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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14章

入夜時分。

灰濛濛的天空開始飄起大雪。

天山之上的宮殿巍峨磅礴。

高牆厚壁上積起一層薄薄的積雪。

冷清的寢宮之中,風雪穿堂而過,燭光搖曳,在寒氣中忽明忽滅。

寢宮深處,紗幔低垂,極盡奢華,偌大的鑲玉龍床上孤坐著一人,男子墨髮如瀑烏黑柔亮散搭在雙肩,雙手撐在腿上,低埋著頭,看不出情緒。

身上鬆垮垮披著一件漆黑如墨的睡袍,包裹著瘦削的軀體,骨節分明的指尖按壓在墨袍上,輕微顫抖,似在極力剋制著什麼,繁複華美的錦被繡衾如水色般盪漾開來鋪在他的身下。

男子身體抖動著,撐在腿上的指尖驟握成拳,狠狠往腿上砸去。

猛然抬起頭,細小的汗珠密佈在額頭上,鑽心的疼痛席捲全身。

燭陵寂焚捏著眉心:為何總是夢見這副場景。

自他破除封印迴歸以來,手裡便攥著這枚玉佩,還總是夢見一個女子。

夢中明明有個女子將這玉佩贈予他,而他卻一點也看不清女子的模樣,每每想起這女子心口還會時不時的劇痛。

燭陵寂焚口中喘著粗氣,努力壓制下內心的悸動,眉眼間漾起淡淡的陰翳,他站起身,身形搖晃步子有些虛浮,踉蹌著一層一層掀開遮蓋的紗簾,來到一處空曠的露臺上。

露臺上覆蓋著厚厚的積雪已經看不出本來的顏色,寒風凜冽,不停灌入他的衣袍中。

燭陵寂焚赤腳踩進積雪中,冰涼刺骨,他卻毫無反應,任由著冷風將他包圍,而後從胸口處取下一塊形狀怪異的玉佩癱在手心。珞之州單手結印,捻起法訣,手心升起一層淡藍色的光芒將玉佩包裹起來,那光芒澄淨柔和宛若朦朧的迷霧,越聚越多。

他倒要看看,這塊玉佩是誰的!

燭陵寂焚靈力運轉,手腕一翻,雙手賦咒凝訣,玉佩緩緩的飄了起來,懸浮在空中,除了一塵不染的藍光外,再無半點反應。

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動用冥術查探這塊玉佩,卻次次無果。

燭陵寂焚眉眼間的不悅黯淡下去,轉而是無言的狂怒。

他重新收回咒印,雙手合併,中指和食指交疊垂直於眼前,形成一個無形的氣流緩慢像兩端散開,空中包裹著玉佩的藍光開始往氣流中聚集,一道複雜的金色圖騰自氣流中心生成,氣流依附在珞之州的掌心之中。

他單手並起手掌吸附著金光大盛的圖騰,空出一隻手咬破,擠出一滴鮮紅的血珠,彈入圖騰中央。

圖騰受到影響,開始劇烈暴漲,珞之州立刻掌心向地拍出,繁複的圖騰迅速注入地面,如波紋般起伏著向四面八方奔騰而去。

燭陵寂焚沒動,只是在原地呆呆站著,面色蒼白毫無血色,身形萎靡。但他卻絲毫不在意,面上沒有多餘的神情,只是無神的望著無盡的天際,似乎這個場景已經在他眼前發生過無數次。

風雪又大了幾分,雪花輕輕飄落在男子髮間,眼瞼,肩膀,靜謐無聲。

燭陵寂焚站在露臺上一動不動,雙眼陰翳,宛如一尊不懼嚴寒的雕像,靜靜看著腳下一層一層逐漸黯淡消失的圖騰,直至最後一層金光也也消耗殆盡。

半晌才木訥的抬起手接住空中緩緩下墜的玉佩。

還是沒用,為何還是探不出來…………

翌日。

清冷而沉重的宮殿中。

“尊上,您才歸來不久,理應好好調養生息養精蓄銳,屆時殺回冥殿奪回王位,為何突然要去雲夢澤?”一隻龐大的白色巨鳥口吐人言道。

它低垂著鳥頭,伏在玄衣男子身前。

聞言,燭陵寂焚不悅的抬起頭:“不是你對本座說這塊玉佩是雲夢澤的嗎。”

畢玄:“是雲夢澤的,可是尊上…………”

畢玄剛想繼續說什麼,卻被燭陵寂焚一個眼刀嚇了回去。

自己的尊上衝破封印出來時,手中攥著一枚破碎的玉佩,尊上用法力修好後,便開始讓他追查這枚玉佩的來源。

他查到來自雲夢澤後,尊上便開始有些不正常。

今日更是直接要去雲夢澤一探究竟!

