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大內,垂拱殿。
宋徽宗做皇帝以來,重用奸相蔡京、宦官童貫、李邦彥、粱師成等,如今朝政烏煙瘴氣,鬥爭不斷,各地農民起義此起彼伏。
然宋徽宗似乎沒有注意到大夏將傾,依然醉心文學修道,他此刻正玩著西域供奉過來的玉石,下面跪著皇城司指揮使王承恩。
“前段時間,我讓你偵查的遼金之間的叛亂如何了?”
“啟奏陛下,打起來了,戰況十分激烈,不像朝堂說的那樣只是一個小部落的反叛。根據調查前年大遼天祚帝按照傳統來到松花江釣魚。他邀請東北的各少數民族的酋長們來參加“頭魚宴”,席宴上,天祚帝一時興起,要求各位酋長們表演節目。唯有一人,頂撞了天祚帝,那人名叫完顏阿骨打,是女真部落一個首領。”
“呵呵,那遼帝耶律延禧沒有殺他?”宋徽宗坐回主位。
“遼國的大臣蕭奉先勸住了。”
“次年,完顏阿骨打召集附近各部落一同參戰,最後集結了大約二千五百人。他率領著這兩千五百人開始攻打寧江州。阿骨打的帶動下,女真士兵士氣大振,勇猛殺敵,最終大敗遼軍,攻克了寧江州”
“什麼!遼軍居然敗了!這,怎麼可能,朝廷之上整天不是說兩敗俱傷,各有優劣,我大宋可以從中漁利嗎?”。宋徽宗震驚,這幫大臣,報喜不報憂,在他眼裡遼軍的戰鬥力是十分強悍,經常以少勝多打敗宋軍,而皇城司的訊息居然基本跟之前高強跟他說的預判一模一樣!
“陛下千真萬確,只是訊息被遼國封鎖,並未傳遞過來,遼國派了小股部隊,專門截殺逃亡我大宋的漢人。”
“朝中的幾名宰相都是瞎子嗎?個個天天爭權奪利倒是厲害,這種大事都不管不顧了?修道都不得安生”,宋徽宗摔壞了手中最愛瓷器,怒吼道,他雖然昏庸,但不喜歡被別人玩弄。
“繼續說!”
王承恩額頭都是冷汗,如芒在背。
“天祚帝聽聞訊息隨即派了一支部隊,前去彈壓,結果被殺得丟盔棄甲,女真軍隊繳獲大批的車馬、兵器、甲冑,並將遼軍的戰俘編入自已的軍隊,軍隊規模發展到了一萬人,號稱:“女真不滿萬,滿萬則天下無敵。”
“女真人趁勢連下賓州、鹹州等地,完顏阿骨打對外宣佈稱帝,號稱大金國。兩國形成對峙,微臣判斷戰火燒不到我們大宋來。”
立刻,梁師成站在一旁,用力打著眼色,讓王承恩別再刺激陛下,王承恩只好閉嘴。
宋徽宗呆呆的坐在軟榻上,短暫的沉默後。
宋徽宗嘆息,甚至有點顫抖,道:“要不,我們從中調停?形成三國鼎立?快快請幾個相公過來商量此事,儘早綢繆。”
一個小太監跑出去傳旨意。
宋徽宗坐在龍椅上,把高強之前的吃火鍋的話都回想了一遍,越想越心驚,原以為只是小兒狂妄之語,沒想到竟然一一驗真了,若是如此發展,那豈不是朕就要成為亡國之君?要不現在就禪位給太子?這個念頭剛剛有就一發不可收。
可想想自已不當皇帝了,誰給自已供奉奇花異石?
“對了,那小子已經去皇城司報道了吧。”宋徽宗想到高強,心裡總算有了一絲安慰。
“陛下,按照你的旨意,安排到下面負責公主府案件的御峰堂。”在座都知道,一個下人的死不足為慮,只是涉及倒買倒賣皇家的田地虧空,那就是天大的問題。
“他的身份別暴露,你也不要有任何優待,我倒要考驗考驗,看他是否可以真的有本事給朕驚喜,高太尉這幾年也老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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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司,御峰堂。
“酒囊飯袋!你們這幫人,撈錢的時候,一個比一個有手段。地面都要被你們刮出幾層皮!現在老子可是在指揮使那裡立了軍令狀。”
耿金山無時無刻都在大發雷霆,命案本就是大案,可死者偏偏與公主府有關係。
皇城司是皇家的鷹爪啊,若是這點事都辦好,他該回家種地去了。
提舉副使白平安,老神在在,笑著說道:“大人稍安勿躁,這麼壓下面的人,估計他們就要找個替罪羔羊,做成鐵案了。”
都是一個坑裡同僚,可以說下面的人的想法,他們這些領導班子都是清清楚楚。
論起官場,朝中幾名幾位宰相的爭鬥,那才叫做經典。
“替死鬼?”耿金山面色一沉:“平時的案子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這次不僅僅涉及到人,還有那些虧空皇家資產啊,這個窟窿替死鬼能填?到時候本官都得扛不住。”
提舉衙門幾個班子正討論著,外面就傳來了慌張的腳步聲,胡修文推開攔門的宿衛,弓腰激動道:“大人,公主府的案件有重大突破,請大人批准我去牢裡提審關鍵犯人。”
耿金山冷笑,這群不怕死的下屬。說什麼來什麼。上午還說沒有線索,現在就有重大發現?
