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雨霧縈繞在枝頭，朦朦朧朧的，整個天地都是一片雨氣。
七個人滿滿當當坐了一桌，眼睛要睜不睜地吃著早餐。
“榮叔他們呢？”許黎歌問。
榮崢眯著眼睛拿了塊餅，“我爸帶著我媽旅遊去了。”
許黎歌順口問：“你怎麼沒去？”
榮崢白了她一眼，“這不是等你嗎？”
周時祺向他投了個目光，他連忙又接道：“主要是我想去，我爸也不樂意。”
“那今天我們有什麼計劃嗎？”秋韻問。
謝清樂喝了口牛奶，答道：“我哥買了個莊園，他說可以玩漂流，我本來是打算去那的，可今天”，她無奈攤手，“下雨了，我哥說讓我過兩天再去。”
天公不作美，室外的計劃幾乎都得放棄，大家又只好集思廣益，想想什麼是室內也好玩的。
突然一陣急促的門鈴聲打斷了他們的頭腦風暴，催命似的，孫姨聞聲趕緊過去開門。
榮崢喊道：“這大早上誰啊？”
他話音未落，一個稚氣未脫的小少年飛快跑進來，口裡喊著：“崢哥，我姐姐在這嗎？”
榮崢看到來人，也就心知肚明瞭，“你也不怕把我家門鈴給按壞了。”
肖綏澤一路跑到許黎歌身邊，還有點小情緒，“你回了寧海怎麼不來找我？”
許黎歌嚥下一口豆漿，擦了擦嘴，才慢條斯理地回答他，“我昨天比賽呢，打算過兩天去看你的。”
“真的嗎？”肖綏澤半信半疑，“我感覺你現在都不關心我了。”
許黎歌摸了把這小崽子的頭，“真的真的，吃早餐了沒，沒吃飯坐你清樂姐姐旁邊去吃點。”
謝清樂順勢接道：“想吃啥？三明治吃不吃？”
“我在家吃完早餐了。”肖綏澤搖搖頭，然後看了眼許黎歌旁邊的周時祺，問：“你能把這位置讓給我坐嗎？”
在場的人皆一愣，周時祺咬了口雞蛋，沒說話。
許黎歌清咳了聲，“沒看到這還有其他哥哥姐姐嗎？阿澤，先問好。”
肖綏澤“哦”了聲，聽話地向在坐的都問了聲好。
問完他又看著周時祺：“可以讓我……”
“來來來，坐我這。”謝清樂起身，把許黎歌另一邊的位置讓給他，“這也能挨著你姐。”
肖綏澤抿了下嘴，看了周時祺一眼，坐到了謝清樂的位置。
榮崢笑了聲，逗他，“阿澤，你應該喊他叫姐夫。”
“姐夫？”肖綏澤又驚得站起來，“姐姐，你談戀愛了？和他？”
“嗯。”許黎歌拍拍他的手，“別這麼激動，坐下。”
無錯書吧肖綏澤皺著眉，一副很不解的樣子。
“姐姐，你怎麼會喜歡一個只會哭的學人精？”
許黎歌一口豆漿嗆在了喉嚨裡，嚇得嘴都沒來及去擦，先去捂他嘴。
秋韻傻眼：“只會哭？”
紀斯羽放下筷子：“學人精？”
“沒沒沒，誤會誤會。”許黎歌悻悻解釋，“童言無忌，童言無忌。”
許黎歌警告地看了眼肖綏澤，小少爺話是不說了，但那嘴翹得能掛個油壺。
她心累，換了個話題，“你來這容姨知道嗎？”
“知道，我媽媽還讓我給你帶了禮物。”
肖綏澤想起來正事，從書包裡拿出來一堆卡，金的，黑的，鋪滿了許黎歌面前那一方。
謝清樂驚呼，“我嘞個豆，這什麼啊？”
許黎歌上手拿了幾張，看清後不免失笑。
肖綏澤盡職盡責地傳達媽媽的話：“我媽媽說，要你去買東西，所有的會員卡都可以刷。”
他彆扭了下，又說：“我今天要跟著你，你不能丟下我。”過了兩秒他補充道：“這是我媽媽同意了的。”
謝清樂咂吧兩下嘴，“少爺，照顧你一天要這麼多錢？”
肖綏澤頓了兩秒，明白她說的意思後，連忙搖頭。
“不是這個意思，這些卡你們也可以刷的，我就是想跟著我姐姐。”
謝清樂眼睛一亮，不經意地咳了聲，“我真能刷？想買什麼都行？”
肖綏澤點點頭，“當然可以，要是錢不夠，我再去找我媽媽要。”
他想了想，“要不你們去亦卿買東西吧，錢不夠我還可以刷臉。”
