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辛竹和他的樂隊登場的時候,全場才算是了迎來了高潮。
“我天!我天!那是辛竹!”
“我再也不罵榮崢了,少爺是我的神!”
“辛竹!辛竹!看這邊!”
在一眾小迷妹的歡呼中,榮崢也有點懵。
他問許黎歌:“你還把辛哥喊過來給我捧場啊?”
許黎歌不以為意,“一輩子就這一次,能給你的自然都會給你。”
榮崢感動得不行,差點撲上去,周時祺一把將許黎歌拉到身後,不悅地看著他:“不準抱!”
少爺乾脆順勢攬住了周時祺,像故意噁心他似的,笑嘻嘻說:“沒事,兄弟,我抱你也行。”
周時祺像怕被什麼噁心東西纏上似的,瞬間就退出幾米遠,皺著眉看著他。
許黎歌走過來拍拍他的肩,“行了,收著點,你不去上去唱幾首?”
“對哦,我得去讓辛哥帶我玩。”
說完,他就一路蹦著去了舞臺。
臺上辛竹他們在試音和檢查各類裝置,榮崢熱情地打了個招呼,“辛哥,你們好啊!”
辛竹也笑,“晚上好,生日快樂!”
片刻他又帶點歉意地說:“我團隊裡的人並沒有全都來,這並不是演出,我不能決定他們的空餘時間。”
榮崢擺擺手,“沒事沒事,你們能來我就很開心了。”
他看著旁邊被閒置的小提琴,問道:“是林姐姐沒有來?”
辛竹點點頭,“還有貝斯手也沒來。”
那邊許黎歌和周時祺也走了過來,“你們在聊什麼呢?”
榮崢略微有點失望,指著那架小提琴,“林姐姐沒有來。”
辛竹的樂隊算得上是龐大的,除了傳統意義上的搖滾樂器,還加了小提琴和長笛,所演奏的音樂也和其他的搖滾樂不太一樣,多了點柔和,又不失野性。
“我會拉小提琴。”周時祺突然說。
臺上所有人的目光瞬間集中在他身上,他又重複了一遍,“我真的會拉小提琴。”
“哥哥。”許黎歌拉了下他的衣袖,“你真的確定嗎?”
許黎歌也不是不相信他,主要是他記憶本就有些錯亂,要是記錯了,那今天,他極有可能會成為別人的笑料。
無錯書吧連阿黎都質疑他,周時祺不高興了,賭氣似的說:“我就是會!”
許黎歌看他今天非要表演一個的架勢,無奈只好對面前的一堆人說:“可以讓他試一下嗎?”
如果今天不幸要丟臉的話,那她也認了。
“我們樂隊向來不拒絕有才華的人。”辛竹聳肩,“如果你願意展示一下的話。”
周時祺還是有點生氣,雖然沒表現得太明顯,但從許黎歌問完後,他就沒再看過她。
許黎歌在心裡嘆了口氣,看樣子是又生氣了。
周時祺走過去拿起那架小提琴,熟練又迅速地架在肩上。
還沒待所有人反應,流暢又舒緩的樂音就已經如綢緞一般湧了出來。
也許是他還帶著怨氣,拉琴的動作也格外的快,前一秒還如春水般的音樂瞬間就化作了濤濤洪流,彷彿山崩就在下一秒。
頃刻間,驟然收音,在眾人的目瞪口呆下,周時祺朝許黎歌挑了下眉,哼了一聲。
許黎歌驚訝之餘,又很是無奈,只能立馬帶頭鼓掌,“哥哥真厲害。”
周時祺的彆扭勁稍微好了點,但還是不想搭她的話。
榮崢震驚:“你還真會拉小提琴?!”
轉頭他又問辛竹:“那辛哥,他這水平可以替代林姐姐不?”
