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間,沈秋笙沒有回家,而是在金馴鹿的辦公室裡跟沈夏笙見了面。
“去套房聊,還是就在這說?”沈秋笙一邊從辦公桌上拿起幾頁紙,一邊問沈夏笙。
“我今晚還有別的安排,在這裡快點說吧。”沈夏笙在沙發上坐下來。
沈秋笙把幾頁紙交到他手裡示意他先看,自己靠在桌上:“杜琳瓏本身應該跟她的二叔杜國成一家沒什麼聯絡,當年小冬瓜和杜敏那件事以後,杜國成全家搬離了原來的的住處。杜國超全家一直照常生活。”
“我並沒有擔心杜國超家的任何人。杜琳瓏自小跟杜敏算不上關係好,甚至可以算挺差的。”沈夏笙一邊翻看紙張一邊淡然回應,“因此最不可能為杜敏去找小冬瓜麻煩的就是她。”
“葛斌帶來的訊息讓我比較在意,就查了一下。”沈秋笙沒回應他這句話,繼續講,“杜琳瓏找小冬瓜的麻煩是為了柏策。”
他指節輕釦一下辦公桌:“我要告訴你的事是這件。”
“柏策的母親叫杜明儀,是杜國成和杜國超的同宗親屬。”
“雖然血緣遠得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但杜明儀和杜國超杜國成兩家一直有來往。”
“懂了,你的意思是柏策這人對小冬瓜不那麼安全。”沈夏笙笑容還是看起來很暖,但語氣微涼,“對我們家的人來說,姓杜的有點陰魂不散。”
“叩叩叩。”
敲門聲打斷了兩人的交談,金馴鹿的經理來找沈秋笙。
“什麼事。”沈秋笙兩步趕過去擋住沈夏笙,才允許經理進來——主要是想擋住他手裡的幾頁紙。
沈夏笙秒懂,暫時把紙張摺疊了兩下收進口袋。
“柏女士今天來了,二少爺您看要不要去打個招呼……”經理話說一半才看到沈夏笙,“大少爺來了啊?您好……”
“這邊談完事我會去問候一下。”沈秋笙只想快點把經理支走。
經理得到答覆,很快離開。
沈夏笙又把紙拿了出來,展開繼續。
“看看下一頁,”沈秋笙彎腰點了一下紙面,“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當年曾雪馨發瘋要弄死小冬瓜,這個杜明儀瘋起來要弄死的可是自己親兒子。”
“嗯,看到了。小冬瓜五歲那年第一次拉警報就是因為她。”
沈夏笙也劃了一下紙上的某一行字。
“所以說,果然陰魂不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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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去打個招呼,一起嗎?”事情說完沈秋笙準備去見經理所說的,叫做柏女士的客人。
畢竟以柏家和沈家的交情,人都來到自家地盤上了還不露面,說不過去。
“可。”沈夏笙起身撫一下衣服的褶皺,對沈夏笙晃了晃手裡摺痕明顯的幾張紙。
“過去之前,先把這個燒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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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京大學某男生寢室裡。
“我覺得自己很失敗。”被葛斌拉回來的陳軒癱在床上唉聲嘆氣,“我明明只是想幫她,好像又搞砸了。”
“這回你真的會錯意了。”葛斌哭笑不得,“都說了不要這麼衝動。”
“你不懂,”陳軒一隻手搭在臉上,為雙眼擋掉屋頂白熾燈的光照,“我看那個黑鬼站在她面前就一下子上頭了。當時怎麼看都像她在被欺負。”
“有嗎?”葛斌思索著,“可能我只注意杜琳瓏了吧,並沒看到沈冬笙有什麼反應。”
“你就是沒注意她,她當時眼神真的挺可憐。”
如果真像你說的,沈冬笙看起來可憐。
那她大機率不是因為面對杜琳瓏,而是因為……