胡修文見幾位大人面色不善,急忙說道:“大人,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耿金山一個杯子就砸在胡修文的額頭。罵道:“廢物,收起你的小九九,還想坑死老子嗎?這案子涉及皇家,你們還想找替死鬼,都不長腦子嗎?”
這個案子最後還需要皇帝審閱,公主府滿意,到時候若公主府沒得到自已想要的,到時候審刑院介入,那幫文官早就對皇城司這種機構深惡痛絕,若是抓住尾巴,欺君之罪可是要誅九族的。
胡修文額頭血液流了下來,不敢閃躲,捉急解釋道:“大人,下官是真的知道是誰真兇,不是替死鬼,下官願意立軍令狀!”
耿金山跟白平安相視一眼,胡修文雖然有些本事,但這麼短時間抓出真兇,他們卻是不願相信,畢竟被坑太多次了,看了一眼老胡:“那你先跟我們仔細盤一盤。”
胡修文心道,老子升職加薪就在今朝。
“兩位大人,這個案子沒有想象中那麼複雜,很多細微邏輯存在矛盾。”
胡修文把剛才高強的推斷都一字不落跟兩個提舉使複述了一遍。
耿金山從不屑一顧,聽到一半,不由自主走下主位,到後來還安排大夫過來給老胡處理傷口,這般優待可把老胡激動得連連叩謝。
若是高強再次肯定要罵一句:“賤胚子。”
“絕了,真是精彩絕倫!”白平安一拍大腿,恍然大悟:“邏輯清晰,嚴絲合縫,合情合理。想不到那些原本不相干的細節都可以推斷出來前因後果。胡幹事,當拿首功!”
“大膽假設,小心求證,任何案件都能破!”
這番新穎的破案方法,讓在場的眾人對這個濃眉大眼漢子刮目相看。
胡修文撓撓頭,拱手道:“都是大人領導有方,小人只是跟耿大人學的。”
耿金山冷哼一聲,:“老子可不敢當,說吧,到底是誰給你指點迷津的。”
胡修文如當頭一棒,想想自已的功勞也跑不掉,沒有我想詳細卷宗,他也推理不出來,隨即實話實說:“新人宿衛高強。”
“高強?”耿金山一臉茫然,這是誰?皇城司什麼時候有這號人了?
白平安悄悄在耿金山耳旁低語了幾句,耿金山才想起來:“呵呵,原來是這小混蛋”
耿金山和高太尉有幾分交情,就連他能當上提舉使,也是高俅跟皇帝踢球是誇了他幾句。
要知道,皇城司的官職,一直都是父傳子,妥妥的皇家公務員。
“虎父無犬子,若是這小子,那就對了。”耿金山可是聽說,這小子自從摔過腦袋後,就跟變了個人,有人說是開竅了。
一波崽賣爺田,愣是人人喊打敗家子逆轉成為人人喊誇的財神爺。如今風靡大宋乃至北方大宋茅臺酒業,就是他一手搞出來的。
還有那涮火鍋,加上北方小羊羔,就是輕輕一涮,竟然那麼美味。
白平安咳嗽一聲,提醒耿金山,上峰有令不得暴露他是太尉之子的身份。
耿金山與白平安相視一笑,這把胡修文弄得一知半解,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高強有很深的背景了?
只是他們沒想到,原以為是個鍍金的官二代,沒想到居然剛來,就幫他們解決了個大麻煩。
......
