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琛透過手帕彷彿看到了姜懷寧的身影,手帕上除了有跟他一樣的龍涎香外,更多的是姜懷寧那身上那股自帶淡淡的茉莉香。
徐琛看著帕子,這手帕的味道,還真是令人熟悉……
若是沒有記錯,當初那位沈家小姐的手帕香味跟他手上的這條手帕香味相差無幾。
徐琛眸色幽深,陷入自已的思緒之中。
“四爺。”門外傳來了順安的聲音,一陣輕微的腳步聲也傳入耳中。
“進。”徐琛回過神來,將手帕收入懷中。
順安行了個禮,“四爺,姜大人及胞妹的畫像送來了。”
徐琛倏然抬頭,清晰的聲音從他喉間發出,用著不容置喙的語氣說道,“讓本官看看。”
看看這對兄妹,到底有多相似。
“是。”順安不敢耽擱,雙手奉上畫像。
徐琛伸手接過,輕輕一甩,兩張畫像同時擺在書案上。
只是輕輕掃了一眼,徐琛下意識輕蹙眉頭,冷聲問道,“怎麼回事?”
順安只能撓了撓頭,“四爺,姜大人倒還好,只是其胞妹身為閨閣小姐,自十歲之後,出門就少了,就算出門也是帶著帷帽……”
“好在姜府在姜小姐十歲生辰之時請了一位畫師作畫……”
“雖然時隔數年,那位畫師仍記得那位姜小姐,因此便讓他畫了下來。”
順安看著自家四爺慍怒的模樣,甕聲甕氣的說著,生怕他發火。
周遭的氣溫彷彿在瞬間陡然下降,這讓順安也不由打了個寒顫,外頭的雨似乎越下越大,能夠清晰聽見雨滴在屋簷上,噼裡啪啦的聲音。
徐琛盯著眼前的兩張畫像,微微眯著眼睛,“出去。”
“是。”順安應了一聲後,不敢停留片刻,直接彎著身子退出了書房。
自家四爺的舉動,還真是讓他有些抓不著頭腦,也不知道自家四爺究竟是想做什麼……
想到姜大人的容貌,倘若其胞妹還活著,那定然是絕色之姿,順安心裡也不由咋舌一番。
只不過那等姿色的美人,可不是什麼人都能據為已有的。
……
雨幾乎下了一夜,直到卯時一刻,這雨才停下。
次日,姜懷寧到翰林院正常上值,她跟擦身而過的各位同僚們打招呼,跟上司們躬身行禮,依舊如同往常一般的平和有禮。
只有她自已知道,自已跟以往不同之處。
憐憫之心在她心中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無情的冷靜。
經過徐琛的指教,加上姜懷寧昨個夜裡的自省,也知道自已接下來應該做什麼。
接下來的日子裡,她仍像平時那般去教二公主習字,而跟二公主之間的相處,跟以往並沒什麼分別。
反倒是麗嬪娘娘召見過她兩回,每回都暗有所指,示意讓她在皇上跟前說些什麼。
想到這裡,姜懷寧發出了一聲若有似無的冷笑。
——
時間一晃,就到了七月底,炎熱的天氣,終於過去了一大半。
七月二十五,傳出姚府貪汙受賄一事,受賄金額高達近三十萬兩。
除了貪汙受賄的罪名,還有逼良為娼,以及放印子錢等罪。
皇上震怒,數罪併罰,將整個姚府抄家流放,麗嬪娘娘得知訊息後,跪在殿外足足求了三日,最後暈倒被抬回永和宮。
待醒來後,一杯毒酒跟一條白綾擺在跟前。
皇上陰沉的眸光看向他寵幸多年的麗嬪,只留下一句話,“念你侍奉多年,自已選吧。”
……
短短數日,整個姚府幾乎煙消雲散,除了那空置的姚家府邸,整個京都竟找不到任何一點有關姚府的痕跡。
姚府的下場,不禁令人唏噓。
但姜懷寧心中沒有絲毫憐憫之心,人……畢竟要為自已做出的事情負責。
為了一時的刺激,給聖上戴綠帽,明顯就是自找死路。
若是換成曾經的太祖、高祖,只怕姚府的九族都要不保。
當今聖上,還真是仁慈了。
隨著姚府跟麗嬪一倒,往後二公主的處境只怕是如履薄冰……
不過,再怎麼樣,她還是大寧王朝的公主。
只要她一日是公主,那麼她的身份依舊尊貴超然。
——
這幾日,所有人都夾著尾巴做人,昔日風光無限的姚府,也變得人人喊打,聲名狼藉。
八月初一,姜懷寧接到口諭,宣姜懷寧進宮面聖。
姜懷寧深吸一口氣,知道該來的躲不過。
“姜大人,跟咱家走吧。”孫公公說著,便轉身走在前頭,為姜懷寧帶路。
姜懷寧不敢耽誤,連忙跟上孫公公的步伐,“孫公公,不知聖上今日召見,所為何事?能否請孫公公給下官透露一二?”
說罷,姜懷寧也不含糊,從懷裡掏出了一個裝著銀兩的荷包,直接塞到孫公公的手中,壓低聲音,“小小心意,還請孫公公笑納。”
看著這麼一張好看的臉,加上姜懷寧又如此懂事上道,孫公公倒也不含糊,直接告訴姜懷寧,“自然是為了二公主之事。”
孫公公掂量了一下自已手中的銀兩,不由又多叮囑了一句,“姜大人,不必多慮,徐大人也在御書房。”
……
半個多時辰後,姜懷寧站在御書房外候著。
御書房外只站著兩位帶刀侍衛,太監跟宮女似乎都被撤走了。
姜懷寧能隱約聽見御書房內傳來的聲音,但聽得並不真切,只是聽個模糊大概。
只是聽了一會,姜懷寧不由一怔,她似乎還聽見了沈承禮的聲音?莫非沈承禮也在?
姜懷寧沉思片刻,回過神來後,便聽到御書房裡傳來的一聲呵斥聲,似乎還聽見杯盞摔地的聲音,“行了,你們倆都給朕閉嘴!”
眨眼功夫,姜懷寧就看見孫公公就從御書房裡走了出來,說道,“姜大人,請。”
姜懷寧整理了一下自已的衣襟,又撫了撫自已的袖角,這才踏入御書房中。
姜懷寧一踏入御書房內,頓時幾道銳利的目光掃向她。
這讓姜懷寧心裡不由一緊,面上卻是一臉平靜。
“臣姜懷昭參見皇上,皇上萬福金安。”姜懷寧躬身行禮道,她眉眼垂下,畢恭畢敬。
“免禮。”皇上看向眼前的姜懷寧,語氣不由緩和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