她要可憐給黎澤看啊。
葛斌突然想明白了,但他哪敢現在就直說。
“現在她一定覺得我就是個簡單粗暴沒修養的人了……我真的想為她做點什麼,想跟她有點進展,結果次次都搞砸啊……”
聽到陳軒前所未有的軟弱語氣,葛斌苦笑著搖了搖頭。
最終還是嚥下了本來準備勸他放棄的一大段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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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馴鹿頂層。
熟悉的套房,熟悉的面孔……兩個。
沈夏笙和沈秋笙剛進入套間房門就不約而同地愣了一下。
沈家的老熟人,柏家目前的負責人柏澄月坐在房內,裝扮一如既往地華麗耀眼。
她對面坐的居然也是熟面孔。
“沈學長、沈醫生。”黎澤從容地起身問候。
“你們認識?”柏澄月也緩緩站起身,身姿優雅。
“專案合作。”沈秋笙商業回覆。
“有緣結識。”沈夏笙笑意盈然。
“這樣啊,那可還真是緣分深了。”柏澄月並沒留意到夏秋兩人態度上的差別,反倒是很高興的樣子開啟了話匣子。
“說起來,你們這輩的緣分打出生前就在了,當年我們兩家老爺子聚在一起還討論過要不要結個娃娃親之類的……”
“可誰知道頭十年你們家我們家都一樣是兩個男孩子啊。”
“兩個?”沈夏笙對她自說自話式的發言居然也很捧場。
“啊,我現在有兩個侄子。”柏澄月掩嘴笑。
現在?夏秋同時注意到她的用詞。
接著她又說:“兩個老爺子以前想結個娃娃親,你們兩個是男孩,他們兩個也是。”
“後來好不容易來了個小冬,緣分好像又成了難事。”
“你們看……我有兩個侄兒啊,跟小冬年齡也都合適。”
“我兩個侄兒都好得很,只有一個小冬啊!”
“……”這話夏秋兩人都沒法接。
“您和他這是……”沈秋笙立刻轉移話題。
他目光指向黎澤。
柏澄月剛要講話。卻被黎澤搶先了。
“專案合作。”黎澤以同款商業營業口吻回沈秋笙。
“……”這小子一點不可愛,小冬瓜對他的好感到底從哪生出來的?
果然是因為臉吧。
黎澤給了柏澄月一個眼神,原本想說話的柏澄月猶豫一下,最終保持了沉默。
沈夏笙和沈秋笙對視一眼,感覺事情並不簡單。
“原來他真是柏家找回來的那個孩子。”
結束問候出來,沈夏笙在走廊上對沈秋笙說。
“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不願意公開。”
剛才明顯在阻攔柏澄月交代他的身份。
“你應該早就知道了吧,”沈秋笙臉一沉,“娃娃親的事是真的?”
“是真的,但多半是玩笑性質吧。那時候你都不記事,柏家那兩個也根本還沒出生。”
“?”沈秋笙思路一時沒轉過來。
“那時候老爺子們本意是如果柏家生了女孩,就給你和我考慮一下。”
沈夏笙說著就笑了起來。
“你還笑得出來?”沈秋笙冷冷地,“如果確有其事,現在等於要落到小冬瓜頭上。”
“未嘗不可。”沈夏笙笑著說道,“黎澤就不說了,小冬瓜小時候能和柏策玩到一起,說明那個長得也不差。”
“何況……”他又說,“你要是什麼也沒查過應該也不會默許我找他幫小冬瓜‘治病’。”
“呵,”豈止查過。
沈秋笙因為他的話回想起之前對季安廷的“審查”。
無錯書吧“季安廷還真幫他捂了挺久。”
“順其自然吧,現在小冬瓜什麼都不知道,你又提前操什麼心。”
據可靠情報現在兩個可能都對小冬瓜有意思,黎澤更是小冬瓜自己喜歡的。
不吃虧啊。
沈秋笙眼神如刀刮,心裡西北風過境。
別說我沒提醒你,比起柏策這個黎澤才是最有可能拐走小冬瓜的大豬蹄子。
他什麼都知道,他現在不說。
將來讓老大自己後悔去吧。
沈夏笙卻再度姨母笑。
別說我沒提醒你,現在把自己妹夫(預定)得罪狠了,小冬瓜跟你絕交個三年起步。
他什麼都知道,他現在不說。
將來看老二後悔多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