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妨妨踏過樓梯,眼前的空間依舊是一片純白。張虎剛告訴她說陳臨已經進房間考核了,她得趕緊趁陳臨沒追上自已把許楠解決掉。
方妨妨雖然沒親眼見到攝影師往哪去了,不過這麼簡單的考核他總不能過不了吧?
方妨妨邊四處張望、邊呼喚著許楠。
“我在這兒呢!”
之前表現一向沉悶陰鬱的許楠反倒現在回應了方妨妨的話語,在方妨妨看來或許是這個鼻子沖天的倒黴蛋被嚇破膽了以後,總算知道團結友愛互幫互助了。
苗喵喵朝聲音來源處晃了晃耳朵,方妨妨咧起嘴角,也向那邊走去。
現在醒悟只可惜已經太晚了。
方妨妨可不會和你說什麼團結友愛,現在沒有陳臨看著發生什麼都是死無對證。
總算要完事了,現在的心情三分激動三分竊喜四分嘲弄,最後都化為一陣如釋重負的鼻息。
她看著那個躲在櫃子後回應自已的許楠,朝他揚了揚下巴,抿著嘴不要讓自已笑得太誇張。
“我來了,你別擔心了。”
說著她就鬆開了手,讓懷裡的苗喵喵伸出利爪撲向那血呼啦扎的人。
一直抱著苗喵喵的方妨妨手早就酸了,讓男人的慘叫和玳瑁貓的嘶吼聲作為背景音,她伸展手臂放鬆著背脊、不禁打了個哈欠。
哎,麻煩,回去又要洗貓了。
......
陳臨踏過階梯,眼前純白的空間中堆放著櫃子。
看起來像是美術室,櫃子上擺放的是各種石膏像或者多面體模型,還有整齊擺放的顏料罐,不過全是白色的。
純白的畫板上細微的起伏能看見顏料的痕跡,層層疊疊堆在一起難以分辨到底畫了些什麼。
地上找不到任何人來過的痕跡,在空間裡細密鋪展的感知力大網抓不住一點有人來過的跡象。
就像之前考核的房間一樣。
在不遠處的櫃子後邊,他的感知到了方妨妨的存在。
褐發的女子見有人來了,笑容滿面迎過來。
陳臨雙眼睜開,也向對方走去。
對比陳臨、她身上的工裝一如既往地乾淨,只不過上邊本該左右對稱的安全扣變得兩邊都是右扣;安全帽的繫帶上缺失了鬆緊扣;踏過一地紅泥的毛靴在純白的地上留不下任何痕跡;苗喵喵不見蹤影就算了,衣服和手套上見不到一根貓毛;臉上原本孤立不融合的雀斑卻產生了黏連的痕跡......
陳臨撥出一口氣,利落地拔出熱熔刀,激發灼燙的高熱將眼前偽裝成方妨妨的異怪攔腰斬斷,褐色的捲曲長髮鋪散開來。
開什麼玩笑,這個方妨妨身上甚至沒有任何金光,那根繩索也不見蹤影。
要真失去了和降臨者的聯絡、身邊又沒了貓,總是咋咋呼呼的方妨妨不得道心破碎,還會像這樣笑得出來?
不過就算知道這個是異怪,對頂著熟人面龐的它下手前陳臨還是做了很多心理準備,看著倒下的“方妨妨”陳臨手都在發抖,撥出的氣也是捋了好幾遍才恢復順暢。
看來這次考核還沒有結束,接下來的路只能自已一個人走到終點。
停止激發熱熔,陳臨向下自然一揮手,把異怪的血從刀上甩去,給原本蒼白的繪卷添上了半個花環。
感知力傳遞過來前方遠處有一扇大門的資訊。
陳臨繼續向前穿過這個純白的藝術長廊。
......
張虎是最後走上樓梯的,方妨妨給自已傳音,說她已經解決掉了這幫倒黴蛋裡最後一個看到過他們的人。
剛剛樓下那個異怪教師也被一刀斬殺,時刻注意觀察的張虎摸走了它屍體上滑落的古銅色吊墜。
這很稀奇,畢竟這是張虎在進入裂隙後遇到的第一個攜帶身外之物的異怪,雖然感知不到這吊墜裡面的能量、賣不出幾個錢,但張虎不介意蒐集一些敵人身上的戰利品作為紀念。
就像那塊禿驢給自已的石牌一樣,做工粗糙且廉價,雕刻的符文缺乏邏輯與章程、不屬於任何一個張虎知道的宗教。
卻真實的擁有著纖弱卻不可思議的力量。
這塊石牌,在不斷吸收著周圍的能量,雖然程度非常微弱、近乎難以察覺。
同樣被張虎揣在內側兜裡的還有那禿驢長袍下的玉質無事牌、化妝師手上的銀戒指、那倒黴蛋丟下的攝像機裡邊的儲存卡。
你瞧,多搜刮戰利品總會遇到好東西的。
手上的長刀滴著血,一枝歪歪曲曲的紅梅從階梯底開到了上一層。
這一層倒是很安靜,一眼掠去滿目無光。據方妨妨說他們的路徑應該相同,可看不到他們的蹤影。
自已有走得這麼慢嗎?
算了,方妨妨說前面有門,趕上去就是了。
快步向前,只見一個高大櫃子後邊走出來了同樣滿身猩紅戴著墨鏡的李豹。
張虎目不斜視,呼吸間滿是肌肉的臂膀甩手橫刀將靠過來的李豹在刀光中湮滅。
大步流星走過去,像是丟棄廢品一樣自然。
不過他沒走幾步就折回來了,拿出手機給“李豹”還殘留的部分屍體照了張相。
......
許楠是第一個踏入這層的。
眼前沒再出現任何猩紅的屍體,純白的色彩在他眼裡是如此清新可人。
他忍不住要大笑起來,最艱難的一段已經過去了,終於到了安全的地方!相信不遠處就能找到離開的路!
許楠從未如此急切想過回家,身體因為之前的嘔吐還在虛弱,可激動的心情讓他步伐加速近乎小跑穿過這些櫃子。
“許楠,你在這兒啊,快來!”
櫃子後邊突然出來那叫個陳臨的矮子,朝自已招手。
“你、你不是在後面嗎?!怎麼跑我前面來了!”
“啊,那個考核排隊太長了,我找了條小道繞上來了!這小道後面很安全,我已經看到出去的口子了!你也要一起來嗎?”
許楠雖然對著眼前的傢伙有著頗多的意見,但總的來說這陳臨的表現還算可靠!現在又給自已找到了近道!
回家心切的許楠大喜過望,但面對這種下里巴人還是不能顯得太大驚小怪。
“嗯,雖然我也有辦法可以自已出去,但你既然已經這麼努力了,那就帶路吧。”
許楠對陳臨大有改觀,他決定出去後讓父親把這傢伙聘到他們公司裡去。
他跟著前面面帶笑容的陳臨,走進了這櫃子後的一扇邊門。
一地逐漸淺淡的腳印在蒼白的地面上記錄著偏離原軌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