畢玄一堆話憋在嘴裡,最後還是沒敢說出來。

燭陵寂焚仰起頭,眼中的冷厲令人腳底生寒:“一群烏合之眾還用本座養精蓄銳?畢玄,沉睡了這麼多年腦子也跟著生鏽了?”

畢玄大驚,鳥頭更是低得垂到了地面:“尊上息怒。屬下不敢。”

燭陵寂焚輕蔑一笑,冷哼出聲:“且在此等著,待本座查明真相,屆時迴歸自會蕩平冥界雜碎。”

燭陵寂焚揹著手逆光站著,身形與畢玄的鳥身相差甚大,氣勢卻是卻凌駕於鳥身之上,壓得畢玄喘不過氣來。

畢玄垂下眼眸,恭敬伏身:“屬下遵旨。”

話音剛落,待再次抬眼時,眼前早已人去樓空。

————————

聞蘿星睜開眼,觸目驚心的紅印入眼簾。

紅色的帷幕,紅色的被褥,紅色簾勾,目光所及之處皆是紅色。

聞蘿星翻身坐起,趴在桌案上打盹的月蘊笙聽見聲響,連忙起身檢視:“大人,有沒有好點,我回來就看見大人倒在地上,嚇死我了。”

“好多了,我躺了多久。”聞蘿星掀開被褥,赤腳下床,腳心陷入柔軟的地毯之中。

連地毯都是扎眼的紅色。

“沒仔細算過,大概估計,有兩個時辰。”月蘊笙仔細回想。

“這期間有沒有發生什麼特別的事情。”聞蘿星理了理翻起的衣角,雙手合併交疊,放逐出幾隻靈蝶。

“有倒是有一件。”月蘊笙道。

“什麼事。”聞蘿星道。

月蘊笙:“約莫半柱香前,我聽到很多慘叫聲。”

聞蘿星:“慘叫聲?”

月蘊笙形容道:“對,慘叫聲,此起彼伏的,感覺就在我們周圍,四面八方都有,像是被鬼附身了一樣,叫的我頭皮發麻。”

這棟樓整體被一股無名之氣覆蓋,幽暗靜謐,陰氣極重,真有鬼也不一定。

她已經放逐靈蝶去查探,若真有什麼鬼怪也好做打算,畢竟以她現在的身體狀況,要真硬碰硬,恐怕要出問題。

聞蘿星招手讓月蘊笙坐下,憑空幻化出一塊奇形怪狀的玉佩遞給她,語重心長道:“以我現在的狀態,很難保護我們兩個人的安全,你將這塊玉佩拿著,有機會出去的話,你幫我把這塊玉佩交給宮中的陛下,說我有危險,他看見之後自然就懂了。”

似沒想到聞蘿星會這麼說,月蘊笙揪著桌角呆坐半天沒緩過神來。

聞蘿星吊起玉佩在她面前晃動幾下。

月蘊笙連連擺頭,很抗拒聞蘿星:“大人你別嚇我,反正我已經是死過一次的人了,我月蘊笙再怎麼惜命,也不會棄救命恩人於不顧的,大不了再死一次,或者我來殿後,大人您找機會出去再來救我,反正要我一個人出去,我是萬萬做不到。”

既然已經是死過一次的人了,當知道生命的來之不易,什麼再死一次,得虧她說得出口。聞蘿星扶額,腦子不大,想的倒挺多,無奈道:“我是讓你去搬救兵,不是讓你丟下我逃跑。”

月蘊笙迷茫的眨著眼:“我能行嗎?”

這種時候,就需要毫無保留的鼓勵了。聞蘿星支起身,一本正經的拍拍月蘊笙耷拉著的肩膀開始忽悠:“一起經歷了這麼多,我看的出來你是個很有毅力的人,論腦力,我若稱第一,那麼就只有你敢稱第二,。雖然你之前靈力被廢,但現在已經在慢慢恢復中,第一次見你,我便覺得你根骨極佳,只是被關在那鎖妖塔裡幾個月壞了底子,只要勤加練習,前途必定不可限量。”

無論好壞,能想到什麼就說什麼的亂誇,能有意想不到的收穫。

月蘊笙被說的臉頰通紅,不好意思道:“實不相瞞,早前的我靈力確實不低,只是被人算計誤食毒藥傷了腦子忘記了一些事情,後來聽信讒言才被關進鎖妖塔的。既然大人這麼信任我,那蘊笙願意斗膽一試!”

