花有情,流水無意。
倒是何微錦讓她有些詫異,這樁婚事就算是何府嫡女作配都算是高攀,更何況是身為庶女的何微錦,想來這人的手段當是極好的。
朝陽帝瞧著景弋回來,有些氣呼呼地看著他。
景弋:???
朝陽帝道:“朕和皇后辦這賞花宴本就是為了給你相看一個好姑娘,你可倒好,說出去醒酒就醒到了結束。”
宋珩忍不住輕笑出聲:“父皇,你又不是不知道少煊的性子,他怕是還想多自在幾年,晚些成家。”
朝陽帝橫了景弋一眼:“你爹急著抱孫子呢!”
景弋有些好笑:“我父王從未催過我,倒是聖上天天盯著我不放,聖上還是讓太子努努力,早日讓您抱上孫子。”
聽到宋珩,皇后的眼神才有了一絲波動,對,她還有珩兒和茹兒,她要好好保護他們。
什麼情雙好,縱百歲,猶嫌少的誓言,盡是滿紙荒唐的繆言。
她的枕邊人,是個喪心病狂的瘋子!
朝陽帝似乎感受到她情緒不對,淡淡看了過去,皇后一抖,隨即把頭垂得更低。
宋珩有些心疼自己的母后,東宮這個位置他並不想坐,他想要的,唯有母后和妹妹一生順遂。
後宮的女子,都是朝政的棋子罷了,哪能奢求情之一字?宋珩微不可察地嘆了口氣,替他的母妃飲下一杯苦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