胡修文拿到令牌後,就返回御峰堂,就看到高強正在寫寫畫畫,他盤算自已身家,如今大宋酒業已經步入正軌,火鍋店也形成加盟店模式,江南地區複製了將近百家店鋪。這段時間形成了大量的現金流。
錢多了,賺錢最快的辦法就是錢生錢。
大宋百姓好賭,就算不吃不喝也要玩上幾局,他計劃,下一步將會收購幾家賭坊,把汴京城打造成為東方的拉斯維加斯新型賭場,瘋狂快速積累財富,時不我待。
到時候在引入銀行,建立金融體系,金融貨幣戰爭才是殺人於無形。
而張貞娘在管理方面就是個天才,只是高強床上的隻言片語,居然主動作為,不僅收錄北方逃竄下來流民,低成本獲得了豐富的勞動力,培養出了很多管理人才,遵從打不過就收購的原理,逐漸佈局了衣食住行各行各業。有錢,有人,有保護傘。
這樣龐大商業雛形,把高強都震驚了一波。
而,胡修文此刻幹勁十足,帶上幾個宿衛就要去孫家把姦夫淫婦給捉回來。
“頭兒,要叫上高強嗎?”趙環問道。
“別打擾他。”胡修文不是草包,看到上官的諱莫如深。他也得小心翼翼的。
四個宿衛騎上駿馬就朝牛行街而去,帶上各自的嚓子,總共10個人,疾步離開長樂縣衙。
嚓子別開是合同制,可真正的好處在於收犯人家屬的好處,在很多時候可以通融通融。待遇優厚不說,關鍵是就算官府的人都要對他們避讓三分。
不久,御風堂的審問大堂,坐滿了人,由胡修文主審。兩個提舉使坐在左右旁聽。
記錄文員坐在案首左下側。一聲驚堂木,把構思的高強拉回了現實,
他來到審問犯人公堂,皇城司的每個都堂口都有,公堂之下,站著一個書生打扮的瀟灑公子 ,他面部俊朗,身材偉岸,而另一個則是死者的嬌妻孫柳氏,相貌絕美,柔和雅緻,形活意深。
高強暗道:真是郎才女貌,呸,這對姦夫淫婦。
美婦人小聲抽泣,而這個書生則是手握摺扇,一副鼻孔看人模樣。
胡修文大聲說道:“來著為何?”
美婦人嬌軀顫抖,看了一眼書生,書生則微微點頭,拱手道:“學生孫子凡參見大人。”
“見到大人,如何不跪?”趙環怒喝。
“學生功名在身,只跪天地君親師。”
“好膽!”大宋確實規定士大夫見官不跪。
“民婦柳飄飄見過大人。”
“哼,你們的事情東窗事發了,還不快把如何殺死孫澤端事情全招來!”胡修文冷漠說道。
美婦人聞言,嚇得面部漲紅,身軀顫抖。
孫子凡笑道:“大人莫不是想要屈打成招?學生飽讀聖賢書,怎麼會殺害叔父?”
胡修文問道:“案發當時,你可在小院之內?事發時,你在何處?”
“是,學生借住在東廂房苦讀詩書。”
“為何案發時不出來?”
“學生讀書入神,頗有感悟,沒有聽到聲音,再者,家有女眷,學生守禮,晚上從不出門。”
“有誰可證明你沒有出過房間。”
“大人,我喜歡清靜,東廂房並無他人,哪來證人?”
孫子凡回答有理有據,神色自然,要麼他就是清白的,要麼就是這是個狠人,殺人如麻,這類命案就跟他踩死螞蟻一般。
案件陷入僵局,雖然箭頭都指向孫子凡,可若沒有人證物證,如今這樁案子也不敢屈打成招,他沒有辦法證明自已完全清白,但也沒有證據證明他殺人。
胡修文面色陰冷,轉而問向美少婦:“孫柳氏,孫澤端被重擊倒地,你為何沒有報官?”
“大人,民婦身子骨虛,暈血,見到丈夫倒地本想施救,奈何卻暈了過去,嗚嗚嗚。”
說罷,便傷心的哭起來。
“那你們成親二載,為何孫子凡借住後,你就懷孕了?老實交代,是不是空房寂寞,勾搭孫子凡,苟且懷孕故而謀殺親夫。”
柳飄飄哭得梨花帶雨,委屈巴巴說道:“冤枉啊,大人,我與丈夫相敬如賓,前幾月去那大相國寺求過子,普賢大師可以替我作證,如今菩薩保佑,才沒有斷了孫家香火,大人怎麼可以誣陷我孤兒寡母。”
這時女人又再次大聲抽泣,悲慘異常。
高強看著這影帝影后的表演後,思考片刻,知道這兩人早就把漏洞串通好供詞,共同進退,不可能承認的。
叮,他想到一個離間的辦法:“囚徒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