聞蘿星豎起兩根大拇指:“好樣的,是金子總會發光。”

月蘊笙道:“可是大人,我們連那大門都打不開,怎麼出去呢。”

“嘖。”聞蘿星單手撐著下巴,另一隻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擊著桌面,給了月蘊笙一個瞭然的微笑:“這個不用擔心,之前破陣沒破開,我就往其中加了點料,想必短暫的維持一個人出逃是沒多大問題的。”

起初破門中的封印時她就發現這個禁錮很特別,不僅會吸食破陣者的靈力,還會自我轉換為己用,所以她多了個心眼,在禁錮吞噬她的靈力時往禁錮中加了一滴自身的血。

若是平常的血液,就算潑上一盆一桶,那肯定都沒用,但她的血不一樣,她的血中融入過無數妖元,已非尋常。

當雖然很細微,但她還是發現禁錮對她的血有反應。

只是一滴都已經有反應,那她再加多點,肯定效果更甚。聞蘿星心裡想著。

“大人,那我們什麼時候行動。”月蘊笙學著聞蘿星的樣子支著下巴。

聞蘿星搖搖手指:“不要急,再過一個時辰。”

再過一個時辰,巡邏計程車兵應該會少點,只要聲音不是太劇烈,應該不會有人注意到這邊,到時候她將禁錮破壞,應該能送月蘊笙出去,只是出去之後該如何躲避,那就得看月蘊笙自己了。

若不是她現在靈力枯竭,也不必如此狼狽,連個破禁錮都銷燬不了。

有了打算,時間也不算難熬,月蘊笙一直在一邊反覆演習逃亡的姿勢,看的聞蘿星歪著腦袋直樂呵,自以為月蘊笙沒發現。

聞蘿星一笑,月蘊笙就自己在一旁生悶氣,一生悶氣就不說話。過了會兒又自己好了,又去演習姿勢,聞蘿星又笑,又生悶氣。

反覆幾次下來,月蘊笙乾脆大大方方的練了,也好讓聞蘿星大大方方的笑。

聞蘿星眼睛眯成一個彎彎的弧度,嘴角上揚,手撐著下巴手指插進發間,望著貓著腰蹲在門背後的月蘊笙,打趣道:“你這到底是做賊還是演習啊。”

月蘊笙一本正經道:“肯定是演習呀。”

聞蘿星肯定的點點頭:“是有點底子在身上的。”

“對了阿蘊,你是什麼妖類。”

半人半妖,不屬於真正的妖類,也不屬於人類,所以她看不透月蘊笙的真身。

倒不是一點看不透,如若她靈力充沛,那肯定是沒問題的,只是早前在驚鴻樓時她給忘了,現在想起來,她靈力又不濟,看不了她的真身。

“大人問這個幹嘛。”月蘊笙轉過身。

聞蘿星道:“下車時,我們的左側方有一條河,你的本體如果適應水的話,走水路會安全很多。”

剛下車時她觀察過周圍的情況,二十多米開外有一條河流,準確來說,是一片湖泊。當時她們是與湖泊背道而行,大概算來也就一百多米的距離,軍營沒那麼講究連水中也安插士兵站哨,走水路的話會安全很多,而且那片湖泊很大,真想安插點什麼,還得費不少勁。

大則大矣,大也有大的好處,只是月蘊笙本體若是不適應水性的話,以她的體力,恐怕是遊不過那湖泊就沉底了。

“大人您就放心吧,我雖不是水類半妖,但水性很好,其實也差不多,區區一片小湖,完全不在話下。”月蘊笙站起身,驕傲的拍拍胸脯道。

聞蘿星第一次覺得詞不達意是件很讓人煩躁的事情:“說了一大堆,我聽不懂你在表達些什麼。”

月蘊笙不好意思的撓撓頭:“我是一隻百靈。”

“額,百靈鳥?”聞蘿星試探性的問。

月蘊笙點點頭。

“百靈鳥識水性嗎?”聞蘿星又問。

月蘊笙搖搖頭:“不懂,反正我是挺識水性的。”

聞蘿星:“好吧。”

“對了大人,啊啊啊!!!!”月蘊笙從腰帶裡抽出玉佩拿在手中打量,突如其來慘叫聲從四面傳來,淒厲異常,月蘊笙被嚇得夠嗆,還沒等聞蘿星反應,已經嚇出了本體直衝她的面門而來。

聞蘿星眼疾手快捉住月蘊笙衝刺過來的身體,準確來說是鳥體,把她護在掌心中央,挑眉道:“這就把你嚇著啦?”