秋韻弱弱舉手，“是我知道的那個亦卿嗎？”
肖綏澤茫然：“寧海還有其他商場也叫亦卿嗎？”
謝清樂迅速擦嘴，拍桌定音，“今天我們去消費。”
秋韻很懵，“可那是亦卿誒，我買得起什麼？”
謝清樂迫不及待了，“沒事，大美女，不用你出錢，你們來寧海一趟，也要帶點特產回去啊。”
“啊？”去亦卿買特產？瘋了吧？
“快點，榮崢。”謝清樂催的急，“這牛奶你都喝多少口了？”
“這白撿的事你就積極了。”榮崢站起身，嘟囔了聲，“這麼多人，我去找找我爸那輛商務賓士的鑰匙。”
肖綏澤看終於能出門了，也高興，“崢哥，我家車也停在外面。”
“行，那黎歌你先和他去吧，等會我們就來。”
“好。”
“姐姐，那我們……”肖綏澤收好東西回頭一看，許黎歌正牽著那哭包的手，眼神軟的很，像是在哄他。
“你幹嘛？你不想去？”肖綏澤不慣著，“你要是不樂意去就留在這啊。”
周時祺緊了下牙關，依舊沉默，牽著許黎歌就往門外走去。
外面已經沒下雨了，就是霧濛濛的，十米之內都看不見人。
大門口停著輛賓利，周時祺上前給她拉開後車門，“進去吧。”
三個人之中必須有一個要坐前面，許黎歌還沒說話，周時祺就很自覺地坐到了前面。
“姐姐。”肖綏澤後腳就跟了上來，“我們買完東西去俱樂部行不行，我想去玩滑板。”
許黎歌看著周時祺的側臉，回答道：“好。”
肖綏澤一到許黎歌面前，就是一個小話嘮，哪怕是他在學校看見了只貓，他都要和許黎歌說。
“有交新朋友嗎？”許黎歌問。
肖綏澤想了想，“我不知道算不算，有個同學說要和我一起玩滑板，我同意了，然後我們就玩過幾次。”
許黎歌笑道：“那很棒。”
“姐姐，你在安城過的開心嗎？”
“開心啊。”許黎歌說，“我也交了很多朋友嘛。”
兩人在後座絮絮叨叨地說著，突然，周時祺手機響了下。
許黎歌發來兩條資訊。
阿黎：哥哥
阿黎：【老實貓貓】
很明顯的討好意味。
表情包裡的小貓耷拉著頭，可憐兮兮的，越看越像她。
周時祺不自覺地揚了下嘴角。
莫斯科郊外的晚上：你跟他聊天就認真聊
周時祺發過去這樣一條情緒不明的話後，就沒有了下文。
許黎歌偷偷瞄了他好幾眼，這是生氣還是沒生氣？
沒過幾秒，周時祺手機又是一震。
他佯裝漫不經心地掃了眼，卻在看清楚資訊後有一瞬間的呼吸停滯。
不是許黎歌的訊息。
是一個陌生號碼的兩條簡訊。
【亦卿三樓的咖啡館。】
還有一張年代很久遠的照片。
強烈的心理震撼下，周時祺手都有點發抖。
照片裡是他的母親。
如同穿越時空一般，照片裡的羅鶯站在絢麗的舞臺上，身著華麗的禮服，一臉傲然地拉著小提琴。
雖然很模糊，但那股肆意，高傲的姿態沒有因為泛黃的相片而淡去絲毫。
周時祺這是第一次這麼直觀感受地感受到母親的存在。
感受到她那不受束縛，自由無羈的曾經。
【你是誰？】
周時祺發了條資訊過去。
意料之中，那邊沒回資訊。
周時祺沉下思緒，將這件撲朔迷離的事翻來覆去地想。
行蹤就算了，那張照片一看就是很多年前的，什麼人會擁有，並且費這麼大力氣發給他？
目的是什麼？
希望他提供的價值又是什麼？
賓利在一片迷濛中抵達了寧海的商業中心，望不到邊的商業大樓鱗次櫛比地排列在眼前。
周時祺斂眸，敲下一句話，發了過去。
【價值是相互的，我需要知情權。】
榮崢他們也到了，周時祺握著微微發燙的手機，和他們一起走進亦卿。
謝清樂拉著許黎歌直奔女裝品牌店，周時祺跟在最後面，心不在焉地走三步看一眼手機。
兩分鐘後，手機一震。
【問】
周時祺抿了下唇，邊走邊打字。
【你的目的是什麼？】
這次那邊沒遲疑，幾乎是秒回。
【接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