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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情敵

翌日。

平陽候府,後花園。

陸詢和謝清一前一後,安步當車。

“謝大人,不知在下從靈獸園討來的鳳頭鸚鵡,令尊可還滿意?”陸詢笑問。

“家母甚是喜歡。多謝陸大人!”謝清莞爾。

“慚愧!慚愧!那隻玉面狐狸是在下送給令妹的。”陸詢赧然。

“呵呵。”謝清輕笑出聲,“原來玉面狐狸是陸大人送的。”

難怪當日謝音看見那隻胖胖的狐狸流竄到嫡夫人房中,咬死了嫡夫人養了多年的鸚鵡時,大罵姓陸的是妖孽!

謝清聽說當日侯府中雞飛狗跳,全府的僕從追著一隻狐狸跑。

當晚,南姨極為罕見地跑到嫡夫人的寢房中賠禮致歉。嫡夫人為了家中和睦,忍著怒氣原諒了那畜牲。

第二日,狐狸就不見了。不幾日,一隻新的鸚鵡送進了嫡夫人的寢房。嫡夫人看到送來的是一隻極為珍貴的鳳頭鸚鵡,當即冰釋前嫌。

只是,這一切並未外傳,陸詢是怎麼知道的?

“偶然聽阿音提了一嘴。”陸詢見謝清面有疑惑,忙解釋道。其實,是從把玉面狐狸送回太傅府的婢女的罵聲中猜出來的。

“阿音?你喚她阿音?”謝清笑了,意味深長。

陸詢咳了一聲,笑得靦腆。

“既是兩情相悅,陸大人為何不來提親?”謝清問得直白。

陸詢微微驚訝,笑道:“這麼說,謝大人也同意這門親事?”

“在下自然沒有意見,只是我家三妹妹……”謝清遲疑了。

陸詢是皇上認可的賢才,前途不可限量,謝清恨不得立刻叫一聲妹夫,可三妹妹卻遲遲不點頭。

謝音不點頭,就等同於住在蘭苑裡的二夫人有所顧慮,平陽候自是不敢牛不喝水強按頭。但凡自家三妹妹能點個頭,自家父親也不至於百般為難。

“看來阿音心中已有所屬。”陸詢神情低落下去,鬱郁道,“顧六尋雖為家僕,身份低微了些,但對阿音的心卻是真的。若是阿音心儀他,在下……”

陸詢沒有說下去。

一個月前,落花樓暴打負心漢袁毅,顧六尋就站在圍觀的人群中。若是陸冥不出手,暴打袁毅的就是此人。

上一世,謝音與妓女葉真兒在錦繡閣會面之後,路過某一個廂房,恰巧聽到清陽候府二公子袁毅在詆譭自家二姐姐,二話不說,衝進廂房將那袁毅一頓暴揍。清陽候府的僕從眾多,謝音一拳難敵四手。

正焦灼間,守候在樓下的顧六尋聞訊而至。三拳兩腳,將那袁毅打成了重傷。據說,謝音當場擁抱了顧六尋。

陸詢有些吃味。為何當夜他命大哥暴打了袁毅之後,謝音連句謝謝都沒說,又何談擁抱?