月蘊笙的鳥身輕輕的點點頭。

聞蘿星被她這滑稽的動作整笑了。

第一次看見鳥點頭,還真是稀奇。

聞蘿星攤開手心,一隻手託著月蘊笙的本體,一隻手擋在她的後面,怕她掉下去,上下左右打量一番。

“你這也不像百靈啊。”聞蘿星摸著月蘊笙光滑的羽翅,懷疑道。

月蘊笙說不了話,只是一個勁的搖頭。

怎麼看怎麼不像百靈,聞蘿星反覆檢查了幾遍,實在是無法把眼前通體烏黑神似烏鴉的鳥類認作百靈。

算了,她說是什麼就是什麼吧。

“時間到了,我們走吧。”聞蘿星將月蘊笙護在手心,推開漆紅的木門,周圍淒厲叫聲更甚,似是一群人被關在一間屋子中處以極刑一般,聽的頭皮發麻,震耳發聵。

她倒沒什麼影響,除了有點難聽以外,沒什麼其他感覺,月蘊笙卻是怕的直往她手縫鑽。

剛推開門,濃重的迷霧便往推開的房門中鑽,聞蘿星又一次禮貌的將房門關上。

空氣中隱隱有血腥的味道。

忽而一隻染著血紅指甲的血手自對面的牆中掙脫而出,聞蘿星躲閃不及,捧著月蘊笙的手腕被刮下一道長長的爪痕,幸而帶著銀護腕,那力道全使在了護腕上,並沒有傷到肉。

聞蘿星張開手檢視月蘊笙的情況,發現她除了將腦袋埋入翅膀中沒什麼什麼大礙,點點她的鳥頭,還有精力去回應她。

聞蘿星放心的舒出一口氣。

忽而兩邊的牆壁開始劇烈抖動起來,聞蘿星立刻遠離倚靠著的牆壁。

下一秒,兩邊的木牆似乎活過來一般,發出尖銳的慘叫,無數塗著鮮紅指甲的血手從牆體中掙扎出來在空氣中肆意亂抓著,猩紅的鮮血自手腕處流出,源源不斷滴落到地面。

地面很快積起一灘灘鮮血。

兩邊血手胡亂抓著,只在中間留下一道狹窄的縫隙。

聞蘿星深吸一口氣,側過身子,緩慢向中心移動。

兩邊的血手似感應到活物的氣息,開始更加劇烈的抖動,手腕上的血跡四處飛揚,甩得到處都是,聞蘿星沉下一口氣,一身白衣與四周格格不入。

望著周身被血跡浸溼的衣裳,強忍下心中的不適。

周圍的血手越伸越長,能透過的路口越來越狹窄,即便側著身也很難通行。

聞蘿星攤開手心,把月蘊笙放到與自己平齊的位置說道:“阿蘊,你先從這裡飛過去,我拿著你不好行動。”

月蘊笙擠在聞蘿星手心裡,鳥頭左右搖擺幾下。

不知什麼原因,她對這種血腥的場面極度抗拒。

見她這樣,聞蘿星也不慣著,作勢要揚手,月蘊笙連忙扇動起翅膀作起飛架勢,深怕她就這樣把自己給揚出去了。

聞蘿星無奈的笑笑,手上停止搖擺,給月蘊笙足夠的起飛時間。

月蘊笙回頭望了眼聞蘿星,點點頭,而後揮動翅膀往縫隙中飛去,她的身材很小巧,即便張開雙翅,也還有多餘的空間供她扇動翅膀,靈巧的身體暢通無阻,很快沒入濃霧之中消失不見。

聞蘿星緩緩吐出一口濁氣,試探著驅動起體內的靈力,可以驅動,但能驅動的不多,根本達不到召喚“招靈”和“泣血”的程度。

“招靈”和“泣血”是她在金丘時,一隻海妖贈予她的。

其實也不算贈予。

當時出於同情,幫那隻海妖殺完人後,她並沒有向那隻海妖索取報酬的那半顆妖元。

因為她看出那隻海妖只剩半顆妖元,若這半顆也被她剖出來,那它必死無疑。

那自己為它所做的這一切,那都是白搭。

她不是那種心地善良心腸軟弱之人。

只是單純的不想讓自己辛苦一場的傑作最終葬送在自己手裡,所以臨走之時,她婉拒了那隻海妖的報酬。

而那隻海妖也很重承諾。

見三番四次的勸阻沒用,所以便領著她到它早年生活的海底尋了這兩把劍。

當時那海妖說,自它第一次到這片水域開始,這海底的深淵裡便一直立著這兩把利劍。

起初它眼饞,想盡辦法來拔這兩把劍,用盡畢生所學,卻仍無法撼動這兩把利刃半分。

今天我帶你來試試,如果你能將它們拔出,那麼便能為你所用。

聞蘿星在海底轉了幾圈,並沒有發現封印什麼的。

而這兩把劍看起來也確實是個好東西,便試探著拔了拔,沒想到這一試,倒是真的試成功了。

臨走時那海妖還滿臉的不可置信。

後來有了這兩把劍,她做起事來也更順手了,但她輕易不用,一般只會面對看不順眼,想讓之永不超生的人和妖或是其他東西時,才會用到它們,而這兩把劍也不是省油的燈,出鞘必見血,身體靈魂皆灰飛煙滅,否則則無法回鞘,不然所產生副作用便會反噬到主人本身。