辛竹輕笑了聲:“放心,給你表演一場是夠的。”
周時祺站在那裡,對他們的話恍若未聞,只是直勾勾地盯著許黎歌。
他在等她示軟。
許黎歌無奈地笑了下,拉著他走遠了兩步。
她道歉已經很熟練了,“哥哥,是我不好,不該不相信你。”
周時祺搖搖頭,“我沒怪你,我忘記了很多東西,你怕我不記得了,會在這麼多人面前出醜。”
心思被揭露,許黎歌啞口無言,“我……”
“可我希望,哪怕我真的不會,哪怕我一定會出醜,你還是會無條件的相信我。”
在他執拗的目光裡,許黎歌把那句“為什麼”硬生生嚥了下去。
“我不是在無理取鬧。”周時祺突然有點氣惱,“你根本不明白我的意思。”
說完,他就去了辛竹那邊。
許黎歌呆在原地。
怎麼回事?竟然沒哄好?
什麼叫我不明白他的意思?確認一下到底哪錯了?
值得他這麼生氣?
她沒管那邊榮崢纏著辛竹說要當主唱的大喊大叫,自顧自的下了臺。
她站在人群裡,刻意的不去看舞臺。
但逃避除了帶來幾何式增長的煩悶,在此刻顯得毫無用處。
謝清樂拍了拍她的肩:“黎歌,怎麼了?”
她沉默地搖了搖頭,喉嚨裡嚥下一口濁氣。
“轟”的一聲,四下漆黑。
頃刻間,舞臺上一盞一盞燈相繼亮起,“嘭”一聲,鼓點乍響,所有樂器瞬間相和,榮崢愉悅又清雋的聲音蕩進每個人的耳朵。
現場所有人都默契地噤了聲,抬頭看臺上的表演。
許黎歌緩慢轉過身,周時祺站在舞臺前方的身影猝不及防地撞入她的眼簾。
和剛才的展示不一樣,此刻的他莫名帶著一股冷意,就好像他的悶氣還未消散。
但他很認真,他的目光分毫不差地落在旁邊的琴譜上,長而密的睫羽不時撲簌兩下,帶起許黎歌心裡細細密密的癢。
看不出情緒的臉上,在聚光燈下反而顯出幾分說不出來的神性。
“誒,榮崢這歌唱的不錯啊。”
“那個拉小提琴的是誰啊,長的好帥啊,我沒在辛竹的樂隊裡見過他啊。”
“那你等下去認識一下唄。”
“不了,看起來太高冷了。”
……
表演已過了一半,旁邊窸窸窣窣的交談聲相繼響起。
高冷嗎?是氣還沒有消嗎?
還是說,他在別人眼裡就是這樣的?
為什麼自已不會這麼覺得?
許黎歌想起他們從小到大的事情,想起他們的重逢,想起失憶後的周時祺,可腦海裡出現的周時祺永遠都不是高冷的。
“可我希望,哪怕我真的不會,哪怕我一定會出醜,你還是會無條件的相信我。”
她又想起他這句話,初聽簡直毫無邏輯,但這是周時祺少有的強硬時刻。
如果可以的話,她希望自已可以理解,理解他的話裡到底對自已抱著怎樣的期待。
許黎歌認真注視著他的身影,腦海裡把這些天的事仔仔細細都過了一遍,包括他說的話,做的事,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神情。
“我記得我小時候有一個朋友,但是後來她走了,我就一直在等。”
“我真幸運,做個夢就等到你了。”
“好,你要一直在哦。”
“只要你每次都偏心我,只在意我,那我就絕對不會再生氣了。”
想到這裡時,周時祺突然從琴譜上抬起眼,直直朝她望來。
許黎歌心臟猛地一縮,隨即四肢百骸都像是過了電。
所有的疑惑都在他那雙眼睛裡變得清晰。
其實很簡單,他想要偏心,要毫無理由,毫無條件的偏心。
他說過很多遍。
是許黎歌忘了。
她口口聲聲說什麼都答應他,什麼都會給他,卻還是在這種時候,讓他又一次失望。
一股沉默又滔天的情緒朝許黎歌灌頂而來,她難受得鼻酸。
周時祺一直是毫無理由地對她好,所以他也想要許黎歌的毫無理由。
是她沒做好,所以他才會生氣。
這樣的周時祺坦誠得讓人自慚形穢,卻又讓人生不出半分反感。
只會讓人心疼。
至少在許黎歌這裡,他永遠保留被心疼的權利。