“若是阿音心儀顧六尋,你當如何?”謝清停住了腳步,低聲問道。

蘭苑毗鄰後花園。此時,兩人已經走到了蘭苑正門,守門的婢女正對著二人行禮。

“自是全了她的心意。”陸詢心下暗道,腦中浮現出顧六尋手臂上的紋錦護臂,那是謝音贈送的。

“自然是公平競爭。”陸詢開口道。這個詞是謝音說過的,陸詢現在深諳其意。

“呵呵,哈哈!”謝清低聲笑了,心內卻是五味雜陳。

顧六尋名為他的貼身僕從,實際上卻如異姓兄弟。

謝清知道他自小便心儀自家三妹妹,可謝音那女子卻從未往歪處想,只把顧六尋當作哥哥看待。

謝清提醒了顧六尋幾次,顧六尋卻全然不信,只當謝音年紀小,心思未定。直到一個月前,顧六尋突然聽說侯爺要把謝音許配給陸詢,才真的急了。

六神無主之下,居然放著禁衛軍的職責不顧,偷偷跟蹤了謝音,這一跟就跟到了落花樓。恰遇到陸詢也在落花樓。

謝清到時,恰看到陸詢站在二樓居高臨下地看著樓下混在人群中的顧六尋。兩人的眼神已經劍拔弩張。

“陸大人,你想多了。”謝清拍了拍陸詢的肩膀,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今日早晨,顧六尋不知為何衝撞了夜宿蘭苑的父候。

父候有要事匆匆離府,便把顧六尋留在了蘭苑。此時,顧六尋正跪在蘭苑的庭院中領罰。

恰巧,謝清今日休沐。又恰巧,陸詢前來拜訪平陽候。

謝清想了一想,毫不猶豫地把陸詢引到了蘭苑。

有些事,需眼見為實。

……

“啪!啪!啪!啪……”

“二十一、二十二、二十三、二十四、二十五、二十六……”

“啊!”輾轉反側一番後,謝音終於在一聲低呼中睜開了雙眼,嘆了口氣,高聲道:“燕草,外面何事?”

“回姑娘,侯爺說,六大人私闖蘭宅,對主人不敬,按家法當打六十大板。”

守在寢房外的燕草挪著碎步走進來,畢恭畢敬地回道。

“顧六尋又捱打了呀?”

謝音伸了個懶腰,推開欲上前伺候的阿桑,胡亂套了件直裾深衣,再披上一件紅底白邊的大氅,趿了一雙錦緞做的鞋子,不顧燕草的大呼小叫,徑直跑出了西廂房。

“姑娘!”西廂房外,阿桑正站在迴廊下抱著一個點心盒子,盒子裡是昨日吃剩下的紅豆山藥糕。

“吃吃吃,就知道吃!胖死你!”緊隨而至的燕草用細長的手指頭點著阿桑的額頭,恨鐵不成鋼。

“姑娘,你看她!又罵我!”阿桑委屈巴巴道。

謝音卻無暇去理兩個丫鬟的打鬧,目光徑直投向庭院中跪著的那人。

顧六尋直挺挺地跪在青石地磚上,只著白色中衣。四寸寬的板子一下一下毫不留情地打在他的背上。

謝音站立的角度恰好側對著他。只見其白色中衣上早已是血跡斑斑,混著汗水緊緊貼在背上,顧六尋卻一聲不吭地咬著牙,脊背挺得筆直。

“何苦呢?為何如此?”謝音問燕草。

“回姑娘,奴婢不知。”燕草低著頭,聲音有些朦朧,“奴婢只聽見侯爺訓斥六大人痴心妄想,然後南姨便命人把六大人趕了出來。六大人不服,打傷了一個小廝。”

謝音蹙眉。

顧六尋無父無母,進府時連名字都不知道,只記得在家中排行第六,侯爺便依著這個六字,賜了六尋的名字,希望他有朝一日能尋到親人,認祖歸宗。

顧六尋得了名字後,便和兄長同吃同住,在外自稱奴僕,在侯府內卻如兄長的替身,府中人人皆知,侯爺把顧六尋當養子一般地待著,從來不曾重罰過。

今日卻這般不留情面,必定是顧六尋觸了侯爺的逆鱗。

謝音低頭想了想,愣是想不出一向循規蹈矩、把侯府當家的顧六尋,能犯什麼嚴重的錯誤,嚴重到讓父親動了家法。

“停,別打了!”謝音走到顧六尋身後,負責行刑的小廝立馬停了手。

“三姑娘,我不疼!”顧六尋倔強地道,“接著打,侯爺說要打夠六十大板。”

嘿!這人,自已上杆子討打。

謝音撇嘴。

行刑的小廝卻手足無措了,不知道是打還是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