所以她給這兩把劍下了很強的禁錮,即便是自己使用,也要用強悍的靈力解除禁錮。

而她現在靈力低微,根本無法驅動“招靈”和“泣血”的禁錮。

聞蘿星運轉了一下體內所剩不多的靈力,最終還是放棄召喚。

以現在自己的身體狀況,即便能召喚出來,這周圍也沒個活物,難以抵擋這兩把劍的反噬。

只能想其他的辦法了。

突然,聞蘿星腦中靈光一閃。

對了,珞之州送她的花簪!

之前珞之州送過她一把簪子,而且是個稀罕物,她一直隨身攜帶著,只是這東西一直簪在頭上,她倒是忘了這回事。

聞蘿星小心翼翼從髮間抽出那梨花小簪,指腹一片冰涼,果然,裡面靈力充沛到快要溢位來。

“那就讓我來看看你有什麼神威吧。”

一般這種玉類的靈器應該都是靠血驅動的,反正她送給珞之州那幾塊都要用血驅動。

既然都是玉,那使用方法應該也差不多。

聞蘿星想著,將花簪的尾部朝著手心的位置移動,待空出一點距離時,狠狠的刺入掌心之中,猩紅的鮮血立刻溢位面板,在手心積起一小攤。

簪尾就這樣浸透在其中,聞蘿星滿懷歡喜的等著,半會兒卻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倒是四周的血手似被刺激到一般,忽然癲狂起來,開始瘋狂的生長,聞蘿星猝不及防,握著花簪的手掌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撞到牆上。

緊接著,周圍駭人的血手蜂擁而上,彷彿流動的流沙,一層一層堆積起來將聞蘿星禁錮在其中。

“噗”直擊肺腑的力道勒得聞蘿星胸悶氣短,一口鮮血噴湧而出流淌入層疊的血手之中。

這無疑是加重了刺激。

只見那些血手受到刺激越收越緊,相互交錯著往密不透風的更裡面鑽去,都想嘗一嘗新鮮活體的味道。

聞蘿星緊握著那支花簪,臉色漲的通紅,有這些血手勒著絲毫沒有呼吸的空間,這樣下去只會窒息而亡。

“哎喲。”聞蘿星認命的閉上眼,窒息的感覺卻一下子消失了,隨之而來的,是身體在往下墜的奇妙感覺,下一秒,一道熟悉的女聲出現在耳畔,身體落在一件柔軟的物什上。

聞蘿星睜開眼,身下是疼的齜牙咧嘴的月蘊笙。

聞蘿星眨眨眼,撥出一口氣,翻倒在一旁,探究的問道:“我,是怎麼到這兒的?”

“咳咳咳咳。”月蘊笙垂著胸口咳嗽,緩了半會氣才道:“我也不知道啊,我就擱這兒站著等大人,可大人半天都不出來,我以為出事兒了,就想返回去看看,剛要起身,大人你就憑空出現,直接就壓我身上了。”要不說月蘊笙自己也嚇了一跳,突如其來的就被胸口碎大石,連個緩衝的機會,預兆都沒有,這和高空拋物有什麼區別。

聞蘿星躺在地上順著氣,大概猜到這隻花簪的用途,但還不太確定。

如果猜的不錯,這花簪的功能應該是傳身。

就是將某人從某一處傳送到另一處。

而她剛才被被勒得神志不清時,大腦是一片空白的,唯一想著的便是月蘊笙,而下一秒,她就不偏不倚正好落在月蘊笙身上。

所以她斗膽猜測一番。

這花簪的作用是傳身,但是需要以血作引,而且施血者放血的同時還要心無旁騖,專注的想著某一處地方或某一個人。

達到以上幾點後,便可以成功開啟傳身。

至於有什麼弊端,她暫時還沒有發現。

聞蘿星坐起身,將花簪簪回髮髻中。

下了禁錮的大門就立在她身後,見月蘊笙還在一旁乾咳,聞蘿星內疚的半跪著幫她捶後背:“抱歉哈,下次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